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不是不該懲罰任何人？ 從《行為》的角度看 自由意志

哈囉哈囉～大家好，我是主揪小Ｐ！

你聽過，自由意志嗎？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什麼是自由意志嗎？

如果你沒和這個世界脫節，如果你有跟網路連上線，我相信你有聽過這個十分 哲學 的詞。

尤其，如果你跟我一樣是個重度迷因沈迷者，你一定看過很多自由意志的梗圖。

哲學迷因超棒der

但，我想你未必真知道，自由意志是什麼，還有自由意志到底和我們有什麼關係～

而既然薩波斯基想聊自由意志，我們還是得發揮google的能力，搞清楚自由意志是什麼～

而當你搞清楚之後，我想你將會對今天的結論感到不舒服，至少我就蠻不舒服的。

我們先來說結論。

行為這本書把所有人類行為背後的原因都拆解，而且解說的一乾二淨。

但是，當你把所有都拆解之後，你會發現，人類好像對自己的行為，沒什麼決定權？

當然，我們有整本書不斷提到的前額葉皮質來幫助我們分析和決策，但既使是這個理性本人，也是由血肉組成的，人類的腦中，當然還有心中，不存在 靈魂 這種東西。

就像我的摯愛，絕命毒師中說的，There's nothing but chemistry here.

說到底，或許人本質上就只是個機器，機器不能決定事情，機器只是被自己的設定、被環境，還有被新的信息決定而已

用哲學的話來說就是

我們的行動被過去的事件＋自然的規則給決定。

而我們無法改變過去，也無法改變自然規則。

所以，我們無法決定行為，我們沒有自由意志。

ＯＫ，酷，所以人類沒辦法決定自己的選擇，哇！太酷了。

啊...所以呢？

這就是人們很難接受這個結論的原因，不是因為他很難理解，而是因為既使理解了，我們也很難把他推廣到我們行為上。

如果自由意志不存在，那又如何呢？

而會如何這點，我認為很值得討論。

假設，今天有個人殺了另一個人，你覺得，他該接受怎樣的懲罰？

基本上我們可以把可能的處理分成三種

1.不論如何，他都該接受懲罰

2.看情況，我們得就事論事，如果他不能控制自己，那應該減輕罪行。

3.不論這個人如何，他都不該接受懲罰。

如果人沒有自由意志，人們還應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嗎？

我想，大家都不會喜歡沒有懲罰這個選項，畢竟這是恐龍法官，加上政治敗壞才會出現的事情！

但，真的是如此嗎？

關於這些問題，作者薩波斯基，開啟了一個新的學科，叫神經法學！裡面談到了不少行為這本書說到的腦神經啊，荷爾蒙啊之類的東西，在法律上的影響，我個人覺得蠻有趣的。

所以，讓我們以前面提到的三種情況，去一個一個討論。

1.不論如何，他都該接受懲罰

畢竟都2020了！

應該沒什麼人會支持第一種說法了吧？

最簡單的反例就是，如果有人因為癲癇而無法控制的甩動手臂，在這個情況下，不小心打傷人，他應該受罰嗎？

我們已經過了那個有點荒唐的時代。邁入「不是他的錯，是他的疾病的錯！」這樣嶄新的時代了。

既然第一個提議被瞬間打趴，那我們就直接從第二個提議開始討論。

2.看情況，我們得就事論事，如果他不能控制自己，那應該減輕罪行。

我想這是大部分現代人的看法。

既然「不是他的錯，是他的疾病的錯！」，那多大程度上，他的錯能歸類在疾病，而非他的主觀呢？

1843的英國，有一位名叫丹尼爾.姆納頓的蘇格蘭人，試圖暗殺當時的英國首相 羅伯特，但卻不小心誤認人，而殺了首相的秘書。

殺人，這樣的事情本來是得面對刑事的指控的。

但在審判的過程中，姆諾頓卻被撤銷了指控！

為什麼？

因為姆諾頓在接受傳訊時表示：我老家的保守黨員逼我這麼做的，他們跟蹤我，還糾纏我，完全破壞了我的平靜。他們跟著我到法國、蘇格蘭...我去哪裡他們都跟著我。不管白天或晚上，我都沒辦法脫離他們。我晚上無法睡覺...我相信他們讓我得了肺炎。我確定我和以前的我不是同一個人，他們想殺了我！

