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友谊为什么无法天才地久


你上一次和你小学时代最好的朋友在一起是什么时候?可能有一段时间了,也许几十年吧。

我们为什么交朋友,又为什么和他们分开?为什么会从无话不谈、心意相通,到渐行渐远?而另一些人,哪怕远隔天涯海角,为什么仍可与之两肋插刀、肝胆相照?

两千多年前,就已经有人试图告诉我们答案。

亚里士多德的著作改变了历史的进程,影响了从政治理论到经济体系再到西方美学的一切。这位希腊哲学家在日常生活中也有深刻的思想,比如我们的友谊。

亚里士多德的名作《尼各马可伦理学》,花了整整两章讨论友谊的问题,足证他有多重视这课题。在这本书里,亚里士多德描述了人们在不同条件下形成的“三种友谊”,以及为什么有些友谊比其他的更牢固。这位大哲学家将值得爱的(worthy of love)事物分为三种:有用、快乐、善良(useful, pleasant, good)。因此也衍生出三种友谊。

实用的友谊和快乐的友谊是相似的——它们都是短暂的。

亚里士多德观察到,因为快乐产生的友谊在年轻人中最普遍。

今天,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友谊往往是青年阶段——高中、大学或首次求职——的副产品。当人生的下一个篇章到来时,这些友谊也走到了尽头。

实用的友谊往往形成于中年人之间,这是一群更成熟的人,懂得生活包含许多权衡,也明白关系本质上只是一种交易。

一对有小孩的夫妇可能会和附近的另一个年轻家庭建立起友谊,比如轮流照看孩子。第一次创业的人可能会依赖于他所在领域的经验丰富的专家。这些关系在本质上也是短暂的,因为一旦利益消失,友谊也会消失。亚里士多德写道:

因此,这些友谊是偶然的,因为被爱的人不是因为他的品性而被爱,而只是提供了某种幸福或快乐。这样的友谊,如果双方不能保持原样,就很容易破裂,因为如果一方不再有用,另一方也就不再爱他了。

哎呀,是有些道理,但说得好像我们中年人都很功利一样。不过,坦率的说,我是能够感觉到我的人际关系正在变得越来越功利。

实际上,这两种友谊正是我们大部分人曾经拥有的友谊。因此,按照亚里士多德老人家的说法:

1)我们所有的人际关系最终都会消失,因为我们的欲望、需求和愿望会不断变化,直到我们老去。2)我们总是渴望更多的东西——更深入,更真诚,更有意义的联系。

这种更深层次的联系是亚里士多德所描述的第三种友谊。他称之为“完美的友谊”:

完美的友谊是善良相爱的人之间的友谊。因为他们彼此之间的愿望都很好,他们自己也很好。现在,那些为自己的朋友祝福的人是最真实的朋友。因为他们这样做是出于自己的本性,并非偶然;因此,他们之间的友谊只要有善良就可以持续下去,而善良是一件永恒的事情。

在这种友谊中,人们本身以及他们所具备的善良品质,为双方在对方的生活中提供了动力。

这种特殊的友谊不是基于某人能为你做什么,或者他们给你什么感觉——他们存在只是因为你重视他们。也许你喜欢你朋友努力工作的奉献精神,或者你非常尊重他们在冲突中挺身而出的勇气,你从这段关系中获得的任何快乐和效用都只是这种爱的一个副作用。

“完美的友谊”很少见,——亚里士多德也这么认为。

那么,这种友谊是如何形成的呢?亚里士多德写道:

此外,这种友谊需要时间和熟悉;就像谚语所说的那样,只有“一起扛过枪”之后,男人才能彼此认识。

真正的友谊是没有捷径可走的。想想看,你最亲密的朋友很可能是那些和你一起度过人生中最紧张的阶段的人,在大学里通宵学习、越野旅行、新工作、失去亲人、情绪低落、欢乐时刻,如果你和别人分享了一系列这样的经历,并且在人生的起起伏伏中始终保持朋友关系,那么你就在通往完美友谊的路上了。

只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才能学会欣赏别人本来的样子。亚里士多德写道:

对友谊的愿望可能很快产生,但友谊不会。

如果我们从不冒险超越实用和快乐,我们就会错过那些给予我们真正意义和快乐的关系。建立这些罕见的友谊——完美的友谊——的唯一方法是,一起度过时光,经历我们的起起落落,并在这过程中学会珍惜彼此。

这并不总是那么容易,也不会总是奏效,但如果我们致力于将美德置于实用和快乐之上,那么当我们走到生命的尽头时,那些我们称之为真正朋友的人,才会成为我们最温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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