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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劳工

【讀書筆記2】塵世 輓歌

第一次閱讀這本書的時候大約是三年前,那時還在讀大一,正處於思想懵懂而求知欲最旺盛的時候。忘了看這本書的緣起,應該是某次偶然,結果沒想到這次偶然在讀完全書后留下了深深的烙印,至今也被潛移默化地影響著,並大概率會一直影響下去。曾多次給人推薦這本書,不知道他們最後都看了沒有,看了之後又是有怎樣的反應,總之於我而言,這本書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此朝著大門的方向義無反顧。

先介紹一下作者,土家野夫,本名鄭世平,出生于湖北恩施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利川縣邊遠村莊。1978年考進湖北民族學院中文系開始詩歌創作。1982年組織詩歌社團“剝棗詩社”,開始使用“野夫”作為筆名,近年偶爾也在網上自稱“土家野夫”。1985年擔任湖北省青年詩歌學會常務理事。野夫在“十六歲寫下血書:不考上武大此生誓不為人。他在鄂西土生土長,視武漢大學為教育聖地”。1986年插班考進武漢大學中文系,組建湖北省“後現代詩人沙龍”,出版詩集《狼之夜哭》。在武漢大學學習期間,曾受業于易中天受到賞識,成為亦師亦友入室弟子。1988年分配到海南公安單位工作,1989年因為同情學生退出警界。之後因為參與掩護民運人員,被作家好友熊召政檢舉後被捕,以“洩露國家機密”罪名判刑六年。1995年減刑出獄,到北京謀生成立民營書商。易中天曾將其早期的作品《閒話中國人》、《中國的男人和女人》,交由野夫所經營出版社出版,幫忙他出獄之後生活立足。隨後野夫逐漸以自由撰稿人身份,專心從事著作。

《塵世·挽歌》分為兩個部分,前半部《挽歌》悼念至親故人,細膩精妙、哀婉靈秀,下筆處,情深意切字字泣血,叫人扼腕歎息,摧心斷腸;後半部《塵世》主要寫好友,字裡行間,無不是噴薄而出的豪爽義氣,有些字句,擲地有聲,如珠玉落盤。兩部分完美結合,前後相形,其情其誼,如放閘之水,一泄無餘。

挽歌

《挽歌》裡每篇都情深意切。相比廣爲流傳的《江上的母親》,個人最喜歡的是《組織后的命運——大伯的革命與愛情》和《地主之殤——土改与毁家纪事》。(文末附鏈接)每篇都讀過至少5遍,每次讀都感覺到第一次閱讀的感動。

通過《地主之殤》大致了解了我黨是通過什麽樣的方式從農村包圍城市奪取政權的,怎樣把中國農村從《鄉土中國》裏的宗族治理方式演變成現在的治理方式。

不知道爲什麽,對這個社會的現狀我總是持悲觀的態度,覺得它不會往好的地方一步一步去。一方面來源個人於對過去70年建國歷史的總結,另一方面來源於現實生活中看到的一個個鮮活的個人命運故事。

你說一個人要是放下過大錯,比如搶過劫,殺過人。後來過了一段時間,他說他棄惡從善,努力發家致富,富甲一方,然後在全國各地做慈善,資助各種需要幫助的人。那應該怎么評價這個人呢,他需要受到法律的制裁嗎,是不是因爲他現在看起來很好就要假裝忘了他以前犯下過的惡?

這個問題我想每個人心中都應該有自己的答案。那要是這個人換成一個組織呢?

前幾天在知乎上首頁推薦了一個問題,討論中國政府執政的合法性來源,一位名校的教授在類似中國達人秀的舞臺上面對外國人滔滔不絕暢談中華幾千年歷史,試圖從中找到其合法性來源。從頭看到尾,完全不知其講的内容和題目有什麽關係,試圖從評論中尋找答案,發現禁止評論。

記得以前學政治的時候,學過政府的形成是源於公民的權力過渡。每個公民將個人的部分權力委托給一個令人信服的組織,然後通過納稅等義務資助這個組織讓其代爲管理,使自己不受傷害並享有一定權利。