用今天的話來說，姆諾頓有某種妄想性的精神疾病。他拋下他的工作，在歐洲四處遊蕩，產生幻聽。

他的狀況很明顯是有精神上的疾病，也因此被撤銷指控。取而代之的是，他得在精神病院度過餘生。

這個判決形成了現代普遍使用的，「姆諾頓規則」。如果這個人在犯罪當下，因為心靈生病而受心智缺陷之苦到了無法分辨對錯的遞補，這個規則就能用來判定他因為精神失常而無罪。

我想不是所有人都喜歡這樣的判決。但至少他背後的邏輯是大部分人可以接受的。

而那套邏輯，是一種被稱作「緩和的自由意志」的立場。這個立場認為，人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是，他承認我們的大腦中有許多無法被控制的東西。

例如，年齡的影響啊，青少年的前額葉皮質還不完整啊。

或是物理性的腦傷，如果一個人的大腦有很大的損壞，你應該不會希望他付什麼責任。還有那些沒有經過大腦的行為，例如幾秒內的衝動行為，之類的。

再比如說，1980年代，有個關於自由意志的經典實驗，被稱作利貝特實驗。

實驗者只要做一件事情，選擇舉起左手或是右手，並根據桌上的碼表，記錄自己是什麼時候 下決定的。整個過程，會用腦波監視頭盔監視實驗者的腦電波。

而這個研究掀起了一波全世界人對於自由意志的懷疑。

他們發現了 準備電位。

準備電位指的是，在你做出動作以前，運動皮質和前運動皮質輔助區，就會發出即將動作的訊號了。

就聽起來蠻複雜的，簡單來說就是，在你的意識做決定前，大腦已經幫你做好了行為的決定。

在你有意識活動前，你的身體已經先準備動了，你怎麼能說自己有 決定權 呢？

自由意志是個幻象。

網路上對於利貝特實驗的討論，就到這裡為止而已。

很少人討論到這個實驗的後續，也就是利貝特自己對這個實驗的詮釋。

是的，也許在意識察覺以前，你的大腦就準備要行動了。但是，你可能可以有意識的決定，否決那個行動！

你的意識有著最高的否決權。

而這個想法，被稱作 自由非意識。

事實上，或許這就是緩合的自由意識的重點。

我們得去區分哪些是我們自己可以控制的，哪些不是。

如果無法做出劃分，我們就很難就事論事。

舉個例子來說，有篇文章叫做：戀童癖值得同情嗎？

他用幾個數據包括，戀童僻和基因、和腦傷，還有和內分泌異常有關。

他的結論是：人無法選擇自己不要變成戀童癖。

但是，人可以選擇自己不要變成兒童性侵犯。

你不能控制有性衝動，但可以抗拒這樣的行為。

你不能控制自己有酗酒的傾向，但你可以拒絕喝酒。

你不能控制自己有癲險，但你可以不攘自己在沒帶藥的情況下開車。

你不能控制自己有多聰明，但你可以努力用時間換取機會。

你不能控制基因給你的天然避孕器，你的臉，但你可以讓自己更有內在美。

其實，這也是我們大多數人的價值觀。

關注那些你能改變的，而不是完全的放縱自己，自暴自棄。

聽起來很棒，對吧！

這是一個三觀正常，積極改變，勇於面對的價值觀。

但是！

是誰說聰明是無法控制的，努力就是可以控制的？

我們把那些看起來無法改變的，歸類在生物層面。

把那些看起來能改變的，放到自由意志。

恕不知，在行為這本書的洗禮下，我們發覺。

靠杯，這個劃分，完全沒有證據支持啊！

如果有人的腿斷了，我們可以下一個結論說，他未來將會難以行走。

這個結論是正確的，是幾乎百分百無誤的。也許會有奇蹟，但奇蹟並不常見。

但是，如果我們說到的是大腦神經和行為的關係，那就很難說了。

一個額葉皮質受傷的人，會不會在未來某一天突然作出暴力舉動？痾...

一個曾經上戰場的人，會不會發展出PTSD？痾....

