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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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特是真名,历史文化探访者,个人网站www.tiexiuyugudao.com,微信公号:斗量之海。

与不存在的人原地旅行 | 虚拟世界游记第4章-哈尔滨教堂间的阿泰尔

我之前的旅行都是在现实世界中探访历史文化遗迹,但这是一次虚拟世界中的旅行,我尽量把它写完。

与不存在的人原地旅行 | 虚拟世界游记第3章-未尽的大清国

与不存在的人原地旅行 | 虚拟世界游记第1、2章-宁山哀的藏宝山洞


我望向宁山哀,她虽然还是生化危机里面爱丽丝的脸,但衣着变成了一件毛皮大衣,还带着狐狸围脖和一顶毛皮帽子。
“你打扮变样了,刚才那个是什么意思?”,我问宁山哀
“你的打扮也变了,刚才的弹窗是说北京和哈尔滨不在同一个空间内,可能是两个场景,但是可以兼容,哈尔滨这个空间应该设置了部分形象限制来制造沉浸式体验,所以我们俩的人物没变,但都自动换上和场景匹配的服装了。”


“所以我们是离开刚才的游戏了吗,还是同一个游戏中的不同地图?”
“你不能用单机游戏的思维理解元宇宙,虚拟人物可以在元宇宙各个空间中自由穿越,只是要遵守不同空间的设定,你可以理解为我们去不同国家旅行但是要遵守各国法律,只要它们之间有连接就可以,大部分时候连接都是默认打通的,除非是竞技期间或者很小众门槛很严格的空间”。

“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在的哈尔滨,已经不在刚才北京那个空间里了?我们穿越到了另一个空间中的哈尔滨场景。”
“你不要纠结于到底在哪个空间,用户玩的是设定和场景,我在《荒野大镖客》里玩《使命召唤》为什么不可以,只要有人开这个设定场景就行,我可以在不同空间场景中玩同样的东西,只要设定允许就可以,一般要么自己围一块空间,要么干脆复制一块封闭镜像空间就不会打扰别人。”
“有点复杂,我慢慢理解吧,我们现在要去找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我得辨别一下方向。”

我们离开哈尔滨火车站,我仔细看周围的街景,发现和上一个空间很不一样,上一个空间完全是电影里面的样子,人物都是真人形象,但这个空间是电脑游戏一样制作出来的,全都是虚拟人物,街道建筑也都是游戏里面那种。

宁山哀点出了小地图,和真实的哈尔滨很像,可能作者直接用历史地图还原了场景。我们从哈尔滨火车站出来,上霍尔瓦特大街也就是今天的红军街,这个空间的人物行走规则和现实里也不一样,看似很长的街道几步就走过去,我正前方的转盘中心竟然是圣尼古拉教堂,外形看起来像一座木结构帐篷,在现实里这座教堂已经不存在了,1966年被拆除,没想到这个空间中完美复原了这座曾经远东最美的教堂之一。我来到教堂下面,这座1900年建成的教堂里面的圣物和圣像都是从莫斯科运来的,我想去看看教堂内部有没有还原。

“就是这座教堂吗?这么近呀”,我刚要走进教堂,宁山哀问我。
“不是,这座是圣尼古拉教堂,在我们的时代早已不存在了,非常值得一看。”
“先赶紧办正事,一会儿再回来看吧。”

我们从圣尼古拉教堂这里转弯,远处秋林公司大楼给我们指明了方向,在那个路口转向东南方向沿着果戈里大街一直朝前走,我看到了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的红色洋葱顶,在现实中这座教堂1980年被改为天主教堂使用,好在这个空间内还能看到作为东正教堂使用时的状态。

“这就是1927年的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呀,跟你书里的照片一样,真漂亮”,我之前整理书稿图片时,给宁山哀看过这座教堂的照片。

