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时刻
微醺时刻

走过路过,游过玩过,品过尝过,思过想过,一笔带过。

海鸥的家和自由的梦

临海地区出门游玩时,见到最多的飞鸟是海鸥。在新西兰,最常见的海鸥,通常是像缩小版信天翁的黑背鸥和像红嘴白鸽子的红嘴鸥。尤其是红嘴鸥,在街边路牌上,在广场塑像的头上,在围栏上,在草地上,在礁石上,在海水边,在空中,到处都是它们的身影。

我对红嘴鸥特别有好感,因为它们漂亮。新西兰红嘴鸥和每年到昆明越冬的红嘴鸥不同,真正是名副其实的红,喙、腿和脚以及眼圈都是纯净鲜艳的红色,浅灰色的翅膀,长长的翎羽黑白相间,翼尖为黑色,而身体其他部分包括尾羽均为雪白。它们有非常矫健的流线型身形,若非脚掌有蹼,几乎会被误认为是一种鸽子。近距离盯着它们看时,就觉得它们那双眼睛非常的特别,在红眼圈白眼球中是一点乌黑的瞳孔,真正是炯炯有神。

我们经常黄昏时分到海滩游玩,总能见到成群的红嘴鸥在海滩水线边嬉戏,在潮水的浪间跳跃,或在水中的礁石上栖息。我常想,它们是否就在此过夜?难道它们没有一个固定的家?

我一般不爱看言情剧,只是在很早期,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看过两部琼瑶剧,以后再没看了,不喜欢那种情调。不过,有一部琼瑶电视剧里的插曲,倒是给我留下了一点点印象,那是描述海鸥的:“海鸥没有固定的家,它飞向西,它飞向东,它飞向海角天涯。渔船的缆绳啊,它轻轻停下;渔船的桅杆啊,它依依不舍。片刻休息,长久飞行,它飞向那海天深处,片片彩霞……”

我相信,在所有人的梦里,海鸥总是轻盈地扇动着翅膀,在汹涌的海浪之上,向着天际的那片苍茫飞去。在人们心目中,海鸥就是“自由飞翔”的代名词,可以说,是人们追求自由的象征。美国一位出身飞行员的作家理查德·巴赫,在他的《海鸥乔纳森》里,塑造出了一只一心向往蓝天、追求真正自由的海鸥。书中的海鸥乔纳森说:“海鸥天生就应该飞翔,自由是生命的本质”。有评论说道:自由飞翔的海鸥乔纳森代表了人类最深沉的梦想,最深刻的喜悦和最渴望的姿态。

泰瓦罗瓦角(Taiaroa Head)

实际上,热爱飞翔的海鸥也不会永远漂泊。人们常说,海鸥的家在遥远的地方,就在大海的尽头。我们到奥塔哥半岛旅游时,在真正的天涯海角,终于见到了海鸥的家。

奥塔哥半岛的最前端是名为泰瓦罗瓦角(Taiaroa Head)的尖尖的岬角,在岬角最前端的悬崖上,立着一座灯塔。灯塔下有唯一位于陆地的信天翁繁殖地。由于不能随意参观,而且未必有信天翁在巢内,我们都没去看。就在灯塔前,面临南冰洋的一大片人不易到达的悬崖坡地上,密密麻麻地集中了许多红嘴鸥的巢,这里便是红嘴鸥的繁殖地。我们来到时是一月上旬,许多羽翼已经丰满的雏鸟从巢穴迁出,在观景小道旁的山坡上活动,亲鸟们则忙绿地在大海和山坡之间来回飞。

仔细观察可以看出,雏鸟和成年鸟不同,它们是深棕色的嘴和脚,乌黑的眼睛,灰色的翅膀上布满了棕色的斑点,比它们的父母丑多了,不过它们的父母一定不会这么认为。我前面不远处,一只雏鸟正伸长脖子,将头轻轻地偎向母亲的胸前,它母亲也温柔地回应它;另一边,一只成年鸟正展开翅膀,弓着脖子,张大嘴巴,高声尖啸,恐吓其他家庭的孩子,防止它们过来抢夺自家孩子的食物。举目四望,这里到处都是展现着浓浓亲情的温馨场景。显然,追求自由的海鸥也爱家。正所谓,天涯浪子亦柔情。

当今许多年轻人,也为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在奋斗着,成为心中充满梦想的漂泊者。只是由于目前严酷的社会生态和职场生态,他们只能游走在城中村和写字楼之间,许多人很悲惨地被冠以“蚁族”的称号,似乎已成为“没有理想的一群”。实际上,我们现在的几代人也都曾经处于相似的境况,每一代都有其相应的困境。然而,在迷茫、彷徨和无奈中,也许真正有追求的人,依然记得《海鸥乔纳森》扉页上那段话:“每个生命都有无数种可能,每时每刻都面临无数种选择。只有飞得越高,视野才能越广越远,才能看清每种选择,才能发现自己心中真正的梦想,渴望与激情。”我想,在蜗居之中,若心为鸥鸟,定不会忘记飞翔的梦想。

我突然看到,在眼前这片坡地上,一只雏鸟猛然从地面跃起,奋力拍打着翅膀飞了起来,在飞行了短短的距离之后,又踉踉跄跄地落到地面上。显然,它在学习飞行。抬头望向天空,在灯塔的上方,也有一群海鸥正迎风高飞,它们正在为远游热身。看来,要不了多久,雏鸟就能学会在风浪中翱翔。到那时,所有的红嘴鸥都会离开巢穴,飞往广褒的海天之间。新的一代将开始它们对这个世界的探索,而老一代则将继续以飞翔的姿态追寻它们自由的梦。

《新西兰游记:随笔天涯之外》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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