所以,很多東西都經不住討論,很多内容都不能討論。

塵世

塵世裏記錄了很多野夫與友人的故事。讀罷會產生一種這就是向往的生活的錯覺,知己加上小酒。還有他那雪夜訪戴,興至而往,興盡而歸,不必見戴的交友方式和生活態度。

之前看到過一句話,說人年輕時讀什麼書,往往沒什麼道理,餘生卻被其左右,以前看沒覺得,不過再結果自己的讀書經歷,真的是這樣。真的忘記了什麽緣由讀到整本書,卻發現在讀完后整個人思想開始逐漸轉變,到底是左傾還是右傾弄得不太清,只知道在往後的閲讀歲月裏,它在我身上的刻下的烙印在不斷地加深。

相比從小到大接受宣傳了解到的思想,普世價值觀更令我信服。包括並不限於:民主、自由、平等、法治。國家有義務捍衛國民與生俱來的權利,如生存的權利、生育的權利、知道的權利、思想的自由、表達的自由以及免於恐懼的自由。

而低到塵埃裏的大衆,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有什麽權利和義務。相比眼前的利益,普世價值離現實生活中的人們還太遠太遠。願有生之年可以看見普世價值觀深入每個中國人內心的那一天,到那時,這才是一個真正值得人尊重和熱愛的國家。


分割綫,這個稿其實從大三就開始寫了,拖了好久,主要是擔心我現在的文字功底寫出來的東西會毀了這本書。在領悟到這衹是一個讀書筆記,想寫什麼就寫什麼之後開始隨心所欲。不求完整的刻畫總結書中全貌,衹是作爲一個記錄,記錄閲讀此書的經歷和感受。如此一想,頓覺甚好。立刻文思泉涌……

由於豆瓣上沒有相關簡介,在此就不貼鏈接了。

《塵世 挽歌》


组织后的命运 ——大伯的革命与爱情 

组织后的命运 ——大伯的革命与爱(续)

地主之殇 ——土改与毁家纪事


當時閲讀的時候在閲讀軟件裏做的標注和筆記

附摘录:

序二 在散文的形式里招魂

2015-01-23
因此,中国文学,尽管每隔一个世代会有一次新生旅程,如新文化运动中的文学革命,如社会主义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文学号召,如改革开放时期的现代派文学追寻,但这些文学最终走上了迷途,成为文明的反动、专制的帮闲帮凶。这其中,最为严重的,莫过于文学通过假像而毒害了国民的心智,使得在管制和异化的双重侮辱和损害中的国民无能自觉,认命地接受了丛林法则、社会达尔文主义、存在即合理等奴性思维和顺势思维。历史学家观察到,中国现代转型的每一次启程,文学率先呐喊,成就却不敢恭维。社会学家揭示出,中国现代转型的制度建设,每一次国民平等、共和式的制度磨合,结果最终在制度未定型时先定型了社会结构:上下分层,人分三六九等,如《动物庄园》一书中最后的法律:所有的动物一律平等,但有些动物比其它动物更加平等。

别梦依稀咒逝川

2015-01-24
比如大家争“左派右派”到底谁是自由主义谁是保守主义,这种分法从何而来,我党何以一回儿反左,一回儿又反右。不可开交时,便听老李讲西方的圆桌会议,讲法国大革命,讲国际共运史。我至那时,总算才明白我“右派”母亲的来历何含义。

又比如当局批爱情文学为扫黄,为什么命色情为黄色而不是绿色或其它什么色。老师也不懂这些鸡毛问题,老李就会告诉你——以前英国有个企鹅出版社,出了一批低俗小说,封面全用黄色,于是媒体攻之,遂有“黄色读物”一说。
2015-01-24
西贤曾谓——当这个世界疯狂时,少数清醒者反而会被大众指认为疯子。
2015-01-24
—红卫兵的造反初衷源于那一代的神圣使命感,他们并不单纯,至少不象我们今天想象的那么幼稚。但动机不错的行动并不能保证结果的正确。文革前的一系列运动造成哀鸿遍野,怨声载道,早已形成火山。国人期待一场大的社会变革而不计结局,因此当毛为权力之争而发起这次斗争时,他只是借用了人民的积怨。而神的召唤和草民的潜伏要求奇妙结合时,遂酿成一场从人对物的破坏到人与人的互相残害的集体疯狂运动。

他认为,知识分子因该为此首先承担罪责,全国各地的文革之火并非文盲引起,主要的“纵火犯”都是书生,他们只是没想到“革命最后会革到自己头上”。而在此之前,整个知识群体的道义缺失,客观上默许和纵容了暴政的为所欲为。他们为此付出的血腥代价,在当时尚未能完全唤起良知和胆识。 历史普遍地作弄了那些深怀使命的人们,我们似乎永远处于一个玩笑的时代。
2015-01-24
古人说——雪夜访戴,兴至而往,兴尽而归,何必见戴。

