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中看战争（1）

《新西兰游记：再探天涯之外》

奥克兰博物馆的正式名称是“奥克兰战争纪念博物馆”（Auckland War Memorial Museum）。从名称便可知道，纪念战争是博物馆最重要的内容也是建立的初衷。而这部分内容正是我这次参观博物馆最想深入了解的。

我们可以找到有关奥克兰博物馆的简要介绍如下：奥克兰战争纪念博物馆是新西兰第一座博物馆，也是新西兰经历的战争中最重要的纪念之一，始建于1852年，当时的博物馆只是一个农场工人的小村舍，而现在的馆址建成于1929年，是一座具有希腊复古风格的三层建筑，已经成为了奥克兰的标志性建筑，每年吸引着众多参观者。

博物馆里的展示的内容非常丰富，绝非一两次参观可以全面了解的。此前来过，只是简单浏览了一遍。这一次，我特意集中关注其中的战争内容，特别认真，力求能较全面地了解与新西兰有关的战争过程和一些细节。

博物馆的战争纪念馆在三楼。根据参观指南里的介绍，博物馆中陈列了不少与战争相关的展览品，有当时的武器装备、士兵的生活用品等等实物，再用图文方式重点介绍了19世纪和20世纪新西兰参与的历次战争冲突。

（1）战争，人类社会最精彩而激烈的活动

在展厅入口处，指示方向的箭头旁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心头的伤痕”（Scars on the Heart），表明战争曾在人们内心留下巨大的创伤，同时也表明，这些创伤由于时间的医治已经基本愈合，现今的人们可以平心静气地回顾和观赏了。

在此展出的新西兰的战争创伤，并非自古以来在新西兰土地上发生的所有冲突，只是选取了在现代文明进入新西兰之后，新西兰人所参与的战争，其中包括了19世纪在新西兰国内发生的内战——新西兰战争、19和20世纪之交的布尔战争，当然少不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第二次世界大战和朝鲜战争，还有后来发生在东南亚的局部冲突和战争。尤其是两次世界大战，那巨大的伤口几乎覆盖整个世界，新西兰所受创伤也甚为严重。因此，在博物馆内特别设有第一次世界大战纪念圣殿和二战纪念堂，用于纪念这两次世界大战中的死难者。除了早期的新西兰内战以外，包括布尔战争在内的各次战争的牺牲者均有详细名录刻于展厅的纪念墙上，让人们能更深切地感受到每个名字都曾经是有血有肉的鲜活生命，但他们的生命都停止在年轻的时候了。

自从人类形成社会形态以后，聚集在一起群体生活的人们便为了各种原因而互相发生冲突，并进而以战争的形式来解决相互间的争执。从远古到现代，战争似乎就没有停止过。无论是原始时期的捕猎、采集和游牧社会，后来的农业社会，还是近现代的工业社会，战争作为社会间、民族和国家间矛盾的最高表现形式和极端解决方式一直存在。根据资料统计可知，地球上出现文明以来的几千年中，人类先后发生了15000多次各种战争，在战争中丧生的人先后有几十亿。在这几千年中，人类生活在没有战争的和平环境一共不过是三百来年。这样说来，即是每百年最少有90年人类就是生活在战争状态中的。因而，我们可以说，战争在人类历史中一直是个最重要的活动内容，是社会间发生的最为激烈而精彩的活动；即使是和平时期，也可以说是处于战争的准备状态。为此，若说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并不为过。

战争残酷，我们虽未曾经历，但通过影视、小说等途径也算是见惯了太多的残酷，但由于并非亲身经历，反而觉得战争不过是人生中遇到的最大的“热闹”和“精彩”。战争对于所有参与者是深切的恐惧和伤痛，但对于生活在长期和平环境中的人们来说，旁观别人的战争不过是一次奇遇。因而，来参观战争展览，一方面是来看人类本身发展历史的一个片段，另一方面也是来看人类历史中最为精彩激烈的事件，是来看那些亲历者们回顾那一场场令今人不禁驻足围观的“热闹”。

