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碼遜伐林將造成新的疫症大流行？

作者：Fabio Zuker 法比奧·祖克

來源：Thomson Reuters Foundation 湯姆森路透通訊社基金會

日期：2020年10月15日

翻譯：全球化監察

研究人員指出，隨著農場擴展至亞碼遜雨林，伐倒的樹木和擴張的牧場將讓巴西不僅出口牛肉和大豆——還可能出口新的疫症。

亞碼遜雨林的變化將不同種類的動物——蝙蝠、猴子、蚊蟲，趕到了新的地方，並迎來了更適應草原生活的物種——包括囓齒動物。

來自設於瑪瑙斯（Manaus）的國家亞馬遜研究院（INPA）的阿達貝托·路易士·瓦爾（Adalberto Luís Val）稱：「這些轉變，連同隨著人們搬往森林更深處帶來的更頻繁的人與動物之接觸，增加了有毒病毒、細菌或真菌在不同物種間傳播的機會。」

這位生物學家續道，氣候變化——除了引致氣溫上升和改變降雨量，亦令此危機加劇。

「人們對此關注很大，因為……這代表物種遷移。在這種面對新挑戰的情景中，生物會通過遷移來適應。」瓦爾在接受湯姆森路透通訊社基金會（Thomson Reuters Foundation）的電話訪問時如是說。

瓦爾稱，位於貝倫（Belém）的公共衛生組織——埃文德羅·查加斯研究所（Evandro Chagas Institute），辨識了約220種來自亞碼遜的病毒，確定當中37種會引起疾病，更有15種具有造成流行病的潛能。

瓦爾的一篇由巴西科學學院在5月發布的文章指出，這些病毒包括一系列不同的腦炎病毒變種，西尼羅病毒，以及羅西亞（Rocio）病毒——這種巴西病毒和造成黃熱病和西尼羅熱的病毒屬於同一家族。

瓦爾提到，他特別關注蟲媒病毒，例如蚊子傳播的登革病毒和茲卡病毒。

「病毒外溢」

塞西莉亞·安德列亞齊（Cecília Andreazzi）是奧斯瓦爾多·克魯茲基金會（Oswaldo Cruz Foundation，簡稱FIOCRUZ）的研究員，此基金會是巴西一所主要的公共衛生研究機構。她指出，亞碼遜目前劇增的伐林和火災會讓遷移物種有新的接觸——這將製造現存病原變異或跨物種傳播的機會。

這名生態學家繪製了巴西動物中現有的傳染媒介圖譜，並建構出一個數學模型，解釋正在轉變的環境形態怎樣影響這些互動的結構。

她在尋找有可能出現的「病毒外溢」——當本來寄存在某一物種身上的病原開始在另一物種身上流傳，便可能製造出新的疾病——中國發生的新型冠狀病毒疫症便是例子。

「具有超級生物多樣化的國家，伴隨脆弱的社群及高速環境退化，很容易出現病原從野生動物向人類外溢。因此這些國家需制定政策防止出現人畜共患病。」安德列亞齊和其他研究員9月發表在科學期刊《刺胳針》（The Lancet）的信中如此寫道。

他們說，巴西已出現清楚反映這個日益嚴重的問題之「警報」：巴西出熱血病毒，囓齒動物攜帶的漢他病毒，以及一種由蚊子傳播的蟲媒病毒——奧羅普切（Oropouche）病毒。

巴西今年發生的幾場火災都是近十年內最嚴重的。與此同時，伐林和侵佔原住民土地的活動也在增加，因為右翼總統賈爾·博爾索納羅（Jair Bolsonaro）宣稱開發亞碼遜是消除貧困的方法。

上個月，這名總統在出席聯合國大會前發表講話，憤怒地否認亞碼遜雨林出現火災，並稱此說法為「謊言」——即使由巴西政府製作的數據也顯示亞馬遜地區有成千宗火災。

「將責任歸咎於蝙蝠」

來自圖卡諾（Tukano）部落的原住民若昂·保羅·利馬·巴雷托（João Paulo Lima Barreto）說，更新關於生物之間關係的舊知識，也是抗擊新流行病所帶來之威脅的一個方法。

巴雷托在亞碼遜聯邦大學（Federal University of Amazonas）的博士研究是關於薩滿教的知識和醫術。他創辦了一間原住民醫藥中心——巴赫裡科維（Bahserikowi’i），把內格羅河（Rio Negro）上游的薩滿知識帶到了亞碼遜最大城市瑪瑙斯。

他呼籲應嚴正看待原住民的知識系統。

「我們現在與周遭環境的關係模式是不對的。」他在接受湯姆深路透通訊社基金會的電話訪問時這樣說。

「我們很容易把責任歸咎於蝙蝠、猴子或豬，」關於新疾病的出現，巴雷托這樣說道。「但事實是，基於我們建立的與此空間的擁有者之關係，人類造成了現狀。」

巴雷托續說，缺乏了對森林、河流和動物的充足保護會引致生態失衡及疾病，這是由於人類沒好好尊重自然實體——薩滿統稱這些自然實體為懷馬哈（Wai-mahsã），意思是「無形的人類」。

安德列亞齊指出，一些特別強的疾病風險源自將亞碼遜雨林改造成更開放、大草原般的田野，引來有袋類和囓齒類動物——牠們都是漢他病毒的攜帶者。

「將亞碼遜變成田野，就是創造安樂窩。」而這些物種可能擴張其勢力範圍將之填補，她說。

面對伐林，動物正「遷移和移動，而作為病原的病毒則會尋找牠的宿主」——這種狀況為後者創造出「很高的適應能力」，她繼續說。

但安德列亞齊對於新舊疾病同樣感到憂心。

她說，亞碼遜的變化讓舊的疾病又重新出現，如瘧疾、利什曼病（Leishmaniasis）和查加斯氏病（Chagas disease）——後者由「接吻蟲」傳播，能夠引致心臟受損。

安德列亞齊補充道：「我們甚至並不需要談論新的疾病，因為舊的疾病已經足夠帶來巨大的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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