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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Matters 帳戶已停用,請勿加入。如有興趣閱讀我的文章,請前往: https://www.patreon.com/herrfung Medium 累積超過一百萬 claps 嘅廣東話作者。小說 《當首爾仍是叫漢城的那些年》系列、《北角演義》、《初雪》、《中環遊戲》作者。

中環遊戲(30)

俾斯麥的夢魘

著名歷史人物、歷任普魯士及德意志帝國首相嘅「鐵血宰相」俾斯麥,喺當權期間最害怕嘅,就係兩面作戰。史家將佢嘅恐懼稱為「俾斯麥的夢魘」(Bismarckian Nightmare; 或曰 Nightmare of Coalitions)。

還好呢條德國鬍鬚佬唔係呢個年代嘅老細,更還好呢條德國鬍鬚佬唔係呢個年代嘅公關;否則,佢冇可能有八十幾歲命。英年早逝德文點講?Henry Tang ist zu früh gestorben?

喺我哋呢個年代,一個老細、一件公關、或者一件公關老細,如果只係需要兩面作戰的話,呢啲叫「小確幸」,或者叫「好日」。如果你打份工,一日淨係做好兩件事的話,你老細問起,你都唔好意思講啦!

Multitasking 喺呢個年代 is a must, not a plus。只不過,有時候唔係你想話 multi 就 multi 到嘅……


仍然係十月初,仍然係工作日,仍然係我嘅 office。

「老細電話,二線。」房外傳嚟 Jessica 嘅清甜聲線。

話時話,如果喺早幾年認識 Jessica 的話,我真係唔排除可能會溝埋佢。唔知點解,我對呢啲嬌小但甜美嘅女仔,抵抗力好低……

高妹,真係從來都唔係我個 default position。

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拎起電話。當我個「喂」字都未講晒嗰陣,電話傳來一陣熟悉嘅暴喝聲:

「你好嘢呀你,結婚你都唔通知聲!你唔請我飲都算喇,家陣係咪連講句都嫌費事呀?你老闆!」

我一時俾句咁有氣勢嘅說話嚇窒咗,個腦轉唔到把聲嘅主人係邊個。於是,我低低哋問一句:「唔好意思,你邊位呀?」

然後,我將話筒輕輕拎離開耳邊,以免被天王伏魔吼震聾。

「哦!你好呀你,連我係邊個都唔記得喇!」話筒裏面嘅聲音慢慢轉為柔弱。「連你曾經最貼心嘅小婢女都唔記得喇……嗚嗚……跟著你呢啲咁冇本心嘅老細,我真係命苦呀……」

佢一講「小婢女」,我即時有返記憶。

「我唔記得我老母,都唔敢唔記得你啦,Rachel 姐!」我即場轉返把公公聲。「咁錯盪搵我呀?有乜好帶挈先?」

「哼,把口就賣口乖話記得我,」佢嬌嗔。「結婚都唔通知聲!點呀,驚唔好意思開聲,定係驚我大鬧你嘅婚禮呀?!你唔係成日話,結婚除咗主家席,仲要有圍契家席、請晒啲 ex 先夠體面咩?唔差在請埋我吖嘛?!」

佢咁講,即係間接承認佢對我有啲嘢。不過老實講,就算佢唔認,其實當年我哋之間,亦都唔係一般上司下屬咁簡單。只不過……有緣無份嘅嘢,就係咁㗎啦……

「傻啦,Rachel 姐咁賢淑,又點會大鬧婚禮呢!」我幫佢兜埋,免老尷。「不過,當時屋企有老人家唔喺度,臨時縮小咗婚宴規模,所以先會安排不周啫。唔好意思呀吓,下次食飯我嘅,補數好唔好?」