“其实建筑不对,我们时代的那座教堂是1930年才开始修建的,1927年的时候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还只是一座很小的教堂”,我把宁山哀拉到教堂正面,“你看到左边这座小的木头房子了吗,那才是真正1927年时的教堂,后来作为神学学校,不过在我们的时代已经拆除了,估计游戏设计者没那么在意建筑年代,他只是选用了建筑最完整好看的样子。”

我和宁山哀走进教堂正门,教堂里没有人,一个年轻的执事出来迎接我们。

“请问斯托罗热夫神父在吗?”,我问他。
执事回答:“斯托罗热夫神父神父已经不在这里了,三年前中国政府把这座教堂交给了苏维埃政府,彼得·亚历山大洛维奇神父还在这里,但斯托罗热夫神父被赶了出去,他有一座房子为教会的贫困孩子提供免费的晚餐,我可以带你们去看望他,听说他最近身体状况很不好。”

我和宁山哀在执事的带领下走回哈尔滨火车站附近,在圣伊维尔教堂的西北角找到神父的房子。斯托罗热夫神父躺在屋里的床上,真实历史中他此时其实只有49岁,却像个老头子一样衰弱。彼得·亚历山大洛维奇神父曾经管理过圣伊维尔教堂,教堂在1920年开设了孤儿院,斯托罗热夫神父离开教堂之后就在这所孤儿院里服务。

我看着面前的这个人,斯托罗热夫神父是最后见到末代沙皇一家的人之一,在沙皇一家被囚禁的日子里,他为皇室成员举行了忏悔仪式,真实历史中1927年斯托罗热夫神父在哈尔滨去世。

“两位年轻的女士,你们来找我有什么事吗?”,神父从床上坐起来。
“请问你听过安德烈耶夫这个名字吗,或者老照片?美术馆?新疆伊犁?苏联?俄国?”,我连着说了几个可能的关键词,看看能不能触发反馈。

不知道是哪个词触发了反馈,神父开口说道:“噢,听起来好像很熟悉,我来中国已经七年了,很多老朋友都没有联系了”。神父邀请我们坐下,颤颤巍巍给我们倒了两杯水,“我的脑子最近很糊涂,很多事情都记不住了,都要从头回忆,那是在1912年,我还是地区法院的律师,在下塔吉尔。当时我遇到很多糟糕的案子,有权有势的人可以轻松躲过法律的制裁,我意识到人的审判不会有真正的公平和仁慈,只有基督在人们心中才能改变这个世界,于是我离开法律行业加入了教会。”

“我们要一直听他这么絮叨吗?”,宁山哀问我,“这段剧情是不是可以跳过呀”
“先听听吧,万一有什么线索呢。”

斯托罗热夫神父接着说“第二年3月,沙皇陛下就退位了,叶卡捷琳堡的教会决定支持新政府,塞拉菲姆主教被关了起来,我被选为神职人员的代表。到了1918年的时候,我记得应该是4月的一天,苏维埃士兵们把沙皇一家带来了,我不敢相信那竟然是沙皇一家,沙皇住的地方离我的圣凯瑟琳教堂只有几百米,我记得很清楚,是在尼古拉·伊帕季耶夫的房子里,之后都是我为沙皇一家举行圣餐仪式。”

斯托罗热夫神父说完这些叹了口气,好像很疲惫,又坐回了床上,“当时我以为沙皇一家会去山上的阿森松教堂,那里更近一些,从教堂的钟楼上能看到伊帕季耶夫家的院子,教堂的神父老托波尔科夫从1884年就在侍奉,不过那些苏维埃军官大概觉得我更可靠,因为我当时是教会改革派的领导者。”

“再后来就是可怕的那个晚上,我被带到沙皇一家居住的屋子里带领他们唱赞美诗,我突然清楚地感受到了祈祷给予的精神慰藉。当我在礼拜结束向圣母祈祷时,我感受到在那里,一个受苦受难的人恳求在悲伤中支持他,给他力量有尊严地面对十字架。”

