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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殖民化不是一个比喻 Part.1

吃猪按:

原文《Decolonization is not a metaphor》读书时在课堂中被多次提及和反复分析。虽然这篇文章谈论的主题是去殖民化,但“比喻化”这个现象以文中指出和批评的具体手段来达成一种对不同社会议题有意或者无意的转移、模糊化、加害者洗白依旧在现实的不同事件中反复出现。读完 Eve Tuck 和 K. Wayne Yang 的分析大家会在面对社会议题时对主体有一个更清晰的认知,以及会更好地意识到现实中有意或者无意对加害者主体的洗白和社会议题本身的消解,以能真正或者更加有效地去解决问题。于是在这里决定开启翻译这篇超级长文的工程,这一篇的翻译是引言部分。





Eve Tuck + K. Wayne Yang


我们发表这篇论文的目的,是去提醒读者关于去殖民化这个概念令人不适的地方。去殖民化提出的,是把原住民的土地和生活归还给他们;而不是一种对我们想做的——改善我们的社会和学校的——其他事情的比喻。从教育机构逐渐增加的对"去殖民化校园"、使用"去殖民化教育方法"或"去殖民化学生思维"的呼吁中能看到,当去殖民化话语简单挪用到教育宣传和学术研究时,去殖民化变成了一个比喻。尽管他们的目的可能也很重要,但偏离殖民者中心的社会正义和各种重要的方法或方针的目的不能和去殖民化的混为一谈。因为殖民者殖民主义建立在殖民者-原住民-奴隶相互纠缠的三元结构之上,白人、非白人、移民、后殖民和被压迫者的去殖民愿望,在现实中在同样纠缠的重新安置、回归占领和重新移居之间,把殖民者殖民的问题更加深化了。把去殖民化变成一个比喻,使一系列的回避成为可能,或者说是让 "殖民者变得无辜":即很成问题的对解脱殖民者的罪恶感和共谋性,然后拯救殖民者的未来的尝试。本文分析了殖民者走向无罪的多种举动,以推进能指出去殖民化项目和基于人权和公民权利的社会正义项目真正中心的差别的 "一种没有可比性的道德观"。我们还指出在跨国/第三世界的去殖民化、废除和批判性空间教学法中令人不适的主题,这些主题挑战了社会正义的凝聚力,为更有意义的潜在同盟创造出空间。

作为目标是改变世界秩序的去殖民化本身,当然就是一个完全的无序的项目。它的目标不能通过施法般神奇的途径达成,也不能通过大自然的冲击,更不能通过达成友好的理解达成。我们所知道的去殖民化是一种历史进程:这意味着它不能被理解、不能变得易懂、不能被自己看清,除非我们能准确地辨别出赋予它历史形式和内容的运动。
——弗朗茨-法农,《大地的悲哀》,1963,p.36


承认吧,殖民者知道的很清楚,任何话语都不能代替现实。
——弗朗茨-法农,《大地的悲哀》,1963,p.45


引言

过去几年我们努力通过写作和课程,把人们的注意力集中在殖民者殖民主义如何改变美国和其他殖民国家的义务教育和对教育的研究上。这是两项截然不同但又相互重叠的任务,第一项任务关注殖民者殖民主义无形的动力如何在义务教育的组织、管理、课程和评估上刻下标记,另一项任务关注殖民者的观点和世界观如何被当做知识被研究和学习,以及这些观点——重新包装成为数据和研究结果——如何为了合理化和维持不公平的社会结构而被激活。我们正在与其他许多人一起进行这项工作,他们在著作、会议、课程和活动中无情地不允许殖民者殖民主义真实和象征性的暴力被忽视。

