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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乎补稿)关于选择_2021版

我们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却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到底想要什么。

离毕业还有不到两个月了。总觉得应该写点什么。

虽然名义上还是大四的学生,但大家实际上已经各奔东西。一部分人甚至可能没有参加毕业典礼的打算。实习、科研、二战,抑或是放纵自我,不同的人生选择在短短的几个月内,已经塑造了每个人完全不同的思维体系。当准硕士和准博士为论文ddl发愁、思考摸鱼之道的时候,更多的人已经在为房租和迷雾一般的更远的未来精打细算。

几个月以来,听说了太多在就业竞技场和考研独木桥中成功逆袭的案例。有人放弃保研拿到了某大厂50w总包,也有人放弃了华五保研offer、考研成功上岸贵系。这种高风险高回报的游戏难免会刺激到稳中求胜的其他人。我很多时候也在想,当初选择了相对稳妥的华北,虽然按部就班地走下去的话出路不会太差,但会不会由此牺牲一些自由度更高且回报更多的选择?更进一步,如果当初没有那么执意于名校的名头,而是认真刷题准备暑期实习与秋招,争取早日实现财务自由会不会比学历提升的性价比更高?

在实验室实习的这段时间里、在和其他研究生的交流中,我越来越感到读研就是一座围城,尤其是对CS领域来说。城外的人出于各种原因,在付出日益增长的时间与精力,只为卷到一张入场券;而城里的人,有太多因为供需不对口而备受煎熬。在授课制没有得到普及的国内环境里,有志于学术的研究生往往找不到学术与人品兼优的导师,只想刷学历的研究生又有很大概率找不到放养的课题组与善解人意的导师,这样一来反而耽误了准备就业的黄金时期。CS本就以低准入门槛、高收入回报而闻名,再加上近几年研究生(特指专硕)的大幅扩招,硕士乃至博士学历含金量的缩水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越来越多的过来人在劝退读研。各种论调我大多是理解的,也是认可的,但这也都是每个人的局部最优解。面对如今的学历困局,选择就显得尤为重要。或者说,如今的局面在驱使我们尽早想好,我们想要的是什么。

想起当初填高考志愿的时候,我在华中某高校与华北某高校之间纠结了很久。思来想去,一方面被华中地区的宣传和自由的氛围所吸引,另一方面担心华北地区相对有压迫感的环境,最终选择了华中。但是在华中的这三年多,被保研的目标和内卷的思维所驱使,校园里“文艺”与“自由”的气息我好像从来没有真正用心体会过。这三年的我最在乎的,就是自己的简历和自己的表面能力。我不止一次问过我自己,如果早知道自己的大学时光是在这样一种状态下度过的,如果我以这样的状态选择了华北,无论是就业还是保研,我会不会都能有一个更好的归宿?

但人的想法总是在变的。读研的战斗让我看清了一些事实,也改变了我的一些想法。这学期回校以后,我花了很多时间,在学校里、学校周边散步,尝试着去找回一些这三年失去的东西。这才发现,真正了解一个学校或许需要几年的生活,毕竟一个学校的行政能力是需要长期的观察与接触才能判断的;但又或许,到夜晚的操场、周末的步行街去走一走,就已经能捕捉到足够的信息了。各色各样的人、各色各样的生活,从学生到老师再到每一个普通的学校社区居民,都汇聚在这里;他们给彼此开一个自己生活的窗口,就这样构成了一个学校的生机,也构成了一个大学最真实的模样。感知一座城市的呼吸也是如此。不到最普通的里弄去走一走,可能永远也不会想到咖啡馆能与晾衣架上飘舞的大花被单那样和谐地共存。

平凡是真,平淡乃大。这是我现在最真实的想法。但哪怕是我写这段文字的此时此刻,我的想法也依旧在变化。

《暗黑》里有句台词写道:我们知道我们应该做什么,却永远不会知道我们到底想要什么。这可能本就是一个我们需要倾尽一生去探索的问题,因为我们总会为一些选择感到后悔,渴望去探索另一个可能的人生分支。但如果我们真的认真去复盘我们所做的每一个关键的选择,我们会发现每一个选择背后都蕴含了错综复杂的因果链,都是由一个个微不足道的选择组成的。哪怕其中一个因果链发生了变化,都会出现无法预测的连锁效应。也许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为我们的人生做好了选择,并且我们一直都在为成全这个选择而努力,只是我们的意识没有察觉到而已。

我们的世界就是由各种各样的因果关系和公式决定的。如果把这个世界想象成一个极其庞大的因果链,那我们每个人的命运也不过是这个链条中极其微小的一部分。所谓成长,或许就是通过经历与阅读,去看到表层命运下更深层次的因果链。自然科学也好,人文社科也罢,都是探究更深层次的因果链的工具。而我们穷其一生,探究这复杂因果体系的运作机制与起源,并尝试着突破这链条,这反过来却又可能成全了我们的命运。我们看不全这世界的真相,却又一次次地以赌博的心态向命运发起挑战;这是生命的无奈,但同时又是一种黯淡的趣味。

这或许就是时间给人的无力感吧。对的,时间。它推动着因果链的发展,让我们实际上无法掌握自己的人生。所以某种程度上,时间就是上帝。现代社会给人的焦虑已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而时间给人的无力感尤甚。这种无力感甚至让我一度怀疑奋斗的意义与生命的意义。我知道这些问题有点太不接地气了,但当时的我就是沉迷于思考这些其实也没什么意义的问题。

后来,想累了,也就不再去想了,毕竟手头还有科研工作要做。回到工作状态以后整个人反而释然了很多,奋斗与生活的热情也一点点开始恢复了。不去沉迷于过去,也不再去思考根本看不到的未来,当下要做的事情就已经能把自己的生活填的满满当当。这时我忽然明白,所谓生命的意义,应该就在于当下的生命本身吧。人类的生命也好,其他形式的生命也罢,生命与生活的意义就在于给这个星球,乃至这个宇宙,赋予一抹不一样的色彩吧。

或许人类永远都无从知晓世界的运作机理,或许所谓的自由意志本不存在、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这并不影响我们去享受生命,体验不同的生活。去认真倾听身边的声音,感悟自然的美好与力量,尽可能地去体验生活,远比理清一些因果和想通一个公式来得重要,毕竟这才是生命的意义所在。

回到选择。无论是就业还是读研,这都是一种生活的体验。把握好当下,多享受生活,做好手头的工作,远比沉迷比较、活在过去、焦虑未来来得充实。这适用于每一个正处于选择的焦虑中的人。过去的选择已经成为了我们的一部分,不如活得再佛系一点;无论我们选择了哪条人生道路,都值得尊重,值得珍惜。毕竟,这才是生命的魅力。


2021.4.29 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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