瞎子哥

2015-09-29
一辈子,相随心转,如水在河,岸宽则波平,岸窄则流激,没一定的。只要心地好,何愁无前程。

组织后的命运

2015-01-24
“组织”作为名词,似乎是从日语演变的一个外来词;在古代汉语中,它只是一个动词——编织或者构陷。这个名词的引入,最初大约只是用于医学抑或生物,比如细胞组织;其历史不会超过100年。但就是这么短的一点时间内,这个词忽然发酵般膨胀起来,成为20世纪迄今风靡整个中国的一个社会性名词。它刚开始还只是表示根据一定的目的、任务和系统结合的集体或者社团,比如黑社会组织;但随着共产主义运动的狂飙突进,这个毫无定性的词语,竟然会在辞典上衍生出一个专有的义项——特指中共。

是非恩仇二十年:熊召政和我必须面对的末日审判

2015-09-30
—在一个邪恶的时代,我无意做任何英雄;我只是凭着良知,做了我该做的事,受了我该受的罪。

童年的恐惧

2015-01-25
迄今,我仍不能怀疑他们的初衷会有什么卑鄙的目的。在我78年上大学开始与许多老洪慰兵成为朋友之后,我逐渐加深了对那一代人的理解。他们最初是深怀某种高尚纯正的使命感的,“以天下为己任”“改造世界”这样一种教育模式,把每个青年学子都鼓动成政制家一样目空无物。他们并不单纯,至少不是我们今天想象的那么幼稚。只要仔细研究整个闻割期间由这些青年所导演的无数派信谋略和战争,就可以相信他们远比今天的学生聪明而复杂,更富有实践操作能力。然而,他们的成熟往往表现在具体斗针的算计上,他们缺乏对那个伟大意志的准确把握,没有吃透这场桶制者要造自己的饭——这种确实史无前理的运动的实质。同一个天音,往往使他们换化为完全敌对和矛盾的两种行动,这种热情盲动的本质是缺乏世故的轻身躁进。

动机不错的行动并不能保证其结果的正确。这其中我们不能忽略这样一个隐而未见的事实——那就是在闻割之前,这个民族已经经历了太多运洞折腾,递增的斗针带来的是经济的倒退。天无宁日,哀鸿遍野,对普通平民的一系列剥夺和强制早已怨声载道。然而,伟大的砖镇机器又确实让人敢怒不敢言。在积怨中他们看见整个童稚阶级的利益建立在平民的牺牲之上,棺鸟主义盛行于各政府部门,一个民族的正常神经早已衰弱且濒于疯狂。个体的人在沉默,集体的火山却正在形成。人民在期待一场大的社会变割,而不管这场变割会导致什么结局

香格里拉散记

2015-01-25
酒不能再喝了,明天还要赶路。大家开始讲黄段子营造气氛。范稳说一个大车司机独自开车从德钦到香格里拉赶夜路-这是一条孤独危险的路-果然他就遇见一个藏族汉子拿枪横在路上。他只好下车给买路钱,可人家不要。他问要啥,人说把你那东西掏出来,他只好掏出,人说打个手铳,他只好打出来。然后说可以走了吧。人说再来一次,没办法只好又来一次。人问爽吗,爽。再来一次,他说哥,实在不行了,你把我杀了吧。那劫匪吹一声口哨,从林中出来一个绝色美女,匪对司机说-你,把她带到香格里拉去,她是我妹妹。拜托。
2015-01-25
茨中的黄昏,我一边翻看着吴家的留言本,一边和老人闲话。我想知道在这个多民族多信仰的小村,人们究竟能否和谐共处,古老教义所要传播的爱,是否真正抵达了这些草民的心灵。他告诉我——自从80年代恢复宗教自由以来,他们村连撒酒疯的都没一个。更有趣的是,各家都会有丧仪,天主教家庭按天主教规矩办,佛教徒也会来参与,但他们会坐楼上,然后各念各的经,反之亦然。