在开展这项工作的同时,我们一直在思考去殖民化意味着什么,它想要什么,需要什么。我们注意到一个让人担心的趋势,去殖民化的语言很容易肤浅地被教育和其他社会学科采用,取代了以前谈论社会正义、批判性方法或方针,使殖民者的观点不再处在中心内。我们断言去殖民化是一个不同于其他以公民和人权为基础的社会正义项目的项目,但它却常常被归入这些项目的指令中,而没有考虑到去殖民化想要的东西与这些正义形式有什么不同。殖民者学者把以前基于公民和人权的术语换掉,似乎是为了表明对原住民和去殖民化义务教育和教育研究理论的重要性的认识,又把原住民列入考虑的名单——作为一个额外的特殊(民族)群体或阶层。在关于教育研究的会议上,能听到发言者几乎是随口就提到需要"去殖民化校园"、使用"去殖民化教育方法"或"去殖民化学生思维"。然而,我们注意到,在这些讨论中,令人吃惊的是,有许多讨论没有提到原住民、我们/他们为承认我们/他们的主权而进行的斗争,也没有提到原住民知识分子和运动人士对去殖民化理论和框架的贡献。此外,人们往往很少认识到在许多会议召开的北美土地上直接的殖民者殖民主义背景。

当然,在服装连锁出售印有“纳瓦霍族印制”的内衣和其他常见的对原住民文化和元素的挪用比用去殖民化的语言做装饰更为冒犯。但是,这种包容其实是一种封锁,它的危险在于它使去殖民化本土化。这也是一种赎回,限制在如何重写社会变革的主流理论上。在《去殖民化:原住性、教育与社会》创刊的这个时候,我们想澄清,去殖民化不是一个比喻。当比喻侵入去殖民化时,它就扼杀了去殖民化的可能性:它会重新把白人放到中心、将理论重置、将无罪性延伸到殖民者身上、娱乐了殖民者未来。去殖民(动词)和去殖民化(名词)不能轻易地被嫁接到已有的话语/框架上,即使它们是重要的,即使它们是反种族主义的,即使它们的框架是正义的。简单地吸收、采纳和移植去殖民化,是另一种殖民的形式。当我们写去殖民化的时候,我们并没有提供一个比喻,它并不是其他被压迫经历的同类。去殖民化不是一个可以与我们想做的其他改善我们社会和学校的事情互换的术语。去殖民化没有同义词。

我们发表这篇论文的目的,是去提醒读者关于去殖民化这个概念令人不适的地方——什么是令人不适的,和应该要令人不适的。很明显,我们推崇从教育和教育研究中分析殖民者殖民主义,同时把原住民思想和著作看作解开公立学校教育混乱局面的核心。至少一部分的我们希望有人能加入,让殖民者殖民主义建构和原住民对这个建构的批判不再被装饰成不可见。然而,这种加入不能太简单,太开放,太看似妥当。这种不简单、保守、和不确定的团结合作不能调和当下的不满和也不能排除未来的冲突。在去殖民化项目中,有些部分不容易被人权或基于民权的平等教育方法所吸收。在这篇论文中,我们将会思考去殖民化想要什么。

非原住民有很长的为减轻殖民化的影响而采取行动的历史。过于简单地采用去殖民化话语(使去殖民化成为一种比喻)只是这段历史的一部分,长久以来的套路还会阻止更有意义的潜在同盟的建立。我们认为,这些套路是一系列洗白的方式,很成问题地尝试解脱殖民者的罪恶感和共谋性,并拯救殖民者的未来。在此,为了解释为什么去殖民化不是一种比喻,而且需求的比比喻更多,我们将讨论其中一些洗白方式:

  1. 殖民者原住民主义
  2. 自我幻想
  3. 相互殖民
  4. 觉悟启蒙
  5. 星标原住民
  6. 重新安置和城市家园建设

这些方式代表了殖民者对更容易达成和解的道路的幻想。事实上,我们认为照顾到什么在殖民者殖民关系中是不可调和的和什么在去殖民化和其他社会公正项目之间是不可相提并论的,有助于减低达成团结合作的难度;但这种做法不能让任何人能从去殖民化困难和令人不适的工作中解放出来。所以,我们也加入了不定性无罪同时认清其中的不可比性的这种阻碍行为的讨论。