斯托罗热夫神父拿起一串祷告绳在手上抚摸,“我的妻子和孩子很害怕,担心苏维埃士兵会一同处决我,但他们并没有伤害我,我后来才知道是因为捷克军队马上要攻进叶卡捷琳堡了,他们才着急处决沙皇一家。捷克人来了之后,我在大教堂为他们致欢迎词,但他们没有待很久就要离开,他们要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坐船回家。我那时候才知道很多人都去了远东,也知道了哈尔滨这座城市,我带着家人到了哈尔滨,我的儿子德米特里刚到这里就患上了胸膜炎,我们只好留下来看病,我在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教授法律可以维持生活,直到两年前被赶出来。”

“说了这么多,没一句回答正题,他到底认识不认识安德烈耶夫呀,你再问他一次关键词跳过剧情。”,宁山哀已经很不耐烦了。
“神父,你认识安德烈耶夫吗?”,我再一次问他。

“噢,你说安德烈耶夫,我真是记不得了,要是阿纳托尔在就好了,他帮我做过一段时间的祭坛侍从,也在唱诗班待过,那个年轻人记性很好,他记得每个人的名字和长相,可惜他们家两年前就搬去加拿大了,就在我离开教堂之前不久,如果他在的话也许能告诉你关于安德烈耶夫的事情。”


“啊,说了半天他这没线索呀,我们是要去加拿大找那个什么托尔吗,那赶紧吧,我看看这个空间里有没有加拿大的场景,你问问他具体在加拿大什么时间地点。”,宁山哀对我说。
“可能不用那么麻烦,我知道阿纳托尔是个真实的历史人物,他和斯托罗热夫神父是同乡,也见证了沙皇一家最后的日子,他在1925年从哈尔滨去了加拿大,之后成为加拿大东正教会的重要人物。如果这个场景足够还原,我们只需要把时间调回1925年以前,在阿纳托尔离开哈尔滨之前找到他就可以,你看看这个场景能不能直接修改时间。”

“这可不是时间机器那种玩法,得有人做出来才行”,宁山哀点开设置查看时间线,“这个场景里只能选特定的时间点,上一个年份是1920年可以吗?”
“应该可以,1920年的时候斯托罗热夫不在圣阿列克谢耶夫教堂,而是在圣索菲亚教堂,但他已经到了哈尔滨,我们应该能找到阿纳托尔。”

宁山哀调了一下时间线,我们眼前一暗又一亮,来到了1920年的圣伊维尔教堂,因为此时孤儿院还没建好,我们在教堂旁的建筑工地上。
我和宁山哀从圣伊维尔教堂朝西北方向,沿着水道街一直走来到圣索菲亚教堂,

“这就是圣索菲亚教堂,我隔很远就看到了,我之前去哈尔滨出差专门进去过,里面已经改成博物馆了。”,宁山哀对我说。
“其实这个教堂建筑也不对,你说的那个大洋葱顶的圣索菲亚教堂是1923年重建之后的样子,1932年才建成,1920年时的圣索菲亚教堂还是小尖顶,看来这个场景的设计者确实采用了每座建筑最经典时候的样子。”

教堂门口一位执事迎接了我们。
“请问斯托罗热夫神父在吗?”,我问他
“神父们不在这里,今天有一场葬礼,他们去了圣母安息教堂。”执事回答。

又得折腾,我们刚要离开,听见教堂上方一阵长啸,一个穿着白色兜帽衣服的人从教堂的洋葱顶上跳下,他双臂张开就像鹰一样,在体会真正的自由,毫不犹豫,坠落的感觉就像在飞一样心旷神怡。

“信仰之跃?这个游戏难道是以哈尔滨为背景的刺客信条?”,我惊讶地问宁山哀。
“也许只是借用这个场景中的建筑,你看他跳下来的时候周围有一圈光晕比较亮,说明他在录像,有一些这样的博主,寻找别人做的不错的公开场景,然后在里面玩自己的游戏或者举办活动,上周我去的一个天体营活动就在《星河舰队》里面的虫族星球,我们在一个山头上裸体日光浴,看下面一群人打虫子。”