「哦,原來係咁。」佢呢把叫「收貨」聲,我應該冇性命危險。「算你啦!下餐飯俾我食餐狠嘅就放過你!」

「Rachel 姐點話點好啦!」我耍晒冧。「係呢,咁好搵我乜事?有乜嘢幫到你?」

「冇呀,我而家做緊嗰間公司,諗住搵 PR retainer;」佢柔柔咁講出呢句說話。「唔知你仲有冇興趣同我合作呢?」


翌日下晝,觀塘往北角嘅車程途中。

「Rachel Ho……何詩婷……」Winnie手中把玩住 Rachel 嘅舊卡片、一邊唸唸有詞。

「當時我做客、你做 Soliloquize 嗰陣見過嗰個呢,我個 AM 呀,」我答嘴。「冇理由唔記得㗎。」

「我知,喺公司樓下繑住你手、卿卿我我咁去食『爆房拉麵』嗰隻高妹吖嘛,」佢高八度咁講。「我點會唔記得喎!」

「係『札幌拉麵』……」我知舐嘢,於是兜。「有時啲嘢呢,又唔使記得咁清楚嘅;舊夢不須記嘛……」

「究竟佢係咪你以前嗰堆女人嘅其中一個唧?」佢換咗把𠱁細路聲。「話俾姐姐聽,坦白從寬。如果你而家認嘅,咪當冇事囉!」

「梗係唔係啦,」坦白從寬?你當我傻嘅咩,細個就話俾老母搵笨信以為真啫。「如果係嘅話,都唔會有你嘅出現啦!」

「哼,睇吓點……」佢扮嬲;還好佢演技一般,我睇得出佢唔係堅嬲豬。

上到去 Rachel office,係一間中型嘅手機代理行。呢種代理行,因為係外國 vendor 喺本地嘅「一腳踢」代理,可以想像得到,如果事成的話,Rachel 都應該俾到唔少生意我做。

我哋喺 Reception 等咗一陣,Rachel 笑意盈盈咁出到嚟。當我想同佢握手之際,佢竟然同我嚟個鬼婆式抱抱見面禮。

我呆咗一呆,電光火石間,佢抱完我,然後同 Winnie 講:「唔好意思呀,我哋做咗咁耐同事,慣咗係咁㗎!希望你唔好介意喎,馮太!」

Winne 好大方咁笑住拎頭,然後同 Rachel 握手。之後,Rachel 帶我哋去會議室。當我哋行緊去會議室嗰陣,Winnie 趁冇人為意、好大力咁搣咗我手臂一嘢……

仆街,何詩婷你家陣係咪咁玩嘢呀?!

入到會議室坐好,Rachel 派片俾我哋。我定神一睇:Marketing Manager,終於坐正。啱嘅,我之前成日都講,佢絕對有 quali坐正,喺 Simon㩒住佢唔俾佢升啫。

我哋閒話家常咗一陣,氣氛大致平靜,冇擦鎗走火,否則我都坐唔到喺度講返個故仔俾你哋聽。

「嘢呢,大致上就係咁喇;」Rachel show 完佢個公司 presentation 之後,round up 佢嘅情況。「基本上,我哋每個月都有新貨要派,亦即係話,我哋每個月都會有 event。不過,唔一定係喺 ballroom 搞 launch,有時可能要落街擺 booth,最大機會係豐澤百老匯國美蘇寧喺油尖旺銅呢啲旺區嘅鋪。如果有 trader 吹風會的話,都可能要你哋幫手。」

「電器鋪嗰啲,上架 bundle 嚟㗎?」我問 Rachel,佢點頭。

「上架 bundle?」抄緊 notes 嘅 Winnie 簡單咁問咗句。

「吓?乜你唔知㗎?」Rachel 故作驚訝。「呀係喎,你唔係行內人,好多呢啲嘢你唔熟㗎喎!唔好意思,我解釋俾你聽。其實喺電器鋪派貨呢,就咁咁咁咁……」

喺 Rachel 解釋緊 vendor 派貨嘅流程俾 Winnie 聽嗰陣,我大脾突然傳來一陣俾人搣嘅劇痛,成因到今時今日仍然是個謎。

傾完之後,我哋準備離開會議室。Winnie 循例同 Rachel「客氣」幾句。

「我返去整理好啲資料之後,會盡快 draft 個 proposal 俾你;」佢哋兩個握手。「放心啦,你哋要嘅 service,都係我哋嘅強項,我哋唔會令你失望。」

