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人頭落地，一個思想勝利

作者 齊奧朗 （CIORAN）原題：我的寬容觀

盛（vie）的符号：残暴，狂热，不宽容；衰的符号：客套，体谅，不严格。一机构，只要是，立以凶性，便不容敌手，不恕异端：屠杀之，焚烧之，监禁之。一个个火刑堆，一架架断头台，一间间死囚牢！其发明者，非蛇蝎心，乃信念心，全体之信念，无论其何等。立一信仰，或早或晚，治安会保证“真理”。耶稣——若望得胜于人间——必有预见于托克马达，——难免之结果，以耶教译为故事。且若羔羊不备十字的屠夫，其未来的保人，将配其绰号。以宗教裁判，教会证明，其尚有巨大的活力；以相同的目的，国王表现，以良好的性欲。权威皆有巴士底狱：多，一机构是权力的，少，其是人类的。一时代，其能量估计，以其受苦者，一信仰，或宗教者，或政治者，其肯定，以其受害者，兽性，乃一切时代之一切成功之第一性。千万人头落地，一个思想胜利；其赢，惟以败其他思想，惟以赔其他思想者和其他支持者的首级。

历史承认怀疑；可是，历史，存在且继续，惟以诋毁怀疑；无一事件出于怀疑，但事件思索皆引向怀疑，皆证明怀疑。这就是说，宽容——人间至善——同时，也是人间至恶。宽容所有的观点，那些最不和的信仰，那些最矛盾的意见，必须以普遍的萎靡无实。当此奇迹发生：敌手共存，——确切地说，因为他们不可能再是敌人；相反教义，互识优点，无有精力，自我称赞。

一宗教将自绝以接受异真理；是真的，上帝死了，当不再杀戮以其名义。消失一点绝对：出现一点人间天国的光波……，其短暂而微弱，因不宽容立法人事。集体稳定，惟以暴君，而其解体，在于宽政；——届时，他们，力量暴动，绞杀自由，崇拜狱卒，加冕酷吏。时代，恐怖者高于和平者；人类好发怒，以无事，于多事。故历史，乃血腥之作，以不容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