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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Matters 帳戶已停用,請勿加入。如有興趣閱讀我的文章,請前往: https://www.patreon.com/herrfung Medium 累積超過一百萬 claps 嘅廣東話作者。小說 《當首爾仍是叫漢城的那些年》系列、《北角演義》、《初雪》、《中環遊戲》作者。

北角演義(二十)

做記者又好,做公關都好,最重要嘅資產,係人面。

記者跑新聞,交嘅係稿,儲嘅係人面。儲到咁上下,當你有返啲人面,之後嗰啲甚麼「小道消息」、「獨家新聞」就會慢慢跟住嚟。做記者,除咗報館嘅「牌頭」之外,其餘嘅都係人面;有時候甚至係人面大過牌頭。

公關就更加唔使講喇。除非你想喺agency做足一世慰安婦,否則,儲人面以備日後嘅鴻圖大計就係必然嘅指定動作。就算你想「埋街食井水」轉去做in-house,人面都係不可或缺嘅重要資產:呢啲工唔係你睇Job Market或者Recruit就可以隨便搵得到。

只不過,人面其實都係啲好虛無嘅嘢。有時候,當一方面或者雙方有任何職位上面嘅變動的話,「人面」呢類咁虛無人脈網絡,就未必抵受得住衝擊。

講到尾,商業社會嘅所謂「人脈網絡」,其實都只不過係互相利用嘅等價交換而已。當你嘅利用價值歸零,而剩餘價值又不足以影響大局嗰陣,人脈網絡自然會作出調整。


星期一。

終於叫做返咗足一星期。感覺上,呢個星期比起之前跟住Simon一星期七日周圍去舞馬騮賣藝更加辛苦,只不過係唔同嘅辛苦:之前嘅係舟車勞頓嘅辛苦,而家係心理上嘅辛苦,因為我仍然唔係好知自己做緊乜。

點都好,唞足一個weekend兩日嘅感覺,都係好舒暢嘅;因為好耐未試過。

當我繼續我嘅morning ritual 、喺個email海度載浮載沉嗰陣,我個MSN彈出;有人搵我。

「早晨!我問咗我阿媽喇!」搵我嘅係Winnie;有派彩!佢竟然真係走去問喎!哈哈!

「咁佢點答你呀?」我盡量忍住唔笑出聲,因為佢就係我面前塊partition後面。

「 🙅 」佢覆咗個咁嘅emoji俾我。

「 😂 」我禮尚往來。

「阿媽問我邊個教我。」佢再答我。

「咁你點答呀?」我好奇。

「我講咗係你。」呢條女篤灰喎……

還好,你阿媽唔識我。

呢個時候,喺呢個接近完全死靜嘅office,突然傳出一聲掟電話嘅巨響,然後響起一把女仔嘅聲音,好響亮兼字正腔圓咁講咗句:

「屌你老母!」

原本已經好靜嘅office喺呢句問候語之後更加靜到有迴音;呢啲應該就係great big deafening silence。幾秒之後,終於有同事記得笑;於是大伙起哄。

屌人老母嗰位同事叫Tamora,係我哋嘅AE;佢同時亦都係上星期五嗰餐「散水潮州嗲」嘅其中一個行將離職嘅同事。至於俾人屌老母嗰個,其實我聽唔清楚佢事後嘅解釋;但係其實唔難估:一係客、一係vendor,e.g. 兼especially台燈聲供應商。因為只有呢兩類人,先有功力要一個斯文靚OL破口大罵。

講開Tamora,值得一提嘅係:佢今個星期五last day之後,下星期開始,會蟬過本公司嘅貴客Daehwa度做PR Executive。

呢一點令我放咗盞閃黃燈同一個幅射logo喺佢頭頂 — 一個由「慘家嫂」搖身一變成為「惡家婆」一份子嘅人,就算我係幾咁「天使愛美麗」嘅正能樣都好,我都有理由相信,佢會有一段心理不平衡嘅時間。呢段時間之內,最好唔好同佢有任何crosspath;否則惹著一個有惡家婆權力嘅前度慘家嫂,連殯儀館都可以慳返、直接入得哥連臣角。

好彩嘅係,喺工作上,我同佢仲未有接觸;預計佢走之前都唔會有……啩?

辦公室頭號定律:無論點都好,唔好得罪女人;佢做咗你老闆娘都事少,做咗你個客先至真正萬劫不復。


午飯時間;禮鮨。

原來除咗我,都仲有其他人鍾意幫襯禮鮨嘅。

今日嘅午飯時間,先至係真正嘅工作時間;因為今日約咗客食飯。

Regan Fok係S記新任嘅PR Manager,上工兩個星期。由於佢個position直接掌管住我哋嘅生死,亦都係我哋嘅首要合作對象,所以Richard一早已經約定呢餐「政治飯」。

同我一齊嘅,除咗Richard之外,仲有Yvonne同埋Ophelia。全檯最細(無論係年紀定係地位)應該係我。好事嚟㗎,我可以專心食嘢、唔使講咁多廢話吖嘛。只要唔係喺韓國,公司應酬飯幾時都係做細嘅有著數。

「咁個客呢?」你新嚟㗎?!客就梗係奉旨遲到㗎啦!