殖民者殖民主义关系逻辑

通常来说,后殖民主义理论和殖民主义理论关注的是两种殖民主义的形式。对外殖民主义(也被称作外源性/剥削性殖民主义)代表了一种对原住民世界、动物、植物、和人口碎片的挪用,为了直接转移到——被标记为第一世界的殖民者——以及财富和特权的累积、或者服务特殊喜好,对他们进行了榨取。这包含的所谓的“历史性”榨取——鸦片、香料、茶、糖和烟草——为殖民性质行为的延续提供燃料。这种形式的殖民主义也包含了现代对钻石、鱼、水、石油、工人、基因材料、镉和其他制作高科技电子产品的重要矿物质的胃口的填充。外部殖民主义一般会附带一种名叫军事殖民的活动——对待要征服的敌人建立战线/边境,并征召外国土地、资源和人民参加军事行动。在对外殖民主义中,所有原住民的东西都变成了"自然资源"——身体和土地用于战争,成为动产。

另一个被后殖民主义理论和殖民主义理论关注的是对内殖民主义——对帝国国境“内”的人、土地、生物进行生物政治性和地缘政治性的管理。这种管理包含一种特殊化模式的控制——监狱、贫民窟、少数化、教育、治安——去保证国家和其中白人精英的上级地位。这些控制模式——收监、非自愿的边境行动限制——贫民窟、对他们进行警察执法、经济上的资本剥离、和随意安置——正在发挥作用,给予城市中心更大权利同时让其收编吞噬附近地区。对内殖民主义策略——例如隔离、剥离、监视和犯罪化——既是结构性的,也是人与人之间的。

我们进行这种描述性工作的目的不是为了穷尽解释,甚至让人无可辩驳;相反,我们希望强调:(a) 去殖民化在每一种情况下都会采取不同的形式——尽管它们可能会重复;(b) 对外殖民主义和对内殖民主义都不足以描述在美国或殖民者居住的其他民族国家中运作的殖民主义形式。殖民主义同时运作对内/外殖民模式是因为都市和殖民地之间没有空间上的区隔。例如,在美国,许多原住民被强行从他们的家园迁到保留地,被契约化,被绑架到国家拘留所,标志着殖民化的形式同时是对内的(通过寄宿学校和其他生物政治控制模式),对外的(通过在美国西南部的原住民土地上开采铀矿和在阿拉斯加的原住民土地上开采石油)和存在边界的(美国军方仍称所有敌方领土为 "印第安人国家"(Indian Country))。殖民-民族国家面对完整的平野,需要全面纳入原住民生活和土地的模式,而不是选择地只挪用产生利润的部分。

殖民者殖民主义与其他形式的殖民主义不同,因为殖民者是带着在这片土地上建立新家的意图而来,这种建立新家的意图坚持殖民者对其新领地内所有事物的主权。因此,仅仅依靠忽略了殖民者殖民主义的后殖民文学或殖民理论,无助于在殖民者殖民背景下设想去殖民化会采取的必要形式。殖民者殖民主义中最需要重视的是土地/水/空气/土壤(本文简称土地)。土地是最有价值、最有争议、最需要的东西,这不仅因为殖民者把原住民的土地作为他们新的家园和资本来源,也是因为原住民-土地关系的破坏代表了一种深刻的根本性、本源性和宇宙性的暴力。这种暴力并不只包含在殖民者暂时的登陆中,而是在占领后的每一天都会被重新确认。这就是为什么Patrick Wolfe(1999年)强调,殖民者殖民主义是一种结构,而不是一个事件。殖民者殖民主义的过程,包含土地被重塑为财产,和人与土地的关系被限制在所有者与其财产的关系。这些根本性、本源性和宇宙性关系被安葬后,自然就变得古老和落后,变成野蛮的了。

为了让殖民者把一个地方当作自己的家,他们必须摧毁和消灭生活在那里的原住民。原住民是那些有创造故事的人——不是讲述我们/他们如何来到某个地方,实际上是我们/他们如何把这里变成一种地方的殖民故事。我们/他们与土地的关系构成了我们/他们的认识论、本体论和宇宙论。对于殖民者来说,原住民是碍事的;在摧毁原住民和原住民群体的过程中,随着时间的推移,原住民的土地所有权被殖民制度通过法律和政策破坏,土地被重新定为财产和资源。原住民必须被抹去,必须变成鬼魂。

