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期——徒步返乡的温良中国人

又是郑州。

网传“富士康2万人确诊”的消息颇为荒谬，但更显荒谬的现实是，不少富士康的员工正徒步返乡。

原因是拥有近35万工人的厂区，因疫情面临封控风险，厂内物资供应不足，离开成为了工人们几乎唯一的选择。与此同时，公共交通停摆，高速则需要由官方开具的通行证明，工人们只能带着行李和为数不多的食物，徒步离开。

网上流传的视频中，不少河南当地人在路上为返乡者提供了免费的食品和饮用水，围观者多感慨，“善良的河南人”。

这很难不让人想起一个类似的词汇，“温良中国人”。

语出辜鸿铭的著作《中国人的精神》，在《觉醒年代》播出后被广泛使用，剧里是这样说的——“我们中国人，思想、性格，有很多的弱点。但是，在我们中国人身上，有其他民族都没有的难以言喻的东西，那就是温良。温良，不是温顺，更不是懦弱，而是一种力量，是一种同情和人类智慧的力量。”

在去年的河南郑州720特大暴雨期间，央视新闻就曾用这一表述，来形容暴雨中的当地民众与救援人员。

这个词出现之初，还带着几分正面意义，到如今却仿佛成了一种嘲讽——正是因为中国人的温良，所以我们受了再多的苦难，都总会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所以我们宁肯徒步几百公里回到家乡，所以我们相较于感叹世道的不公，更爱由衷地感恩。

在此之前，不同的人都对中国人的民族性有过论述。

柏杨在《丑陋的中国人》里用了“酱缸文化”的形容，鲁迅总结了自欺、爱折衷、当看客等“劣根性”，我们更常听的可能是“坚韧”，换一种表达则是“能忍”。官方论述中，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则包括“吃苦耐劳”、“艰苦奋斗”。

很长一段时间里的一种声音是，儒家文化与意识形态的合谋，使得当代中国人与现代文明是脱节的，正如财新常务副主编高昱在20年末的文章里表示，“过去三十年所有启蒙的努力，失败了”。

并非仅有批判。鲁迅一边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中国人，一边也在《纪念刘和珍君》写到“中国女子的勇毅。这个民族在每一个时代，也不缺勇敢的人、善良的人、坚强的人......哪怕今天的14亿人，也有无数个体在做着“微小的反抗”。

人是有多个面向的，我们真可以全盘否定所有人，乃至否定我们自己，说出一句“没救了”吗？

这一期，我们想聊聊你看到的“中国人”。

可以是你自己，可以是身边的人，可以是远方的个体、群体，你会对TA们有着何种观察，留下何种记忆？TA们的存在，你会抱有何种情绪，对你来说，又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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