「我梗放心,我同你老公咁熟,佢辦事我一定放心;」Rachel 仍然好 sincere 咁笑,然後望住我講。「我哋好快又可以好似以前咁合作喇!」

然後,Winnie 都笑笑口望住我,我 read 到佢個眼神背後嘅 message 係:你今晚唔使指意入房瞓!

離開嗰陣,Rachel 趁住行得比較快嘅 Winnie 睇唔到,滿面笑容咁輕輕喺我耳邊講:

「今日小小意思,當係你結婚嘅禮物。你下次再唔記得我的話,我再準備啲更貼心嘅小禮物俾你同 Winnie!嘻嘻。」

「如你你再將『結婚』同『下次』呢兩個詞語,擺埋喺同我有關嘅句子裏面的話,」我都笑笑口回敬佢一句。「你下次搵工份 reference,我保證仲花過 LV 啲 monogram……」

佢冇再答我,只係望住我笑。

開公司咁耐以嚟,我第一次想 turn down 一壇咁穩定嘅 retainer 唔做。我形住,如果我接咗 Rachel 呢個客,我可能會冇命慶祝結婚一週年紀念……


兩日後,IFC, Daehwa 香港總部。

喺佢哋成層樓都係會議室嘅樓層中,我、Patricia 同 Alfred 正在開緊會。Well,其實比較似茶會多啲;我哋三個嘆緊啡、傾緊偈。雖然話就話氣氛輕鬆,但我哋嘅話題就一啲都唔輕鬆……

其實話題都係離唔開佢哋想換 retainer 呢件事上面。Alfred 嘅熱心,令我覺得佢係想透過呢件事,喺 Patricia 身上攞到某啲 advantage。不過講真,現階段我唔 care 呢啲嘢。佢哋點玩 office politics 佢哋嘅事;我只係想喺佢哋大廝殺嗰陣,乘機搵啲著數咁解啫。

至於 Patricia……呢個女人比我想像中,更加深藏不露。兩次嘅對話,佢從來冇透露過佢心中所想。呢個女人如果做間諜之類嘅工作,應該一流,因為佢把口真係撬唔開……

「Alan,其實你公司個 profile,我都好 impressed;」Patricia 好客氣咁講。「如果有機會嘅話,我都好想同你合作。只不過,我哋暫時仲未有進一步嘅決定。換唔換 agency,我哋都仲考慮緊……」

會後,Alfred 送我落樓。

「你覺得,Patricia 仲考慮緊啲乜?」我問 Alfred。

「唔……我覺得佢仲欠缺咗一啲 critical 嘅推動力……」Alfred 分析佢自己嘅諗法。「始終佢都仲係比較新,唔敢貿然決定呢件事,唔想成為其他 cat 嘅箭靶。再加上佢唔識韓文,同崔先生嘅溝通,始終都好似差少少咁……」

「新社長崔先生唔識英文或者國語咩?」我有少少奇怪。「照計 Daehwa 派駐得海外嘅,都一定識一兩種外語起碼㗎!?」

「佢當然識外語,問題係,呢個韓國佬非常保守;」Alfred 嘆咗口氣。「佢甚至唔係太鍾意同唔識韓文嘅同事溝通。但係你都知我哋啲 product manager 㗎啦,個個都係得嗰兩句韓文,第三句就出事。所以,其實大家同佢嘅溝通,都係有限公司……」

揸車離開中環、喺告士打道同啲由軍器廠街天橋打交叉落嚟嘅過海車塞緊之際,我望住我手上面嘅 Daehwa 香港架構圖,喺度深思緊:究竟喺呢間公司中,有邊個真係幫到我、推動轉 PR agency 呢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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