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舟
造舟

“只要天安门上还挂着毛主席像,我們都还是同一代人”

未选择的路

也许多少年后在某个地方,我将轻声叹息把往事回顾,一片树林里分出两条路,而我选了人迹更少的一条,因此走出了这迥异的旅途。

溥仪在去东北之前,曾有过不同的选择。

在溥仪潜往东北之前,国民党政府有争取过他。1931年10月27日,监察院委员高友唐奉国民政府之命,前往天津静园求见溥仪。据溥仪讲,高友唐以前也是张园的客人,张园也把他看做遗老,因为他是清朝仕学馆出身,做过清朝的官,还曾主动向南京要求过“岁费”,尽管最终没有结果。

高友唐见溥仪的时间也很微妙。当天,关东军奉天特务机关长土肥原贤二大佐也来到了天津,目的正是要将溥仪从天津搞出去了,做“满蒙新国家”的元首。此时,距离“沈阳事变“爆发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国联虽然做出决议,要求日本限期撤军,但是日本完全没有撤退的打算,反而加紧了攻势,不全部占领东三省绝不罢休。

“九一八”事变之前,日军和大陆浪人先后搞过两次“满蒙独立运动”,都与清朝宗社党有勾结。”九一八“之后,社会上便有传言,日本将奉溥仪为帝,组织满蒙王国。对于南京政府而言,溥仪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在此情形下,高友唐作为政府代表前来游说。据溥仪《我的前半生》讲,会见高友唐是在土肥原会见后两三天。溥仪会见土肥原的确切事件在《郑孝胥日记》里有明确记载,是在1931年11月2日。时隔二十多年后,溥仪仍能准确地记得会见土肥原的情形。土肥原空口白牙,向溥仪许诺,“攻守同盟、宣统帝完全做主、帝国”。土肥原一席话语,竟令溥仪心旌摇荡,魂早已飞到了东北,做皇帝梦了。

土肥原给的几项承诺里,除了最重要的“宣统帝完全自主”一项没有兑现外,其他大体都给实现了。或许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溥仪会一遍又一遍的回忆起他与土肥原会见的情景和土肥原当初给的承诺。正是土肥原的“谋略”,将溥仪从天津运到了东北,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与土肥原相比,高友唐只是溥仪众多重大抉择中的一个小插曲。他甚至连会面的时间都记错了。据溥仪讲,高友唐带来了国民党政府的许诺——优待条件、上海或北平居住、外国银行担保。溥仪对蒋介石姑息孙殿英盗陵一事仍耿耿于怀,完全不信任蒋介石和国民党。相比于后来土肥原开出的条件,高友唐的筹码未免太过淡薄。

10月28日,《大公报》刊出消息:【上海二十七日下午十一时发专电】政府当局因日人运动满蒙独立,而溥浩然义拒日方诱引,深为感动,已托旗籍某君到津,向溥致意,以溥为愿离津,请自由择定平沪,或其他地点,当由政府为置住宅,并拟由政府月赠费用,俾安心居养。

溥仪的拒绝不过是预备偷渡的幌子,为了掩人耳目,静园方面还发过几次辟谣声明。溥仪会见高友唐次日,郑垂就将相关情况通报给了日本驻津总领事馆。日领馆的记载还要详细些,溥仪可以选择上海或是北平俄国公使馆居住,国民政府每月提供经费2万元。溥仪婉拒,说眼下国内正处于外患内灾紧急之时,中央没有必要顾虑我一介平民,要以全国人民的安住为念。

溥仪没有选择跟随走高友唐的路,上了土肥原的道,在此之后当了两年“执政”,十一年“皇帝”。要是给溥仪重来一次的机会,恐怕他仍然会选择跟随土肥原,而不是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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