我和宁山哀没有继续欣赏那位哈尔滨阿泰尔,接着前往圣母安息教堂,那可是很远的一段路,虽然场景设计者并没有很在意建筑年代的精确性,但他应该是用老地图把街道都还原了,好在宁山哀告诉我可以加倍速移动。在我所处的时代,圣母安息教堂已经变成游乐场的废弃建筑,像一座公园城堡一样,这里是曾经的外侨墓地,我看到一堆人聚集在教堂门口,应该是刚刚举行过葬礼,我们在教堂门口的台阶上找到了斯托罗热夫神父,他的样子和7年后几乎没有变化,大概场景设计者用了同一张老照片设计人物形象,神父旁边站着一个年轻人,应该就是阿纳托尔。

“请问你是阿纳托尔吗?”,我问那个年轻人。
“是的,这位女士你有什么事吗?”
“你认识安德烈耶夫吗?”
“哦你说安德烈,我知道这个人,实际上是我父亲知道他,安德烈的父亲是一名与日本人作战的老兵,教堂在为老兵祈祷募捐的时候我的父亲去帮忙,安德烈把他父亲留下的一些遗物寄存在教堂里,是我父亲帮他登记的。”
“是在这座教堂里面吗?”
“不,是在圣母帡幪教堂。”

我和宁山哀又来到圣母帡幪教堂,这条街两边有三座不同建筑风格的教堂,东正教的圣母帡幪教堂,德国路德教会的圣尼埃拉依教堂和天主教的耶稣圣心教堂,那座天主教堂就是我们之前去过的王府井天主堂满德贻神父提到的,他的波兰朋友弗拉迪斯拉夫神父所在的圣斯坦尼斯拉夫教堂。

1920年时的圣母帡幪教堂还不是现在的样子,而是一座木质教堂,圣母帡幪教堂最初只是一座石结构的祈祷所,这个祈祷所现在还在教堂门口,1922年为了纪念在日俄战争中死亡的士兵修建了教堂,不过我们现实中今天那座教堂要到1930年才建成,显然地图设计者还是忽视年代用了最完美的建筑样子。

我们刚要走进教堂,一个西装礼帽男士走过来,看起来像个普通的NPC人物,他凑近我们说:“需要购物吗?点击一下我衣服左侧口袋,可以隐身进入邀请制空间,可以解除限制级内容预警,可以拿到明星特征数据,想要别的也有,进来看看吧”
“不用搭理,做黑市的,基本都是骗子”,宁山哀把我拉开。

我们进到教堂里,一个人正在清理烛台,我们问他,“请问老兵遗物寄存的地方在哪里?”
“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地方”,对方盯着我们看了几秒后回答。
“啊,线索又中断了吗?是不是我们前面忽略了其他的线索呀”,宁山哀很沮丧。
“线索本身应该是对的,阿纳托尔已经提到了安德烈耶夫,说明我们肯定找对了方向。”
”对方转过身又说“我想起来了,之前倒是有一些寄存在这里的物品,最近教堂准备修缮占用了库房,梅莱蒂主教拜托吉别洛-索科先生借用他的住宅,他的房子刚刚建成有一些空屋子。

“那个什么科先生是谁呀,我们去哪找他呀?”,宁山哀问他,对方走开了。
“不用问他了,我知道那个地方,吉别洛-索科是第一任意大利驻哈尔滨领事,他曾经是个建筑师,他的住宅就是他的办公室,1920年刚刚建成,应该就是这时候有一些空房间,教堂把东西存在了他家。”
“那他家在哪呀,你知道吗?”
“意大利领事馆旧址在我们的时代依然存在,就在哈尔滨红博广场万达楼下,离这座教堂很近。”


我们来到吉别洛-索科的住宅敲开门,一位门童接待了我们,“吉别洛-索科先生不在家,去日丹诺夫先生家开会,鞑靼人想邀请他们设计新的清真寺,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我们想看看圣母帡幪教堂寄存的东西。”
门童说“当然可以,不过我的服务需要一点费用。”

