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0106

我读哈耶克《通往奴役之路》

6.什么主义是好主义

最近突然心血来潮，常到海外英文的新闻网站看新闻和评论，偶然发现西方专栏作家中有不少左翼分子，尤其是年轻人，除了今年（2018年）五月马克思诞辰200周年有大量纪念马克思的文章外，平时也不时会有讨论社会主义的文章发表出来，尤其是舆论认为西方经济遭遇停滞和社会贫富分化严重时。例如，今年7月26日英国《卫报》的一篇专栏文章“Condemn communists’ cruelties, but capitalism has its own terrible record（谴责共产主义者的残暴行为，但资本主义有自己糟糕的记录）”，作者是自称左派的欧文·琼斯，曾出版过支持社会主义的政治畅销书《工人阶级的妖魔化》。在这篇文章下方有2500多条评论。扫了一眼，有一段评论被编辑摆在较靠前的地方。这位网友写道：只要你有离开你不喜欢的体制的自由，谁会在乎一个国家决定是资本主义还是共产主义。这时重要的是“墙”。有的国家筑墙把人民关在里面。另外也有筑墙把人挡在外面。共产主义国家是“墙内守护神”，这一事实告诉我，我只需要知道我宁愿住在哪堵墙后面。

这位留言的读者写得还是比较客观，但他没设想一下，如果大家都能自由选择的话，那墙还有什么必要建呢？如果不能自由选择，墙不能轻易翻越，就算很在乎国家是什么主义又能怎么样？

在美国的报纸上，也见到有与社会主义有关的讨论。3月6日的《华盛顿邮报》一篇专栏文章题目是“It's Time to Give Socialism a Try（是时候尝试社会主义了）”。但4月23日的《新闻周刊》又回击了一篇“Socialism Has a 100 Percent Record of Failure（社会主义有百分之百失败的记录）”。双方唇枪舌剑互不相让，而文章下面的评论通常都达几千条，可见非常热门。我也发现，讨论社会主义的文章常与马克思主义有关联，但绝口不提列宁主义。我估计是因为列宁主义的打打杀杀和鲜血淋淋已经被西方社会主义者彻底抛弃了。我年轻时对我们总是提防资本主义的和平演变感到奇怪，难道社会主义只能从资本主义那里流血演变过来而不能和平演变吗？这说明什么问题呢？难道是世界潮流“晃晃荡荡”？

对于西方的社会主义思潮时起时落比较好理解。经济发展具有一定的周期性，思潮周期性起落也就不奇怪了。但贫富分化是个更加严重的问题。社会主义思想的提出本身就是追求社会平等，贫富分化严重不正是社会主义和平演变资本主义的最有利的时机吗？贫富分化有一个国际上通用的指标，即“基尼系数”（Gini Index）。系数的值介于0—1之间，基尼系数越大，表示不平等程度越高。国际上以0.4为警戒线,超出则表示收入差距悬殊。查2014年世界各国的基尼系数地图见后面的附图。

可以看到，绿色区域是基尼系数在0.40以下，社会平等，人民生活幸福和谐；粉红色是0.40到0.45，属于警戒区，社会有一定程度的不平等但充满活力。美国和俄罗斯在此区间，我们可以用适度的不平等有利于促进科学技术和生产的创新发展来作解释；红色则为0.45以上，是处于危险区域，社会的不平等有造成局势动荡的危险。那些鲜红和深红的区域，对于少数权贵来说是福地，但对于多数底层来说就是不好过了，我们看着都觉得“水深火热”。看清楚这个图上相关国家的颜色之后，我忍不住想问，这说明什么？只能留给专家去解说，他们很会解说的。但号称追求社会平等、公正和财富共享的社会里实实在在地存在特权阶层却是比较不好说，干脆不许说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我还是很想追问一句，那些基尼系数不同的国家，它们分别都实行的是什么主义呢？政治制度和经济政策分别有些什么特点呢？我觉得，不理它们各自是如何自我标榜的，凡能促进创新和经济发展，人民能在生活富足的同时享受充分的自由、平等、民主，就是好主义！

见到维基百科中列出那么多种的社会主义，我在想，那又有多少种资本主义呢？打开英文维基百科条目，见到的却与社会主义条目不同，并没有五花八门不同的流派，只有随着历史进程而发展的资本主义，依次是：农业资本主义、重商主义、产业资本主义、现代资本主义。

我瞎想，看来每个历史时期，资本主义似乎仅此一家，别无分店，只是随着人类历史发展而不断发展变化。资本主义社会实行的是私有制，任何人意图对私有制进行改造，都极有可能会朝一定程度的公有或集体所有制方向变动，就自然产生出一点社会主义的火花，如果能得到一定范围内人群的呼应就产生出一个思潮，若进一步做实际的推行，就造成一场社会主义运动。也不知这种想法对不对。有懂得的不妨“吱”一声。

按我的理解，似乎只要对现有资本主义的私有制做一定程度的实际改良，都有可能是一种社会主义的行为，产生出一种社会主义流派来。若然，也怪不得会有那么多种的社会主义了。

实际上，无论今天的现状如何，人类中的活跃分子永远也不会满足于现状，永远会有勇敢的人认为自己可以闯出一条新路来，从这一点来说，只要私有制的资本主义社会存在一天，就始终存在想改变现状的社会主义思想和社会主义建设的探索。无论给这种探索一个什么样的名称，都是具有社会主义性质的。问题在于探索的结果是否朝向促进创新和经济发展，促进人民生活富足，同时让人民能享受充分的自由、平等、民主权力。是的则为社会进步，否则为倒退。倒退就是反动。

最后补充上关键的一句：哈耶克说把书献给“所有政党中”的社会主义者，但在1976年版的序言里他又补充写道，书里批判的是“把一切生产收归国有，实行中央计划经济”的社会主义。这下好了，放心了，我们家实行过的社会主义谈不上什么“中央”，肯定不在这个范围里。（2018-08-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