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wkward Pengu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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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取名為尷尬企鵝,但我其實有鳥類恐懼症|專業廚房 lip-sync 歌手,業餘生活紀錄(就是寫小日記啦)

疫世之下的赤裸告白|柏·本漢:我的隔離日記

從開場他就詳實點出自己的存在主義危機:在這個時間點創作喜劇的意義何在?世界真的需要再多我一位白人男子作為申言者嗎?毀滅通常生於這樣的覺察,生於那個我們偶爾會自我詰問,卻從來不敢正面回答的問題:「如果一切都沒有意義,那我在這裡幹嘛?」,拍攝過程中他不避諱討論自己的精神狀況,隨著他將生活投入到創作過程中,對於完成拍攝、頓失重心的恐懼也將他推向深淵。

「人有可能把自己關在家裡將近一年的時間嗎?」

在2020年之前,這都還是一個假設性問題。三級警戒不知道第幾次再延長,身在台灣的我們,晚了世界整整一年,才開始切身體會這不見底部有多深的「防疫生活」。柏·本漢(Bo Burnham)五月底剛在Netflix 推出的音樂喜劇特集《我的隔離日記》(Inside),似乎是一服來得剛好的藥帖。

Bo Burnham: Inside (2021)

一個半小時長的節目,是花費一年時間在同個套房空間裡創作的,音樂、攝影、燈光和剪輯也是一人包辦。和很多人一樣,他不再刮鬍子和剪頭髮,有時候裹在毯子裡抱怨事情、有時候穿著一件三角褲就開始對著鏡頭說話。

去年我學到一件事情,其實還挺有趣的。我學到了在真實世界中觸碰別人,會把你給害死,所有人與人之間的互動,不管是社會、政治、精神、性或人際方面,都應該被限制在更安全、更真實的地方發生──那個地方就是數位空間。外面的世界,那個非數位的世界,只是讓人排練跟攝錄創作內容的劇場,一切都是為了那個更真實、更重要的數位空間。

然後......是只有我這麼想,還是海盜真的應該要好好保存他們的藏寶圖阿?如果你期待我帶這張地圖、航行遍世界去尋找你的寶藏的話,
Bo Burnham: Inside (2021)

許多評論認為〈Inside〉突破了單口喜劇的表演形式、也為所謂「隔離創作」(Quarantine Art)設下了新標竿。衛報Adrian Horton形容〈Inside〉是他對疫情時期最貼近的描述,至少在他可以想像的範圍之中,在〈Inside〉之前「沒有任何虛構創作能連貫起這段──既像是奇怪短路又像是費解的永恆──的時間」(no piece of fiction has been able to make coherence out a time that felt both like a bizarre blip and an indecipherable eternity)

柏·本漢(Bo Burnham)16歲那年,在Youtube上傳自彈自唱的影片《My Whole Family......thinks i'm gay》,內容描述整個家族因為他一直沒有女朋友,於是自動認定他是男同志,奶奶送他酷兒卡片、親戚鼓勵他在路上搭訕帥哥。

只因為我讀男校,不代表Justin Timberlake讓我流口水。
Just cause i go to an all-guys school, Doesnt mean Justin Timberlake makes me drool

上傳原本只是為了方便分享給親友,他沒有想到這個影片會獲得一千多萬次的點擊率,更沒有想到這種自我解嘲的音樂喜劇會為成為他的個人招牌,網路效應開啟了他的喜劇演員生涯,卻也讓他在2015年不得不因為焦慮症狀暫停單口喜劇的現場演出,這樣複雜的情感時常成為他作品中的反思。

他編導的獨立電影《八年級生》(Eighth Grade, 2018)點出Z世代生長於網路世界所面臨的社交焦慮;〈Inside〉也同樣聚焦在對網路生態的觀察與諷刺,他巧妙地利用Instagram、電玩直播、Reaction反應影片等社群網路現象來呈現他的觀點。

Bo Burnham: Inside (2021)

從開場他就詳實點出自己的存在主義危機:在這個時間點創作喜劇的意義何在?世界真的需要再多我一位白人男子作為申言者嗎?毀滅通常生於這樣的覺察,生於那個我們偶爾會自我詰問,卻從來不敢正面回答的問題:「如果一切都沒有意義,那我在這裡幹嘛?」,拍攝過程中他不避諱討論自己的精神狀況,隨著他將生活投入到創作過程中,對於完成拍攝、頓失重心的恐懼也將他推向深淵。

質疑的聲浪也來自與此,有些人認為Burnham既然都已經這麼說了,為什麼還要發表?為什麼批評媒體的同時,又要跟Netflix合作?有一篇精彩的辯論題為《柏·本漢想從我的隔離日記中訴說什麼?》(What Is Bo Burnham's Inside Really Trying to Say?),其中一位作者Chris Murphy對此提出很好的見解,Bo Burnham 作為喜劇演員的才華無庸置疑,他找到一個方法來把那些讓他感到不適的事情,變成藝術或金錢的資本,而對Burnham來說,這件事情就是他和網路的關係,以及他自身的特權。他在Inside中沒能夠打破循環,只停留在「意識到問題」的階段,但自我覺察就只能走到這裡而已。

有趣的是,我反而很欣賞這種極其赤裸又像是窺視的掙扎呈現,私自把它歸納成「美麗且無謂的嘗試」,在找到問題前你總要做點什麼,生活不會因為你陷入困境就停止往前,因此這個特輯在我眼裡像是場實驗,更是紀錄,同時它也讓我聯想到《馬男波傑克》的尾聲,人生很爛,但有時候生活還是得繼續過下去。


「嘿,我想告訴你關於世界的一點什麼,畢竟有時候它壞得讓人難以承受,但我也不知道能怎麼辦,知道就不會痛了。」

抱歉我只是想講一下,雖然很無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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