殖民者殖民主义也包含了把商品奴隶的身体和生命变成财产的奴役和强迫劳动,同时让他们保持无根的状态。殖民者殖民主义背景下的奴隶制有别于其他形式的契约制,后者从人身上榨取多余的劳动。首先,因为动产代表的是商品化的劳动力,奴隶的肉身是多余的。其次,与可能拥有土地的工人不同,奴隶在土地上的存在本身就已经是一种多余的东西——必须被剥夺。因此,奴隶作为一种商品十分理想,但商品包装下的人却是可囚禁、可惩罚、可杀害的。豢养/杀害商品奴隶的暴力性,使商品奴隶成为殖民者想象中可怕的怪物;他们被重构/解构成为一种威胁,安全感和恐怖感犹如在剃刀边缘。

了解殖民者的行为和他如何为这些行为的辩护后,能看到殖民者作为人类中心主义的常态,认为自己对地球及其动植物拥有统治权,而且比其他群体或物种更发达、更有人性、更有价值。殖民者正在建立一个新的 "家",而这个家是植根于家园的世界观——野地和野人是为他的利益而生的。他只有让土地生产,而且是过度生产,才能使他的身份成为定居者,因为 "文明" 的定义是生产会超越 "自然" 世界(即超过原住民世界已有的可持续生产)。为了过度生产,他需要过多的劳动力,而他自己无法提供这种劳动力。商品奴隶充当了这种过剩的劳动力,而这种劳动力永远无法得到报酬,因为报酬必须以财产(土地)的形式出现。土地或者其他说法都是殖民者的财产,因此劳动的报酬不可能被支付。殖民者将自己定位为既优越又正常的人;殖民者是自然的,而原住民和商品奴隶则是非自然的,甚至是超自然的。

殖民者不是移民。移民必须遵守他们所移居地原住民的法律和认识。殖民者成为法律,取代了原住民的法律和认识。因此,殖民国家不是移民国家。

美国作为一个殖民者殖民民族国家,也是作为一个帝国在运作的——利用对内和对外的殖民化形式的同时运行殖民者殖民项目。这意味着,而这也是让某些人困惑的,被剥夺财产的人是通过其他殖民项目被带到被夺取的原住民土地上的。其他殖民项目包括如上所述的奴役,也包括征兵、招募低工资和高工资劳动力(如农业工人和海外培训的工程师),以及流离失所/移民(如来自被美国战争蹂躏或被美国经济政策破坏的国家的被迫移民)。在这一套殖民者-殖民关系中,因对外殖民主义而流离失所的殖民主体,以及因对内殖民主义而被种族化、少数化的殖民主体,仍然占据并定居在被盗的原住民土地上。殖民者是多种多样的,不仅仅是欧洲白人后裔,还包括有色人种,甚至来自其他殖民背景的人。这一系列严密的条件和种族化、全球化的关系使去殖民化和团结一致反对殖民者殖民势力的意义变得极其复杂。

去殖民化在剥削性殖民下可能会出现后殖民主体对帝国财富的攫取。在殖民者殖民下,攫取帝国财富与殖民和再入侵密不可分。同样,对一体化和公民权利的承诺也是以确保对曾经殖民者占有的财富(以及被征用的 "第三世界" 财产)的分享作为前提的。去殖民化在殖民者的语境中充满了挑战,因为帝国、殖民地和内部殖民地没有空间上的分隔。这里的每一个殖民者殖民主义的特征在美国背景下——帝国、殖民地和内部殖民地——使美国成为一个充满了矛盾的去殖民愿望的场所。

把去殖民化变成比喻使人们能够将这些相互矛盾的去殖民化愿望等同起来,因为它将去殖民化变成了一个空洞的符号,可以由任何走向解放的道路来填补。在现实中,这些道路包含了殖民者语境中的所有土地/人。尽管细节并不固定,也没有达成一致,但在我们看来,殖民者殖民语境中的去殖民化必须涉及土地的归还,同时承认土地和与土地的关系一直以来如何被解释和规定成完全不同的东西;这里指所有的土地,而不仅仅是象征性的。正因如此,去殖民化必然是令人不适的,尤其是跨越不同同盟的界限的时候。"去殖民化发生时永远不会不被注意到",法农写到。殖民者殖民主义以及对它的去殖民化牵涉到每一个人,同时使每一个人不安。