童年經歷逆境得人，會不會得到憂鬱症？阿阿，這個我有在書中看到，而答案是！

有可能，我們不能確定會不會。

如果我們徹底否定自由意志，那也就是指，我們已經證明了行為是被決定好的，既然是被決定好的，我們就該像是預測培養皿裡面會有多少細菌一樣，對行為有掌控。

但如果你把一個神經學教授抓到法庭上當證人的話，大概會發生這樣的事。

教授，你跟我們說，被告在童年時有發生對額葉皮質的損傷。是否所有受損傷的人，都會變成多次謀殺犯呢？

不是。

是否所有這類人都至少有連續的犯罪行為？

不是。

痾...腦科學可以至少解釋為什麼這個腦傷會導致被告犯罪嗎？

不能。

我們目前還不到那，我們頂多只能大概預測群體行為，我們只能告訴你他傾向如何，但沒辦法預測任何一個人會怎麼做？

我們對行為的解釋很多，多到我花了20集，而你花了12小時，來聽我講這些。但我們對行為依然無法預測。

對於哪些想知道怎麼預測別人的聽眾，我很抱歉。

所以，我們還不能完全否定自由意志。

所以，理所當然的，我們不能判所有人無罪。

好拉！皆大歡喜，大家都開心，這個結果符合大家的價值觀，大家的判斷。

但，卻不符合作者的判斷。

他提出了一個問題。

未來的人，會怎麼看我們？

當我們回顧過去，那些把癲癇判斷程式惡魔附身的判決，那些把內向者，當成女巫獵殺的行徑，我們會覺得：天阿，那些人還不知道這些，他們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啊！

雖然我們還不能否認自由意志，但可以說，如果知識還會繼續發展，我們終將否認自由意志，怒力和聰明，戀童癖和兒童性侵犯，這些都是被決定好的，我們沒有選擇。

或至少我們只有在決定該穿三角褲還是穿四角褲的時候，還保有些許的決定權。

考古學這個學科，有個可以說是一個十分謙遜的良好傳統。當考古學家挖出一個遺址的時候，因為知道未來的考古學家會對現在的考古技術造成太多破懷而震驚，所以，他們經常讓遺址保持原封不動，直到未來有更好的技術，能把損害降得足夠低時，才會開挖。

會不會，在自由意志這個話題，我們的法律也該如此呢？

當然我們無法奢望休庭一個世紀，但或許，我們該把，不要造成無可挽回的改變，這點放在優先順位。

老實說，我覺得

作者真愛拐彎抹角，他就是想說，我們應該廢死拉！

雖然從頭到尾他都沒說到廢死。

或許就這麼下結論有點太武斷，但我覺得這就是作者在這一章節想說的。

但讓我們把廢死擺到最後來談，我們先來說，如果沒有自由意志，法律應該怎麼做？

我不是法律專家，我只是就這本書的內容提出討論，而我想作者自己也不是法律專家，所以，如果你是法律專家，而我有哪裡說錯的話，拜託你，一定要來IG留言告訴我！

因為我也很好奇法律界對這件事情的討論～

好。

如果未來自由意志真的被排擠到毫無生存空間，我們該怎麼面對犯罪？

首先，大家最容易想到的就是，我們是不是不能對任何人判刑？

既然這個人沒有選擇的自由，他也就不該承擔選擇的後果，對吧？

是的，的確是如此。

哇靠，那殺人犯不就在路上亂跑？我們的安全還能受到保護嗎？

這是我們直覺的想法，但其實這也是最好處理的一個問題。

不判刑，不代表沒有處理的方法。

如果人類沒有自由意志，那人類就像是台機器一樣。

而你會怎麼處理煞車壞掉的汽車？我想不是讓他在路上亂衝吧？

如果可以，就把它修好，如果不行，就把他隔離。

神經科學沒有改變，我們應該讓人們不受到危險人士傷害。

只是，我們不再 把懲罰當成美德。

接下來的部分，我將會談論行為、廢死、還有懲罰。

如果你對這個議題很敏感的話，建議你不要繼續往下聽，因為這包括很多小Ｐ我的個人想法～

ＯＫ～

如果我們沒有自由意識，那我們只有在一種情況下需要懲罰人，那就是懲罰這件事情可以改變對方未來的行為，或是改變其他想犯罪的人的行為。

也就是說，懲罰不是目的，而是手段。

你可能會想，懲罰本來就是這樣運作的啊？有人是為了懲罰而懲罰的嗎？

薩波斯基說，actually yup.

