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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 Matters 帳戶已停用,請勿加入。如有興趣閱讀我的文章,請前往: https://www.patreon.com/herrfung Medium 累積超過一百萬 claps 嘅廣東話作者。小說 《當首爾仍是叫漢城的那些年》系列、《北角演義》、《初雪》、《中環遊戲》作者。

敬酒唔飲飲罰酒 之 敬語唔講講半語

淺談韓文「尊待語」( 존댓말 )、「半語」( 반말 )

要講呢個題目,首先你要承認一個事實:

無 — 論 — 如 — 何 — 你 — 都 — 唔 — 會 — 完 — 全 — 搞 — 得 — 掂 — 敬 — 語 — 同 — 半 — 語。

我知你哋啲韓文好勁,個個都native speaker級數,當年世宗大王創造韓字都要請教你哋;得㗎喇,明㗎喇。

不過,語言係講「臨床」、「實戰」嘅嘢,坐喺個象牙塔度,就算俾你學識咗,都只不過係理論 — 識背晒成本《九陰真經》同打遍天下無敵手,係兩回事嚟。

更何況,就算世宗大王嚟到今時今日嘅南韓,我都唔敢肯定,佢可以100%知道,今時今日究竟咩時候對咩人可以講敬語/半語。所以,麻煩各位一袋宗師收一收先;家陣係我講故仔,唔係你。

(如果你認為「朝鮮王就梗係講半語啦,佢最大吖嘛」的話,我只能講句:人無知、便無敵。)

另外,「你唔記得講」唔會發生喺我身上,我只會選擇性唔講。我每寫一篇文,花喺research嘅時間,夠我寫另外一篇文,有時甚至夠寫兩篇。所以,我冇講,其實係唔想講 — 話明係「淺談」,唔好用睇論文嘅眼光睇我啲吹水文;唔該晒。


「語階」(Level of Speech)喺韓文以至韓國人嘅日常生活中,都係非常重要嘅一件事。有幾重要呢?可以話,當一個韓國人未搞清楚你嘅階級地位嗰陣,比較古板啲嘅甚至唔敢開聲同你講嘢 — 因為語階不明,根本唔知應該用咩詞句同你講嘢。

呢點亦都解釋咗,點解你初相識嘅韓國朋友(假設你哋兩個都講韓文),通常都會問你幾歲、結婚未、同埋做咩職業。呢啲係佢哋除咗用第六感之外,去判斷究竟應該用敬語定半語同你講嘢嘅方式。

所謂嘅「尊待語/敬語」( 존댓말 )同「半語」( 반말 )其實係個統稱。真係要細分,韓文語階就有四種:極下待法( 아주 낮춤 )、普通下待法( 예사 낮춤 )、普通尊待法( 예사 높임 )、極尊待法( 아주 높임 )。

某啲香港人(更多瓷國人)喺呢方面就有一種不可一世嘅自大。我曾經喺韓國認識一個操流利韓文嘅香港人,佢同我講,佢從來唔會分敬語半語:「咁煩!講嘢啫,溝通到咪得囉!我對所有人都係講半語㗎!」

結果呢條友喺韓國連一個傾得埋嘅朋友都冇,要經常喺Korea Herald嘅徵友分類廣告中,認識外國朋友。

喺韓國生活嘅時候,我經常見到一啲外國人,佢哋都識講一定程度嘅韓文(歐盟標準A2點都有),但就未能順利開展社交圈子;甚至被當地人歧視。喺呢個時候,香港人同瓷國人就諗都唔使諗、一味歸咎於「種族歧視」、「排外」 — 呢方面,可謂真正中港一(瓷器)心、郁啲就話人歧視。唔單止韓國,喺歐洲都係咁;總之人哋一唔賣你賬就係歧視。

其實,更多情況係:當事人嘅韓文,究竟喺邊度學返嚟嘅呢?好多時,佢哋都係經朋友「口頭教授」去韓文。呢種方法有個弊端,就係因為教嗰個係朋友,可能因為同你熟落,或者其他原因(出嚟wet識嘅朋友,呢個係一大原因),佢嘅口頭教授嘅,一般都係半語。而韓國人嘅習慣,對三唔識七嘅人一開口就講半語(有啲情況,一睇就知對方年紀大過你一截),係一種非常不敬嘅行為。

韓國的確係一個幾排外嘅社會,但如果每事都簡單咁歸咎於「種族歧視」呢個咁便宜嘅理由,忽略咗真正嘅原因,對當事人日後融入呢個社群,係咪又係一件好事呢?

咁究竟,韓文嘅「敬語」同「半語」有幾難呢?

文法上而言,一啲都唔難;特別係口語(非正式敬語)。用一個好壟統嘅no-brainer方法:只要喺句子嘅尾語加上個「 요 」(Yo)字,七八成時間,你唔會錯得去邊;例子:

사랑해 :사랑해요 (Sa-lang-hae-yo/我愛你)

미안해 :미안해요 (Mi-an-hae-yo/對唔住)

고마워 :고마워요 (Ko-ma-wo-yo/多謝)

축하해 :축하해요 (Chuk-ha-hae-yo/祝賀/我真係恭喜你呀)

(*留意返:香港人好鍾意講嗰句多謝 — 감사합니다 /Kam-sa-hab-ni-da都係正式敬語,不過要小心使用,特別係對老人家。因為呢句雖然係來自漢字,但其實係日文,有啲老人家會反感; 고맙습니다 /Ko-mab-seub-ni-da先係正宗韓文嘅正式敬語「多謝」。)