看着头顶的一线青天,听着身边永恒呜咽的逝水,我确确乎不知道究竟是哪位神祗在主宰着这片河谷,是谁使人民在此穷山恶水间安居乐业。我已活过大半生,认识各种宗教甚至"邪教"信徒,我却未能真正找到心灵的归宿。在有神和无神论之间,我倾向有神。但在一神论和泛神论之间,我却倾向泛神——恰好多数宗教都是只许相信自己的神。我之所以在个人情感上偏向于佛教,只是因为只有达赖喇嘛这样的教宗,敢于在全世界宣称——我尊重世界各种宗教和他们的信徒。
有一回饭局,座中有赵林[武汉大学宗教和神学博导],符芝瑛[台湾天下文化出版公司前主编,星云法师弟子]还有一位基督徒是符的朋友。大家吃着忽然谈起信仰来——大约是我故意挑的头。自然各家各说各的,但最后我还是比较服赵林的说法。他说他是个自然神论者,他相信万物皆由神造,他莫能名之而已。比如你在火星上要是捡到一块手表,你一定会认为这是神造,但你捡到一块石头,你却觉得不是神造——但事实上,一个石头的分子结构,却可能远比一块手表复杂。

我不知道一个国家非要把无神论定为主流意识形态的理由,我只知道在有神论的国度,科学照样发达。而在这样一个乡村,因为有神——无论这尊神来自印度或是法国——人们因信仰而安宁和谐,而有所敬畏。没有谁强迫他们每周日翻山越岭来教堂礼拜[好多户住周边山上],他们却远比拿工资学文件的那些人自觉认真且虔诚。
2015-01-25
我们在为这里找一个主题词,我们找到了一个词--和谐--虽然此词有可能被人张冠李戴,有可能被人欺世盗名,但在这个充满冲突和暗算的世界,这里,还基本当得起我们对此词的正确理解。

我不知道我对这里的潦草描述,是否真正抵达了每个人心中的香格里拉。我不知道我的短暂驻足,是否能够做到倦鸟歇翅落地生根。我们客栈的大门正对着白鸡山,山腰是墓园,山顶是白鸡寺。某日,我和赵野爬上了黄昏的墓地,我们坐在碑碣间突然谈起了死亡。我忽然想起【西藏生死书】所要完成的普世劝慰,不过是一种死亡教育。死亡,并不是从天而降的厄运,它是与生俱来的宿命。所谓生活生命,不过是死亡的一种过程。我们的身体,每天都在一点一点死去。昨天枕上的落发,今日胃里的溃疡,都是我们刚刚死去的局部。但悲哀的是,我们却总要拿这仅余的残肢,去祈求博取永恒和不朽。

味蕾上的乡愁

2015-01-25
这个现在近乎敏感的话题,其实我们的老祖宗却看得比我们明白。“食色,性也”,“好色之心,人皆有之”,“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说的都是这个理――人类与生俱来皆有对于色情的一点享乐奢望。这虽然是人的劣根,但也正是人的可爱之处。
但男女之防,由来已久,且中西皆然。把“色情”这一正常的人类欲求,贴上“黄色”的标签,并加以扫之限之,应该也算是西洋的发明。英国在1894年创刊的《黄杂志》,以及企鹅出版社推出的一套黄色封面的小说丛书,因其内容多涉两性,而被媒体嘲之为“黄色读物”。从此,黄色即等于色情,色情则视同罪恶,以至于我国政府发展出“扫黄办”这一机构,实在又是人类文明衍生的一道奇怪景观。 许多年来,文艺作品一旦被冠以“黄色”,后果则众所周知,但关于“黄色”的法律界定,却几乎从来模糊。只要某部门某领导稍觉面红发潮,即可定案,你要找谁翻案,竟也找不到适用律条辩诬――对一个文明法制国家来说,这就显得荒诞了。

还得要说美国人聪明,他们最先意识到这一模糊领域所造成的对人民的不公,于是决定修订司法解释。一群健康男女在一起研讨,比照自身的人性要求,得出一致结论――淫秽为罪,色情非罪。这一界定可谓人类文明的又一伟大进步,它保证了广大正常成年男女的合法权利。就像伟大的“橡胶小雨伞”的发明一样,成为人民业余嗜好的法律安全套。于是,《花花公子》可以营销世界并成为支柱产业,三级片可以带动电影工业,红灯区可以成为多数文明国家的旅游胜地。这不是说洋人比咱更憋不住,如不开放他的人民就要“揭竿”而起,实在是因为所有的法理都必须顺乎“天道人心”,非此那就是“恶法”。
尘世 挽歌 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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