法官兼法學家的莫里斯.Ｂ.霍夫曼的書，懲罰者的腦：法官與陪審團的演化，很可惜這本沒有中文翻譯，裡面說道我們為什麼要懲罰人。

就像在 理論上你該當好人 那集中，我們說過的囚徒困境。

如果你和對方會玩好幾次，合作，就是更好的做法。而背叛是一種懲罰，你會明確的讓他知道，如果你背叛我，那接下來所有的合作都會變成背叛！

懲罰促進合作。

這樣的懲罰機制，已經因為演化而深刻的刻在大腦中，這可以說是社會形成的基礎。

而當演化鼓勵我們這麼做時，我們就會因為他而分泌多巴胺。

人們之所有懲罰，是因為這樣會讓我們感覺很好！

這聽起來超恐怖的啊！

這與其說是懲罰，不如更像復仇或憤怒。

懲罰得過程大概是這樣。

我們因為邊緣系統，產生超強烈的情緒，使我們下定決心要懲罰他，而接著我們又會因爲成功懲罰，而有大量多巴胺產生，我們很愉悅，正義得以伸張，而這，使得我們又更傾向去懲罰他人。

既使懲罰的代價很高，我們也願意為了 正義 而做出懲罰。

從在最後通牒的遊戲中，拋棄自己的報酬，拒絕對方不公平的提案。

到繳稅去負擔死刑。

而這，或許就是當我們證明人類沒有選擇權時，需要面對的最大考驗。

我們應該保留那些能改變行為的處理方式留下空間，但決不能保留 懲罰是種美德 這種想法。

尤其是那些「有些人活該被懲罰。」「懲罰別人是道德崇高的表現。」

當我們把人類最糟的行為和 邪惡，靈魂 扯上邊時。

我們就像是在說，一台功能異常的車，是一台邪惡的車一樣。

這很困難，畢竟這是生物本能，但我們也已經有成功的例子了～

過去，人們會燒死癲癇患者，以除去惡靈，懲罰這些人是崇高道德的標準。

但現在，當我們禁止癲癇患者不能開車時，人們不會認為他們活該，更不會圍成一圈，看行刑者燒掉他的駕照。

把受傷的人和壞掉的車子做比喻，或許去除了人性。

但這比把人妖魔化還人道多了吧。

說到這，你能接受這個結論嗎？

老實說，我稍微有點不能接受。

但我說不出來哪一點無法接受。

當我們排除一切不可能的選項，剩下的，既使再難以相信，那也是真相。

而關於廢死不廢死，這點，小Ｐ我自己倒是沒什麼堅定的立場。我也不覺得我能有什麼立場，我知道的還不夠多，我理解的還不夠深。就像查理蒙格說的那句，如果我不能比這世界最能反對我的人，更用力反對自己的看法，那我不配擁有這觀點。

我覺得在死刑這個問題上，有至少兩個點還沒有足夠的數據能證明對錯。

1是，死刑有沒有威懾力。

就像上面說的，懲罰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你要不能改變這個人的行為，要不能改變其他想這麼做的人的行為。

那我們就得衡量拉，把這個人殺了，肯定不能改變他未來的行為，因為他死了嗎。

那能改變其他人的行為嗎？

還有，那改變的幅度，有大到我們應該殺了這個人，做出無法挽回的決定嗎？

2是，我們有多大程度，需要在意我們沒有自由意志這一個問題？

更大一點的說，如果我們沒有自由意志，我們是被決定的，那我們會不會懲罰人，也是被決定好的，我們該為這件事情苦惱那麼久嗎？

阿好吧，似乎說遠了。

再說下去，你得要聽我碎碎念1小時了。

不過，我覺得至少有一點，在你聽完這集時，你應該記得。

當我們談論懲罰，當我們談論死刑，我們應該要足夠小心。

我不知道我能影響多少人，但當我看到網路上對於....最近的一些事情的討論時，我總在想，這些人，真的有經過思考嗎？

我覺得，在你知道的足夠多前，你不該輕易抱持立場，而即使你有了立場，你也該時時自己挑戰自己的立場，而且在接收到新的資訊時，接受他。

如果不夠小心，那我們就是那些在挖出金字塔時，直接把木乃伊砸爆的愚蠢生物罷了。

而最後的最後，好拉，要結束了。

有個更難討論的問題，他困難到作者薩波斯基只用了不到一頁來拋出問題，而沒有解答。

如果我們說，人類最糟的行為因為沒有自由意志，所以不該受到懲罰得話。

那，我們是不是也不該稱讚人類最好的行為？

而這，比不去懲罰人，要難的多了。

好，喜歡我的節目的話，請訂閱，按讚，五星分享我的節目，我們下週將會迎來行為的最後一集，我們下週見拉～掰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