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tflix涉冒犯跨性別者　是刻意中傷抑或媒體自由？

撰文：Emily Chan

文字編輯：Rita

網站編輯：EQ

Netflix曾製作過大受歡迎的性／別小眾節目，如新一代的《粉雄救兵（Queer Eye）》（２０１８）、《誰先愛上他的》（２０１８）等。但花費超過二千萬美元的棟篤笑節目《棟篤最終回（Dave Chappelle：The Closer）》卻鬧出恐跨風波。惹火言論雖然得到高層護航，但亦因而引起員工罷工抗議，發起罷工運動的跨性別員工更遭解僱，令不少人對Netflix的立場感到非常失望。

《棟篤最終回》發表恐跨玩笑

棟篤笑演員夏佩爾（Dave Chappelle）主持的《棟篤最終回》於去年十月上架。他在節目中支持早前被指為恐跨者的哈利波特作者—羅琳（J. K. Rowling），並自稱是「Team TERF」，即「排除跨性別人士的激進女性主義者（trans-exclusionary radical feminist）」此主義主張跨性別並不能真正地改變生理性別，因為跨性別女性無法真正經歷生理女性的身體經驗，故此不能、也不應該參與女性權利的運動。夏佩爾認為應以生理性別（sex）決定社會性別（gender），接續開了相關的玩笑，指跨性別社群太過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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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聲員工遭停職 製作人拒再與Netflix合作

跨性別人士、資深Netflix軟件工程師菲爾德（Terra Field）於１０月７日在Twitter發文，表示不滿夏佩爾攻擊跨性別社群。這篇推文獲數萬個讚好及近二萬轉推。性／別小眾組織要求Netflix將節目下架，及直接向跨性別社群道歉。更有本為Netflix的節目製作人宣佈不再與其合作，認為它不斷靠恐跨言論獲利。菲爾德後來被停職，原因被指是參加了未獲邀請的董事級會議，不過在一天之後就獲復職。Netflix強調，菲爾德停職與其私人言論無關。

高層辯「螢幕暴力不傷人 」　與數年前媒體企劃自相矛盾

Netflix執行長薩蘭多斯（Ted Sarandos）一直十分支持夏佩爾。他在１０月８日的內部信件指，節目並沒有在仇恨和暴力上越界，更指夏佩爾的上一個特輯《一笑置之（Sticks & Stones）》（２０１９）是Netflix收視率最高及獲獎最多的棟篤笑節目。兩日後，他又再發聲明表示支持創作自由，認為螢幕上的暴力不會轉化成現實世界的傷害，因此節目縱然觸及敏感話題，但不會傷害他人。

諷刺的是，Netflix曾於２０１８年與美國非政府媒體監察組織GLAAD合作，拍攝支持跨性別族群的短片《First Time I Saw Me》，訪問性／別小眾名人，如演出Netflix劇集《超感八人組（Sense８）》的演員傑米克萊頓（Jamie Clayton）等。各人述說第一次在媒體看到真實描繪跨性別族群的情況，宣揚媒體的力量。當年宣傳媒體影響力的企劃，對比高層表示螢幕暴力對現實不相干的聲明，顯出Netflix毫不堅定的取態。當年的合作伙伴GLAAD在Twitter發文譴責節目，認為夏佩爾已淪為嘲笑跨性別族群的代名詞。

過百人抗議恐跨笑話

跨性別資深工程師菲爾德遭停職後不足一週，Netflix又解僱一名員工，指其洩露商業敏感資訊。該員工是前Netflix專案經理B. Pagels-Minor，也是組織員工罷工抗議《棟篤最終回》的負責人。B. Pagels-Minor嚴正否認曾向媒體洩露公司敏感資料。事件發生後，菲爾德表示要與其共同進退，於是決定離職。她表示員工攜手制定了公司的政策和福利，Netflix本是跨性別友善的工作場所，現在高層卻背叛了社群。

１０月２０日，數十名Netflix員工及過百名支持者在洛杉磯參與了罷工遊行，高舉「恐跨不是笑話」等牌子，抗議夏佩爾的言論及高層的態度。籌辦成員表示，這場遊行的目的，是說明這類玩笑會直接傷害到性／別小眾，甚至會鬧出人命。Netflix在遊行前發聲明表示「理解造成的傷害」，而且「尊重任何員工選擇站出來的決定」。此場遊行不限於美國總部，連海外的Netflix員工也有響應行動，在相應時間離開工作崗位，聲援遊行。

罷工負責人B. Pagels-Minor遭解僱。

媒體指引協助營造對性／別小眾友善的環境

香港近年亦曾發生性／別小眾感到被冒犯的風波。２０２０年，香港爆出「港版N號房」事件，當中有三百多名受害人誤墮網上交友陷阱，被利誘、脅迫到酒店拍攝性愛影片，期間更未曾按合約收到任何薪酬。商台節目《在晴朗的一天出發》三位主持在節目中以嘲笑方式重演事件，聽眾及網民認為他們的戲謔態度過火，是對受害人的二次傷害。起初他們以創作自由辯護，但爭議越演越烈，最終是以商台和主持人道歉及相關錄音下架作結。三位主持人的縱使經驗豐富，仍對性／別小眾議題敏感度不足 ，引致這場風波。究竟創作自由與正確報導性／別小眾故事之間的平衡，應該如何拿捏？

性／別小眾團體午夜藍就借鑒了GLAAD的媒體指引，於２０２０年出版《性／別小眾媒體報道指引》，提供資源予本港媒體工作者，希望社會在加深對不同性生理特徵、性別認同、性工作等性／別小眾議題的認識後，能營造對性／別小眾族群更公平、友善的媒體生態。

延伸閱讀：午夜藍《性／別小眾媒體報道指引》工作坊後記 ——「改變社會前，先不要造成更多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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