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雅
陳海雅

現在專注演戲和創作的躁鬱病人 在Matters神出鬼沒 IG:@ettachanchan YT: 努力生活的大嬸演員

(十五) King’s College

下午課中有一對意大利的情侶是很有趣,男的叫Aljosa,女的暱稱Ale,男的名字我唸了多遍還是忘記怎樣讀,因為這是俄羅斯名字。當我第一天上Ray的下午課,一入課室就見Aljosa高聲給我打招呼,他個子不高有一顆明顯的痣在眼下。而見到Ale是個笑容滿面大方得很的女生,她不是坐在Aljosa身旁,所以一開始我不知他們是男女朋友。Aljosa很積極參與課堂討論,第一次認真聽他說一大段說話,我是完全聽不懂的,而Ale的口音就很容易聽懂。Aljosa看來是個非常大男人,但Ale卻又非小鳥依人,她還會當著其他人面提醒Aljosa不要那麼重意大利口音,這個大男人又沒有生氣,還努力小心的說著。

在學生公寓生活的第一星期開始,我積極的參與課後活動。這個星期五我報名參加下午到King’s College參觀,門票由學校付,我想學校是有優惠的。報名的時候我沒有找人陪我一起去,不過在星期五這一天我見到認識的人就問他們會不會去King’s College?我近乎是隨口的問,心想如果有認識的人一起去,就多個機會在一個悠閒的活動中,大家可以輕輕鬆鬆的互相認識多一點,當然啦,若能認識到新的朋友也是好事。上午的課完後,走到學校門前的空地閒晃著。見到Ali騎在單車上和人打招呼,我也跟著和她打招呼還加送隨口問她下午去不去King’s College?「Sure!」她的答案給我驚喜,友善的同學和我參與同一個活動,令本來已經期待的參觀活動變得令我更期待。說完一會兒見,Ale騎著單車隨Aljosa離開學校。

吃過午飯,和由香等朋友閒談一會,又到電腦中心上網,等到兩點半就到學校門前空地集合,由工作人員Ann帶我們去King’s College。見到Ale一個人來,我問為何不見Aljosa?原來Aljosa去了倫敦。老實的說,只有Ale一個人更好,可以不用做「電燈膽」。點了名,人齊了便十多人一起步行去King’s College。King’s College和其他劍橋大學的大部份建築也在市中心,學校徒步到市中心約十五分鐘。在陽光和煦但微涼的午後於人車不多的路上不緩不急的走,真的很舒暢。King’s College是座非常宏偉的書院,哥德式的尖頂氣勢攝人,光是在門外等Ann拿門票,我已急不及待和Ale拍照。我們入內就可自由活動,一入去就是King’s College的教堂,教堂空間分兩部份,近大門入口的是可供信眾祈禱的空間,一排排長椅面向著另一個空間,那是主殿,這兒不是隨時開放,只有獻詩時間才開放。我和Ale安靜的在教堂側的文物展示廳看文物,牆壁上有介紹政教關係的展板。看著看著也不太明白,如果先讀一些關於英國歷史就好了。只有凝望著幾百年前的文物質感紋理,和我眼睛少於半米的距離。在想像中把距離拉近到可以嗅到摸到,彷彿可以呼吸到幾百年前的微塵。

之後和Ale走到外頭,跨一步由映照了六百年的柔和室光到豁然開朗花園,雖是午後陽光,對比室內柔光耀眼得多,照得我和Ale一面燦然,偶爾還會給康河水波反照的光弄得瞇著眼。我們坐在園中的長椅上聊著,她說不如一起等到五點,會有聞名於世的少年詩歌班獻詩。很好的建議,而且還有她陪伴。那我們就走過一道橋,到對岸走走。橋的另一端放了一塊大石,石上寫上徐志摩的「再別康橋」,原來他就是King’s College的畢業生。對岸是個大公園,樹林夾道,還有幾隻牛在吃草,很難想像到在大學內有牛群。好像是只走了一會兒就差不多要回去,前面還有更多的風景也沒有時間看完。

獻詩時間約四十五分鐘,若是在聖壇外的聽,可以隨時離開,但在主殿內聽則要待詩班唱完離去才可以離去,我們覺得機會難得,當然要入內近距離細聽。詩歌班都是十歲左右的小男生,由指揮帶領進場,大家都起立,之後究竟禮儀上或站或坐都寫在程序上。樂聲緩緩奏起,詩班的歌聲慢慢滙入,若找個陳腔濫調的形容詞去形容他們的歌聲都是褻瀆,總之就是從來未聽過的聲音,聽後難忘,希望有生之年再有機會聽。在古老的大學教堂,在這個氛圍下聽著難以形容的詩班歌聲,什麼事都沒有去想。當正在專心聽著時,一個臉圓圓的正在唱詩的小男生忽然咳嗽,很是擔心他,年紀少少在來自世界各地的人前獻詩,咳嗽一定他很緊張,幸好一會兒就沒有再咳嗽了,我也鬆了一口氣。這班天使不是來自天上而是來自地上,有血有肉的。

獻詩完畢,回到現實的大街上。因為沒有預備這晚的晚餐,所以要吃完飯才回去。我問Ale會否和我一起吃飯,她說七時要回到寄宿家庭吃晚餐,不過可以陪我去喝杯咖啡。我選了King’s College對街的餐廳,點了個英式全日早餐。愛吃英式早餐,除了因為這是英國其中一個種特色食物,而且我很愛食物多樣的早餐,還有個原因是這是在餐牌上相對價錢相宜的餐類,在這間環境不錯的餐廳,一個英式早餐只要是六英鎊,在外頭吃算是平宜了。和Ale聊了一會,Aljosa來電,原來他差不多回到劍橋。我們在餐廳邊吃邊等,不是太久,Aljosa騎著單車來,他氣喘喘的入來,一如他平日說話急促的模樣說著他為什麼急著要去倫敦。幸而經一星期我已習慣他的口音,所以聽得明白。原來他哥哥在倫敦青年旅舍被偷了錢包,而錢包是放在上了鎖的行李箱內,這一點令Aljosa和他哥哥都不明白那賊人如何偷走的。我聽著聽著覺得倫敦很不安全,在英國的旅程最後兩天我也要住兩天青年旅舍,那就一定要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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