當我哋喺度討論緊螢光魷魚點解叫螢光魷魚嗰陣,貴客施施然到場。

我望一望呢位同Richard寒暄緊嘅Regan Fok;三十尾、矮細、豐滿、皮膚白到反光。我再望真佢個樣,原來我識嘅。

佢之前係某電訊公司嘅Corp Comm Manager。大約半年之前,佢公司同我舊公司有單joint venture,搞咗個launch event;佢同Rachel就曾經因為event嘅details傾咗好多次,event當日仲同我傾咗半個鐘。

到我同佢握手嗰陣,從佢嘅眼神,我好肯定佢認得我。不過就算唔認得都唔緊要,反正喺呢個位亦都唔須要打關係牌;大家都係對事做嘢啫,又唔係new business pitching。

大家點睇呢類咁嘅「working lunch」、「應酬飯」或者同唔熟嘅人同檯食飯呢樣嘢?

我有好多朋友,都覺得「冇乜所謂」、「都係食餐飯啫」、「唔使錢就點話點好啦」。但我唔得,我好怕呢類應酬飯。

應該係話,我好怕同任何親人及朋友以外嘅人食飯。因為對於我嚟講,食飯係好personal嘅嘢,呢啲嘢我只係會同我嘅親戚或者朋友分享。同事、工作伙伴、客人etc,佢哋全部都唔喺上述兩個pool嘅人裏面。通常呢啲有外人一齊食嘅飯,我都只會係咁𠵱食少少,寧願之後自己再摺埋搵嘢食。

所以,如果我話你聽,呢餐飯喺「禮鮨」、「福臨門」或者「名將」食,其實對我嚟講都冇乜分別嗰陣,你哋千其唔好覺得詫異。事實上,呢餐飯亦正正係咁樣:佢哋有佢哋喺度風馬牛不相及咁吹、我有我一邊擺出一副專心聆聽並不時報以禮貌性微笑嘅模樣、一邊心不在焉咁發緊白日夢。

發夢還發夢,其實我都有留意佢哋傾啲乜。呢個lunch嘅開心大發現係:原來我個頂頭上司Ophelia係唔多識交際應酬嘅。可能係新加坡人嘅關係,佢對一啲地道廣東話嘅俚語表現得唔係好熟悉,然後聽嘢諗嘢又好似慢三拍咁,人哋講完笑完成分鐘,佢先至load到機「係喎,我要笑喇」咁。我隱約feel到,Regan對佢已經開始有少少輕視。

飯過三巡,差唔多係埋單嘅時間。

Richard出咗去櫃面埋單,我兩位女同事去咗洗手間;得返我同Regan坐喺度你眼望我眼。

「Regan,」我嘗試打開話題;其實都要摸一摸個底。「我哋之前已經見過面㗎喇。」

「係?」佢望一望我。「幾時呀?」

「今年年頭,XXX個launch event;」我答佢。「我喺同你哋JV嗰間公司嘅Corp Comm Director。」

「吓,係咩?」佢顧左右而言他。「我唔係好記得喇……」

「唔緊要,我其實都唔係好記得。」我最後答呢句。

當時你一日五次,捽Rachel俾Simon份講辭嚟對稿「費事撞稿」,然後喺event當日悶我半粒鐘講以後嘅communications arrangement嗰啲嘢,又真係好難記得起嘅……

俾人咁樣一盤冷水照頭淋,真係唔係幾好受。但係一來預咗,食得咸魚抵得渴,自燉冬菇條路係我自己揀嘅;二來,經今日呢一問,我起碼知道,未來嘅日子,我要deal with一個點樣嘅人。

諗深一層,冇壞;唔好太上心就得喇。


下晝四點幾,太古坊某寫字樓地下大門口。

煲煙時間,我同Eric喺樓下「打邊爐」。

以前喺一間新公司,最易混熟嘅係你隔籬位嘅同事。而家喺一間新公司,最易混熟嘅就係同你一齊都係煙民嘅同事;更何況,Eric係我嘅「舊行家」兼隔籬位(後面)。

「客嘅嘢,邊有好人㗎!就算真係相認咗,之後咪又係繼續SM我哋……」我將Regan嘅事講咗俾Eric聽,呢啲係佢嘅comment。

我認識嘅Eric,咁多年嚟都係一個非常cynical嘅人;佢對啲客就更加一句好說話都冇。有時候我唔明,以佢呢份人,點解會轉過嚟公關界、加入「慘家嫂」嘅行列呢?

「係喎,你都睇咗上星期五嗰張新O Chart啦係咪?」我醒起啲嘢。「有冇發現,好似唔見咗Renee個roll嘅?」

其實,上星期五放工後,我就已經諗到當時覺得「差咗啲嘢」、就係唔見咗Renee個名。但係我冇理由因為呢啲嘢,喺weekend打鑼咁問人㗎!

「佢下個月調去上海做AD吖嘛,」Eric好輕描淡寫咁答我。「你唔知咩?」

我真係唔知喎!

(待續)


本故事人物及情節如有雷同,實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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