扮演印第安人和对原住民的清洗

最近在一次关于美国文科教育意义的研讨会上,Eve(作者)提出了一个论点,即文科教育历来不重视不分析殖民者殖民主义。Eve认为,这使得文科教育成为殖民者殖民项目的一部分,更有甚者,使得文科教育更真实的部分变成像是试图让殖民者成为他所占领的土地上的原住民。与会者被这个想法撩拨得心痒难耐,纷纷点头小声赞同,这时Eve才意识到,她想说的东西与他们期望她说的东西是没有可比性的。她完全被误解了。很多听众听到的是:文科教育作为一种令人钦佩的、有价值的、健康的东西,需要包含一部分对殖民者成为原住民的教育,而不是证明了殖民者殖民清洗范围延伸到的领域。

菲利普-德洛里亚(Philip Deloria)解释殖民者如何以及为什么想要成为殖民者,即便只是通过乔装,或者其他形式的对印第安人的扮演。从波士顿茶党,到兄弟会组织,到新潮流,甚至是前面提到的那些原住民印花内衣,扮演成印第安人是美国一种巨大的消遣方式。德洛里亚认为,"从殖民时期到现在,印第安人一直进进出出在各种美国人讲述的最重要的故事中"。

美国人身份的不确定性,部分源于国家处理印第安人关系的无力。美国人希望感受到与大陆的自然亲和力,而印第安人能够教会他们这种原住民的亲近感。然而,为了对土地规划的控制,他们不得不摧毁原住民领地。

弗兰克-鲍姆(《绿野仙踪》的作者)在1890年有一个著名的断言,即只有 "彻底消灭剩下的少数印第安人" 才能保证白人殖民者的安全。劳伦斯(D.H.Lawrence)在为了写《美国经典文学研究》阅读费尼莫(James Fenimore Cooper)(本文后面将详细讨论)、霍桑(Nathaniel Hawthorne)、格里夫各(Hector St.John de Crevecoeur)、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梅爾維爾(Herman Melville)、沃尔特·惠特曼(Walt Whitman)等人的作品时,将美国人对印第安人的迷恋描述为既渴望又排斥。

"任何地方,"劳伦斯说,"在老居民死亡或被吸收之前,都不会对新来者产生充分的影响。" "劳伦斯认为,为了正面迎击 "大陆的恶魔",并最终确定 "未被表达的美国精神",美国白人要么需要消灭印第安人,要么将他们同化到白种美国的世界中……两者都旨在使印第安人从大地中消失。

殖民者殖民社会内部的一切都在竭力消灭或同化土著人,以使他们从土地上消失——因此一个社会会同时拥有多个相互冲突的关于原住民的信息,比如所有的印第安人都死了、他们在遥远的保留地、当代原住民不如前几代的,所有的美国人都有 "一点点印第安人血统"。这些清洗的愿望——通过时间慢慢使旧的生活形式消亡,甚至因为觉得古老生活方式的消亡是不可避免的,所以帮助加速事情的发展(安乐死)——这些都是另一种通过对原住民彻底的消灭或同化来解决殖民现实的愿望。

众多学者观察到,原住民已经引起了殖民者不同形式的焦虑,即便仅仅是原住民的存在——他们对土地和生活方式提出了先验的结论——也在不断地提醒人们,殖民者殖民是不完整的。轻易地将去殖民化看作是一个比喻(而不是其他),是焦虑的一种形式,因为它是一种不成熟的去达成和解的尝试。殖民者社会的正义框架对去殖民化的吸纳,是被自己的殖民者身份所困扰的殖民者的一种试图逃避或遏制探照灯搜索的方式;这种让殖民者难以忍受的搜索包括了对共谋,还有对仅仅因为做自己而伤害到他人的搜索。去和解的愿望与使原住民消失的愿望一样无情;这是一个想不再去处理这个(印第安人)问题的愿望。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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