然後,亦會有啲代詞上嘅分別:

나 (Na):저 (Jeo/Jö/我)

너 (Neo/Nö):단신 (Dan-sin/您)

우리 (U-li):저희 (Jeo-hee/Jö-hee/我哋)

(*第二個留意返:將「 단신 」當做敬語嘅「您」可以話係錯到冇譜嘅離地教學。喺語義上단신 的確係「您」;問題係,韓國人說話嘅習慣,根本就冇敬語「您」呢回事。要address一個地位俾你高嘅人,應該用直接稱呼:선생님 /先生、사장님 /社長、할머니 /嫲嫲之類。단신 只係可以對另一半講;如果對老公/老婆以外嘅人用단신 ,其實係一種挑釁、搵交嗌嘅行為。)

(*第三個留意返:「 우리 」喺韓文當中嘅使用非常廣泛,可以係「我哋」、「我哋嘅」甚至係「我嘅」;唔可以單純當係「我哋」。好多韓劇嘅「XX字幕組」將「우리 XX」譯做「我家XX」亦不盡正確。但呢啲都係同韓國文化有關而同語階無關,所以按下不表。)

其實仲有啲特殊尊待語,但係壟統講句,好多時呢啲「特殊尊待語」,都係將韓文term轉返做漢語term,對我哋嚟講,問題唔大。

咁究竟難喺邊?

難喺幾時應該用敬語,幾時應該用半語。

「唓!對住大過我嘅咪用敬語,對住同年紀或者細過我嘅咪用半語囉!有幾難?」

咁你咪冇晒朋友囉!知唔知咩叫開口夾著脷?

喺韓國人社群中,幾時用敬語,幾時用半語,係一種夠你攞個degree嘅學問。唔係喺韓國生活過,就算你讀韓文讀到博士,你都唔會學得識;更加唔好講,你只係上過普通韓文堂、聽過老師係咁𠵱解釋過。

因為呢個已經係涉及社會倫理嘅問題,超過任何韓文班嘅教學範圍。

基本嘅「老規矩」話你聽,對住年紀俾你大,或者社會地位俾你高嘅人,你要講敬語。但係當你加入「人際關係」呢條公式之後,成件事就唔同晒。

同你嘅同事或者同學,你suppose要講非正式敬語,因為你同佢唔熟。好多時候,一時貪快或者太順口講咗半語,佢哋會覺得你冒犯 — 因為你哋仲未熟到呢個程度。

我曾經試過,同認識咗一段短時間嘅韓國朋友講半語,佢答我:「我哋都係講返敬語啦,我哋仲未熟到呢個程度。」

當你真係同某人熟到呢個程度,你哋已經無拘無束咁講緊好親切嘅半語;某一日,你唔知點解(可能係順口,可能嗰期你睇得韓劇多)同佢講咗敬語。呢個時候,你要小心你哋嘅友情,可能會有一絲裂痕:

「你明明同我講開半語,點解無啦啦同我講敬語?你唔當我係你嘅好朋友喇?」

然後,某日你同某老人家傾計,你慣性地稱呼佢XX씨 (Ssi/氏;大約等於我哋嘅先生/女士),然後佢西面。你明明已經講緊敬語,點解佢仲唔老嚟?原來,你嘅敬語唔夠敬 — 當社會裏面普遍嘅人越嚟越斯文、係人都乜乜씨 嗰陣,老人家會嫌你個씨 唔夠敬;應該要用님 (Nim);因為님 比씨 更高一級。

其實,玻璃心嘅,又豈只瓷國人……

再然後,你溝到女/仔,你哋當然好親密咁同對方講半語,以오빠 (Oppa/哥哥)、자기(Jagi/sweetie, darling;一般講嗰陣會加埋尾語자기야 /Jagiya)稱呼對方。當你哋蜜運成功、步入教堂之後,突然間,你哋之間嘅語言,由半語變返做敬語……

因為韓國習俗,夫妻間多以敬語交談(當然都有用半語,我係講緊個norm)。

當年我同Chloe拍拖嗰陣,講韓文時都係用半語。 但當佢應承嫁俾我之後,佢就改口同我講敬語;自後嘅日子,佢都係同我講敬語。試過喺最初未習慣嗰陣,我順口繼續同佢講半語,換嚟嘅係佢問我:「你係咪有啲咩唔開心呀?我做錯嘢?」

原來,係普遍嘅情況下,夫婦係講敬語嘅。只有鬧交嘅時候先講半語;有時候,甚至鬧交都唔可以講半語。當然,兩個人之間約定講半語,又係另一回事。

其實,語階除咗突顯社會倫理地位之外,亦都係一種好subtle嘅表達方式:當我應該同你講敬語嗰陣講咗半語,或者當我應該同你講半語嗰陣講咗敬語,對方都會意會到,我係表達緊某啲不滿。

比起港女無啦啦西起塊面要你估究竟佢有冇唔開心,呢種咁subtle嘅表達方式會比較用易理解一啲 — 起碼你會知道,對方對你一定有啲不滿;差在唔知衰乜。

所以,就算對韓國人自己而言,要100%掌握敬語同半語嘅使用竅門,其實都係一門高深嘅學問。

P.S.:半語同敬語,喺文法上其實都有唔同嘅變化;原形嘅變化同敬語形嘅變化,可以變出幾唔同嘅嘢。都係嗰句:我唔講唔代表我唔知,或者「唔記得講」;只係選擇性唔講,或者唔講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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