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雁東南西北飛
鴻雁東南西北飛

不入流作家,用文字記人、記鬼、記食、記人生……

疫情當前,孩子的「狀況外」,讓我苦笑,而病毒在竊笑……

「大家知道這次全球大流行的傳染病,是什麼病毒嗎?」剛上課,我趁還在整理講義的空檔,問學生這個問題,打算在某人回答出正確答案之後,接著進入正題。一個女孩迅速舉手,我點她發言,她一臉天真又興奮地高聲說:

「腸病毒!」

什麼?!我有沒有聽錯?跟我預期的不一樣,我露出苦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

幸好此時其他同學爆出大笑,幫我解了圍,我這才有時間回過神來,準備好上課。沒多久,我談到世界衛生組織的功能,又隨口問了一句:「哦,對了,你們應該知道WHO吧?」

「是誰?」一個男生脫口而出。

「WHO不是人啦。」

「我-說-」他深吸一口氣,露出無奈的表情,刻意放慢語速,「是--『誰』,老師你英文很爛耶!」我努力克制自己翻白眼的衝動,跟他解釋:「我講的WHO不是『誰』,是一個『組織』。」

「哦?是組織嗎?我只有聽過WTO。」

「不錯,至少你知道WTO,但WTO是世界貿……」

「我媽跟我姊每天晚上都在看那個節目。」

「這位先生,」這次,換我深吸一口氣,「你說的是莎莎主持的『WTO姐妹會』。」

結束雞同鴨講之後,我終於將新冠肺炎的相關知識及資訊流暢地講授完;下課後,真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說真的,教了這麼多班級,像這種疫情當前,卻還在狀況外的學生算是極少數,但偶然遇到,還是不禁讓我懷疑他們的學校教育與家庭教育怎麼了?

後來,當我看到幾個學生的文章時,大概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有一個學生不喜歡在學校洗手,不是因為嫌洗手麻煩或嫌學校的水髒,而是每節上課前,他們一群人在洗手檯前一字排開洗手時,老師會狠狠地盯著他們的每一個洗手步驟--誰沒有做得確實,就得罰站!

「內-外-夾-弓……然後呢?」她一時緊張,想不起下一步是什麼,老師銳利的眼神快要掃過來了,幸好這時偷瞄到旁邊同學的動作,「對了,是大-力-腕。」還好還好,虛驚一場,暫時解脫。

另一個學生的弟弟也是一樣,很不愛洗手,每天回家都是被媽媽連拖帶拉進浴室才不得不洗。爸爸為了導正他的習慣,嚴肅地對他說:「阿弟,你不要不聽話,這個病毒很可怕,會出人命的,上次有一位計程車司機感染後,沒多久就過世了。你想要這麼早就死掉嗎?」沒想到,隔天弟弟還是依然故我,媽媽提醒他昨天爸爸說了什麼?他卻回說:「爸爸每次都故意講得很誇張啦。」

當然,這位老師和爸爸的出發點都是好的。不過,一旦採用高壓或嚇唬的手段威脅小朋友,即使他們乖乖照做,卻可能連為什麼要這麼做都不知道,也不會有興趣了解相關的知識。

其實,現在正是機會教育的絕佳時刻,就算是學校表定的課程全面暫停,各個科目的老師從不同領域出發,帶孩子認識這一場人類浩劫,我覺得也不為過;爸爸媽媽每天晚上花一點時間,陪子女了解國內外的疫情發展,既培養危機意識,也培養國際觀,一舉兩得。

與其擺出架子或威脅恫嚇來強迫孩子遵守規定,不如平心靜氣引導他們觀察與思索,反而更能夠讓他們深切感受到疫情的嚴重性,主動汲取並實踐防疫的衛生習慣。

別再讓病毒竊笑孩子沒常識了,我們要讓它--笑不出來!

《國家地理特刊:新型冠狀病毒》,頁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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