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rightF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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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學無術的香港廢中一枚,被醬缸社會不斷磨蝕的齒輪。珍視香港,也對羊城有複雜的情感。同時遊走Medium、Matters及方格子,閱讀為主,偶爾隨心寫寫,努力練習讀文「斷捨離」,著有《港穗情緣》

為何越攪越像蛇口?

看到前一篇蛇口舊文有文友的回應提起漁業,想起那時另一篇因漁人碼頭舊改而寫的文。原刊於Medium,2018年6月3日,有其他錯漏歡迎賜教

四月中,東方昇演唱會中出現了一首《新獅子山下》的歌曲,裡面有一句歌詞是「明明係我地地頭,為何越攪越像蛇口?」。當時這一句歌詞牽動著不少人的心,但對於當時剛好多看了一些蛇口歷史的我,這段詞,又有另一番感覺。

在搜集有關蛇口的資料時,除了得知招商局新開設了改革開放博物館,也找到了一些舊漁村的資料,發現有一個名為「蛇口漁人碼頭」的地方,是老深圳購買海鮮的勝地。而這個地方,舊改方案也已於2016年公佈。

當日去畢改革開放紀念館後,也有到過這個漁人碼頭逛逛,但本來並沒有意欲要寫這個地方。但最近讀深圳新聞,發現這個漁人碼頭已火速吞噬於推土機下,加上明報一篇水上人報導,又挑起了我的靈感。

深圳本身只是一條小小的漁村,比如在福田口岸附近的「漁農村」就足以反映昔日深圳的主要經濟活動,三沙一水(上沙、下沙、沙嘴、水圍)也曾是盛極一時的深圳漁村(和城中村)。就算在改革開放初期,漁農業活動仍然頻繁,「下沙蚝」、「沙井蚝」等都曾經是深圳享負盛名的美食。但隨著城市急促發展,土地不敷應用,工商業發達加上大環境轉變,令漁農業越來越無利可圖,難以生存,不少以漁業維生的深圳村落陸續轉型,什至消失。近年港深兩地吹到天上有地下無的前海自貿區,前身也是一片漁業活動頻繁的汪洋

這40年間,深圳填海工程不斷,深圳灣的海岸線不斷變更,海洋面積也如維多利亞港般越縮越細。蛇口漁人碼頭就是在這個背景下,於1997年落戶於東角頭的末端。

遠眺漁人碼頭

由位於海上世界的改革開放博物館出發,沿著海濱長廊一直走,不消片刻就已看到漁人碼頭的大樓,路途中還可見深圳灣公路大橋。海濱長廊與漁人碼頭之間夾著避風塘,泊著不少漁船,形態跟香港仔、銅鑼灣、筲箕灣等其實有點相似。在漁人碼頭旁邊,早已佈滿價格高昂的豪宅,可見發展的巨輪,已逼得漁業無處容身。

在漁人碼頭北端回看避風塘

在介紹漁人碼頭的文章裡,提及到不少漁民捕得漁獲後,漁人碼頭就會成為直接銷售、批發的地方。但也許當日到達的時候已近傍晚,自己沒有看到太多的貫賣活動,加上有些對鏡頭敏感的從業員給予自己不友善的眼光,所以自己沒有逗留太久就離去了。近日察悉漁人碼頭已經消失於塵土之中,除了驚訝自己不久前才親眼見過的地方就這樣沒有了,也有點兒後悔為何當日沒有好好記錄這個地方。

反而當天還花了一些時間在蛇口老街周邊閒逛。雖然漁一村、漁二村、漁村路等地方和街道名稱彷彿在向人訴說著蛇口是個以漁村起家的社區,部份新建的住宅大樓外墻也展示了漁民圖像,但儘管這個社區寧靜和相對緩慢的氣息一度讓我想起被水貨客入侵前的上水石湖墟,但漁村風情也早已不復返。一些舊改工程也在相對鄰近海濱的地段進行,新的基建也加速著蛇口老街的蛻變。

蛇口老街的舊改工地
漁二村牌坊
大廈上的漁民圖案

漁業和漁民,也是香港一闕重要的歷史,而這個行業和身份,在香港也處於式微的狀態。雖然我們在香港市區仍可看到具規模的漁業批發市場,以及泊滿漁船的海濱和避風塘,筲箕灣的譚公誕、鴨脷洲的洪聖誕等仍是社區的重要節慶,但漁民的傳統和文化,則已頻臨失傳。去年馬智恆的紀錄片《岸上漁歌》為這個漁民文化留下了深入的紀錄,但對於沒有了根、徒具空殼的文化傳承,背後的意涵是否大家樂見,這也是我們對香港漁業和漁民文化的未來,需耍多加思索的地方。

香港唯一做得比深圳仍好一點的地方,就是漁業在深圳市區,已全然被趕絕,要在老遠的南澳、大鵬,才找得到生存的空間。我只盼望,香港市區的漁民集中地,以及一些漁民節慶,仍然可以存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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