“这个游戏里面怎么给钱,刚才我们在火车站买票没用钱是吧”,我问宁山哀。
“我也不知道,好像没有这个功能,他不会是让你充值什么的吧,我跟你说要是那种哄你充值的游戏就别玩了。”

这时候门童的头顶闪了一下,我触碰过去,闪出一个加密货币钱包的付款地址,门童说“10USDT”。
“要付美元稳定币吗,怎么付给他?”
“你还真要付钱玩呀”
“都走到这一步了,就接着玩呗,反正就60人民币。”
“我可提醒你,你这种平时不玩游戏的人对这种东西没有免疫力。”

宁山哀用她的钱包支付了10 USDT之后,弹出了一个窗口,“请输入你的邮寄信息”。

“这怎么还需要线下信息,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这次轮到我心里犯嘀咕。
“这个倒可能是真的,有一些游戏会打通虚拟空间和现实,就和电商一样,你在游戏里买东西,他在线下寄给你,我先输入地址看看,有可能你刚才支付的钱是用来买什么东西的”,宁山哀反而更熟悉这一套

我们输入了宁山哀家的邮寄信息之后,过了几十秒弹出一个窗口,“请等待,预计40分钟”。

“40分钟,看起来可能是要给我们闪送什么东西,正好休息一下”,宁山哀摘下VR设备,“你平时不怎么玩游戏是吧,感觉怎么样?”
“场景太真实了,我都没想到现在的游戏能做到这种还原程度。”

“‘真实’这个词是对技术的羞辱,技术是要让人的体验远远超越真实,如果追求真实,大部分人在射击游戏中什么都打不中,在性爱模拟中只能玩十分钟,还有什么体验可言,就像我刚才说的,看起来真实只是迎合用户体验的小细节,游戏必须超越现实,就说我们刚才跑那么多地方,要是完全真实早累死个屁的了。”
“哈尔滨那个场景还好,毕竟还是游戏画面,北京那个竟然完全是真人,太容易和现实混淆了。”

“大部分场景都是游戏画面,真人场景一般是浸没式电影,但这两种可以结合,我们刚才就是在《骆驼祥子》的电影里,但跟你说话的那个‘祥子’是游戏自己制作的反馈功能,只是用了祥子的外形,当你接触他的时候会自动触发,这样看起来好像我们在参与电影剧情,实际上触碰的一瞬间我们就进入了另一条支线,接下来带着我们的只是祥子长相的游戏自制人物。”
“技术这么厉害了吗?那是不是我只要有一个人物的形象,不需要这个人本身我就可以用他拍一部电影。”
“那还不够,你要捕捉他的全部动作语言神态还有全套情绪反应,这些特征数据都是有版权的。除非特别简单,比如刚才祥子的动作就是说话和拉车,这都是原本电影里就有的,那替换就很简单了,但你要让张丰毅去演刺客信条,你就需要他的全套特征数据,除非只是简单换脸。”

这时候突然门铃响了,宁山哀打开门果然是闪送,东西只有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有一串数字字母混合的符号。
“为什么要用这么原始的方式给我们密码呢?”,我不太理解这种方式,交钱直接进入不可以吗?
“这是一种电脑加人工的两层加密方式,我不了解他的具体操作,但我猜一下,首先你付款之后系统会产生一个类似于验证码的东西,但这个验证码不是发给我们,而是发到游戏制作者手中,他接着用自己非联网电脑中的加密工具产生密码,然后在游戏中把这个密码设置为正确密码,再发给我们所在城市某个打印店,叫闪送上门取件,这就是为什么他会告诉我们预计40分钟时间。”
“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呢?直接设置自动发密码给我们不就行了?”
“有两种可能,第一他需要即时强控制,所以要加入一个自己在中间的线下决定性环节,也就是即使我们付款,不是让他满意的人,他也可以不给我们密码;第二他非常担心密码被破解,所以有可能日常这道门是锁死的,根本不设置正确密码,每一次都是有人付款他收到提醒才临时设置密码,这样时间很短不容易被破解。”
“所以安德烈耶夫就为了收藏自己家的老照片,有必要弄这么复杂吗?”
“也许他们家老照片里有什么大人物的裸照呢。”

