謝舒凱
謝舒凱

linguist

戰文理?為何而戰?

https://www.cw.com.tw/article/article.action?id=5098866

最近受天下採訪,因標題之故無意間把台大語言所涉入文理之戰(圖)。藉這個機會小小反省一下這個問題。

這裡想談的不是薪水待遇合理與否,或者文理就業前景等等 PTT 上的戰題。從這個報導所關心的文組程式教育爭議來說,一句話:數位素養的層次會因為時代需求有所不同。想起以前在大學唸書時還在 DOS/倚天環境的文書環境,要寫數位報告需要學會一些指令知識,「資訊門檻」對許多人來說較高。然後 WORD 出世之後,發展至今不管文理學生都能上手。當前火紅的程式教育是否也可如是觀之?當機器學習平台的普及,不用寫程式或用拖曳的方式建立與部署客製化系統在自己有興趣的領域,這個趨勢不是很難想像。

就這點來說應該沒啥好戰,不是嗎。我覺得我們可以討論的是:

  1. 強調「妳都要」的慌亂心理,與「妳只會」的傳統思維。極端一點來說,前者的代表主張就是「就算文組生,每個人都要學會寫程式」;後者則是「文組生你只要學/只會這個那個,程式或數學或XX妳不會也不需要會」。不是每個人都要被放入一樣規格的; 不是每個人的潛力都應該被前代的經驗綑綁。這個道理,對文理生皆適用。
  2. 此外,不是說會跨域的比較厲害,或每個人都要跨領域學習。而是人有不同的個性,有不同的適性學習方法與經驗,也在不同的地方貢獻不同的思考方式。特別是這個時代,待解問題的複雜性提高,提早習慣跨界學習的人可能較自在一些。



深刻一點的討論,涉及人文研究的當代意義與因應的教育設計。在人-物二元論的哲學假說下,研究人理(心智、行為、處境、存在意義等)方法,與研究物理的科學方法走出了 Snow 說的兩種文化,文理之戰至今未歇,儘管 John Brockman 在 Edge 推動文理分野之外的第三種文化好幾十年了。

這樣的新文化,由那些在實證世界活動的科學家與思想家組成,透過她們的工作與論解,取代傳統的知識份子,使我們得到更深刻的人生意義,並重新定義我們是誰,這世界是怎麼回事(Brokeman, 2008)

的確,看看十五世紀的人文主義者(如但丁、達文西、米開朗基羅)如何連接到一個整體的知識體系,想想十九世紀後大學學科疆域分化與學門建制化的歷史背景,都很有啟示。如 Brokeman 提及,如果把學門的關注只放在「自我指涉的」(self-referential) 的主題,只窮究過去學說的爬梳詮解而不期盼系統的進步,容易沈湎在所謂的「文化悲觀主義」,對於世界的潮流保持低沈恐懼或冷漠。

那,在這個 AI 要來不要的時代,「人文」教育該是怎麼樣的面貌呢?以我較熟悉的語言科學研究領域來說,除了語言保存、跨語言文化價值溝通之外,我覺得語言本質的研究要能融入當代的知識景觀,像是認知神經、資訊科學、心靈生物、量子計算等等。台大語言所為例,我們開始分組(社會文化、計算、實驗),在大學部推動【語言、資訊與認知】學程,在中學端藉由語奧推動語言分析與計算思維。在資源與能力有限的條件下,只能說盡力了:)以後有機會另文討論細節。

參考

  • Brockman, John. 2008. The New Humanitists: Science at the Edge. (中譯:新人文主義:從科學的角度觀看). 聯經出版社.
  • The Edge
  • Rethinking programming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加载中…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