一般的资料中都称战争是人类社会间发生的武装冲突状态，其特点是具有极端的侵略、破坏和死亡等特征，而发生战争的根本原因，源于人类本身的特性，也是特定的社会文化或生态环境等的结果，同时具有历史的延续性，因果相互交织。因而若追问某场战争的原因，往往需要讲述一段相当长的历史故事，甚至会牵扯出历史上的多次战争。从这一点来看，不是真正的文史和战史专家，很难确切地描述一场战争的原委。因而，对于普通人来说，就是看热闹而已。

通常，人们都认为，战争的目的是攫取经济和政治利益。我们的教科书中，对于20世纪初期的几次战争就有一种说法：“资本主义已经进入到垄断帝国主义阶段，列强之间的经济竞争十分激烈，为了争夺市场、原料和投资场所，他们于是起劲地攫取殖民地，在世界范围内掀起了瓜分殖民地的狂潮。”或者更加简单粗暴又直截了当地说：“帝国主义就是战争”，武断地认为凡有战争其中一方必是帝国主义。用这种套路，似乎可以很简单机械地去解说战争。不过，实际的战争并非如此简单，是要复杂得多，有各种原因和目的，最根本的是不同的群体间的利益冲突、生存利害关系以及文明与意识形态冲突。

战争爆发的原因和目的，具体来说，有争夺自然资源、争夺势力范围，或为领土争端、边界纠纷、争夺战略资源、争夺市场，又或者因意识形态斗争、宗教矛盾、民族矛盾等等。从主动发动战争的一方来看，从他们自身的安全与发展为出发点，常常有非常充分的理由和动机。理由各种各样，各不相同，例如有“战略安全”，有“领土崇拜”，有出于狂热的民族主义情绪，有出于社会达尔文主义弱肉强食，也有为了争夺世界或地区霸权，还有名为“解放全人类”实为夺取政权建立自家小集团的统治等等。总之，原因和目的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同样的，都那么激烈、血腥而精彩纷呈。

战争博物馆是为纪念战争而建。纪念战争，也可以有多种目的，或是为了纪念民族或国家的某段光辉或苦难的历史，或为了表彰曾为民族、为理想献身的英雄，或为了展示战争的残酷血腥而同时提示和平的珍贵，或为了世代牢记民族仇恨……总之，纪念战争，是纪念一段历史，纪念一些历史事件，纪念一些历史人物，纪念一个民族或国家在历史上曾有过的荣耀与辉煌，或纪念一个国家或民族从战争的伤亡和苦难中崛起的历程……所有这些，最终的目的在于未来。

我在国内的常住地是个中等城市，没有战争博物馆，但北京有。我到过北京许多次，也曾因工作需要长住北京一段时间，却从来没有想起去北京的军事博物馆参观一下，或因北京有太多可以参观游览的地方了，而我却没有足够多的空闲时间；或者是因为那段历史我们从课本中已经了解过，反而由于过于熟悉而提不起特别的兴趣；或者还有其他说不清楚的原因，总之没去过。来到奥克兰，却正好有时间，也比较方便，可以来看看热闹，看看一段我们所不熟悉的历史，看看这些陌生的人们的历史活动。了解世界其他地方发生过的事，了解其他社会里的人们，也是人生中比较有乐趣的一件事情。总之，我来了又来，就为了来看在人类活动中最为激烈的一段历史中新西兰人的精彩表现。

新西兰是一个岛国，一个远离世界其他国家像一叶扁舟孤零零飘在大洋中的岛国，除了历史上欧洲移民进入岛国时有文明间的冲突之外，其他时间都没有外部势力靠近过新西兰。事实上，偏偏在欧洲人移民来时并没有发生特别激烈的冲突，反而是20世纪发生在遥远的非洲、欧洲、亚洲的各个大规模战争中，却都有新西兰人的身影，造成了很大的流血牺牲，在人们心中留下深深的伤痕。这一点特别让人感到惊讶而好奇。

奥克兰博物馆里馆藏的资料非常丰富，涉及到许多内容，我们却时间有限，虽然是集中参观战争方面的内容，也仍只能算是走马观花般地选择其中几个关注点了解一些皮毛。我们进入博物馆，顺路走过楼下关于毛利人的展览，浏览了一下新西兰岛国上奇特的生物和令人生畏的火山介绍之后，沿着楼梯继续向楼上走去，用最好奇的心去了解新西兰人参与过的战争，了解新西兰人的献身精神，欣赏曾经使整个新西兰激情澎湃的那些精彩的片段。（续见博物馆中看战争（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