我们再次进入游戏点击门童,在对话栏输入这串符号,门童说:“欢迎你们,我带你们去仓库。”
门童把我们带进房子,他问我们“你们要找什么东西呢?也许我能帮上忙。”
“一个叫安德烈耶夫的人,我们找他父亲的遗物,我们走过了一堆教堂跟一堆神父说话之后找过来的。”,我还没说话,宁山哀一口气都说出来了。
门童突然停住了,然后抖动了一下,猛然环绕左右又直直地看着我们,突然说:“没想到是两位女士”。
“什么?”
“噢我是说,很多人来寻找老兵遗物,不知道这位英勇的先生是你们其中谁的家人,上帝保佑摆脱肉体束缚的灵魂。”

门童带我们走进库房,我们找到写着Andreyev的盒子,里面只有一封信和一张纸条,我打开信,面前出现安德烈耶夫写信的画面。

“我的朋友马先生,我很高兴你能看到这段影片,这意味着你已经为此给我的朋友 щит 支付了10美元,我看到了你的诚意。你刚才走过的路我都走过,为了寻找我家族的线索,我查到阿纳托尔在1925年见过我的祖父,阿纳托尔后来去了加拿大,我尝试去联系他,但他在2002年就已经去世了,他的后代不了解我家人的事情。至于我父亲的遗物,实际上应该是我的曾祖父,但我并没有找到,不过我找到了另一条线索,在家族老照片箱子里有一张写着曾祖父名字的旅馆收据,应该是他住过的地方,我也存在了这个空间中,你可以去找寻一下。”

我拿起纸条,上面写着亚瑟港尼克巴基塞旅馆305房间,1904年2月7日。

“我们怎么去找这个旅馆,亚瑟港在俄罗斯吗?”,宁山哀问我。
“不,亚瑟港就是旅顺,你忘了他曾祖父参加过日俄战争,应该曾经驻扎在旅顺,尼克巴基塞旅馆就在现在旅顺215医院里面。”

我们离开吉别洛-索科先生的房子回到哈尔滨火车站,那里有火车到达旅顺,旅顺火车站是中东铁路南部支线的终点,不过在我的时代,这座火车站已经不再使用了,我总算在虚拟世界中体验了一下中东铁路南部支线的全路程。

我们下了车,四周很荒芜,1904年旅顺火车站建成还没有多久,周围上下车的旅客大部分都是军人和军属。
我们想打开地图看看尼克巴基塞旅馆在哪,这时一个人走到我们面前,“两位女士要坐车吗?”
我们仔细一看,竟然是吉别洛-索科先生家的门童,虽然他此时换成了俄军军装,但脸还是很好认出来的。
“看来这个游戏设计偷懒,NPC人物都是复制的,有台词的人物不该这么弄呀,影响游戏体验。”,宁山哀说。
“上帝保佑摆脱肉体束缚的灵魂”,对方说。
“哎,是不是出bug了,他怎么还说上一个场景里的台词呢?”,我问宁山哀。
“因为我是个真人玩家,我叫 щит ,该称呼你马先生还是吉尔女士呢?”,对方继续微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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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锈与孤岛

马特

多数人愿意跟随时代,甚至期待自己能引领时代,但总要有人负责落后于时代,成为人群中最无趣的那个人,郁郁寡欢地跟在时代后面捡拾被碾过的碎片。有的人就是永远都高兴不起来,总会在狂欢中嗅出苦难的味道,在歌舞升平里挖掘那些希望被永远遗忘的过往,那些令一小部分人感觉尴尬,同时令大部分人感觉扫兴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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