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恩恩
許恩恩

清大社會所碩士。自由文字工作者。

掃書的那天,遇見我的 Podcast 聽眾

(编辑过)
台北意念書店營業的最後一天,我去掃了十本香港書,朋友傳訊息問「你在附近嗎?喝杯咖啡吧。」我以為是要交流一些港書或活動的資訊,結果對方請我喝了咖啡、吃了蛋糕,說他有在聽我的 Podcast。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實體活人聽眾,是個至少幾年沒見、不特別熟,但小時候一起搞社運時期,而有信任度的老朋友。「我先聽你講書,然後因為最近偶然與想像上映了,我就回去聽你那集,想說可以找你聊聊。」

台北意念書店營業的最後一天,我去掃了十本香港書,以示支持。朋友傳訊息問「你在附近嗎?喝杯咖啡吧。」我以為是要交流一些港書或活動的資訊,結果對方請我喝了咖啡、吃了蛋糕,說他有在聽我的 Podcast。這是我第一次遇到實體活人聽眾,是個至少幾年沒見、不特別熟,但小時候一起搞社運時期,而有信任度的老朋友。「我先聽你講書,然後因為最近偶然與想像上映了,我就回去聽你那集,想說可以找你聊聊。」

2021/12/18 台北意念書店最後一天營業


「書是指哈維爾的《無權勢者的力量》嗎?這本我就錄了兩集。」
「對,我覺得你很有餘裕,也講得很細,還滿佩服的。」

實際上第二集的內容,非常受到我把書評貼到 Matters 之後的迴響,才錄了自由的人(下)– 延伸:哈維爾《無權勢者的力量》,啊,有餘裕的意思會不會是講得太慢、知識密度太低呀。不過現實中的我確實是急躁、搶快,跟節目裡的聲音很不一樣吧。

「那你還聽了什麼?」
「看完《偶然與想像》就有回去聽,不過我看你為了不爆雷,講得很迂迴。」
「對,是在台北電影節首映錄的,想說還沒上院線,不能暴雷,但又不想只是空泛吹捧,我覺得音樂、聲音比起文字更有一點空間,算是一個衍生性的聯想創作吧。」

《偶然與想像》你根本就不討人喜歡這不妨礙我相信你,除了小詩,刻意選用傷心欲絕的歌詞當標題「你根本就不討人喜歡這不妨礙我相信你」是呼應第一段的女生;而洪常秀《逃亡的女人》是我太愛的作品也拿來襯;《歡樂時光》當然也要談一下,跟第二段同樣念小說的方法論闡述很有呼應;最後又回到音樂去,仍是電影中的音樂,王家衛《墮落天使》裡的思慕的人,想要回到第三段故事的情感。

「我沒有看《歡樂時光》,所以又去看了你的影評,我最喜歡第二段。」

後來我們就暢聊了為什麼電影迷會喜歡這樣的電影,三段各自有什麼喜好、聯想跟啟發。沒有想到作品會將這麽久沒有見面的我們給串起來。

「我還聽了飛向太空那集。」
「喔不,那是試播集。」
「不會啦,有感覺到你有幾個特定的點要談。你會先寫稿嗎?」
「沒有,我只會列大概幾點要講,粗糙的腳本。」
「聲音品質很好耶,你去錄音室錄嗎?」
「當然沒有,只是遠端工作買了指向性麥克風,開會比較輕鬆,就順便錄。」
「原來在家也可以錄這麼乾淨......那剪接、音樂呢?」
「是隔壁室友弄的,《白噪音》這個節目名也是他想的,我只講話而已。」
「真不錯。」

他以為我這個節目會以電影為調性,我說沒有,早期也鬆散談論過夏目漱石的小書跟還停留在第五章的遊戲死亡擱淺(三級警戒期間用 PS4 玩到一半);也鬆散談過村上春樹的《棄貓》跟《刺殺騎士團長》;而至今不知為何流量最高的一集東大全共鬥與三島由紀夫的語言極限根本很少在談那部紀錄片本身,而是藉機談日本社運、沖繩的歷史與命運以及我好幾次去到當地參加「和平營」的心得。

「解封之後很多影展,就比較少看書,結果才會都是電影,但會暫告一段落吧。」
「為什麼暫告一段落?」
「上次錄了跟金馬獎有關的內容,從電影談到導演,覺得有點燃料用完了。」

其實,最近這一集最佳導演:記《花果飄零》、《墮胎師》、《24》很大程度是為了想要自我圓滿這兩年金馬影展的私心與偏好。尤其去年便看了可能很難再看到的陳果的《墮胎師》,入圍最佳導演但未得獎;今年同樣愛上港片《花果飄零》終於拿到最佳導演,但同樣不是有被肯定為「最佳劇情片」之作,另外新加坡導演陳子謙的《24》片尾字幕跑出來簡直是整部電影第 25 顆鏡頭的這個衝擊,都讓我太想為這些片留下紀錄。

「這些電影,都是我看完之後很有感觸,但又來不及整理成文字,所以試著用聲音紀錄。」

像是賈克希維特《巴黎屬於我們》:政治不屬於任何人,因而屬於所有人就是在台北文學閱影展看完之後錄的,其實是老片了,也不知道為什麼點閱偏高。錄完之後,剛好我也跟 udn 鳴人堂簽了專欄約,就順勢寫了一篇文章(猜測在網站上的點閱是非常低):我們看不見電影裡的壞人:《巴黎屬於我們》精準詮釋「何謂政治」

相對來說,我首度曾在鳴人堂寫了萬字近乎論文等級在回顧 一塊失落的女性電影拼圖:遭台灣新浪潮埋沒的《未婚媽媽》是受台灣國際女性影展邀稿,但補錄的節目就沒什麼人聽(坦白說,因為已經寫稿寫得太完整,我錄起來動力也比較低)。



這樣看起來好像都是戲院驅動在做,但也不一定。有一集是完全不受現實電影播映時間影響,反而是受事件週年時間點而督促自己一定要寫出來的,那就是《理大圍城》。

我早在春天疫情爆發以前,就在台灣國際紀錄片影展看到這部片,同時非常慶幸是在影展開幕片看到。但當時衝擊過大,拖了很久沒有辦法寫下任何心得,我被圍城許多個月,直到時近年底,已經可以確定這是我看過這兩年來最好的電影,覺得非得發聲不可,而且轉眼就是兩年,就在十一月事件的週年,錄下了理大圍城與《理大圍城》

而以上這兩集節目,其實都跟我在端傳媒寫的文章有所扣連、呼應、連續,是我對文字跟聲音交織的一個測試觸碰:我城的鬼魂:論《花果飄零》與本屆金馬獎的香港電影

「你節目都有多少人聽?竟然有業配。」
「那只是朋友在開店,送我一個包包,算互相幫忙啦。」

我很少真的做宣傳,也刻意跟自己的社群帳號切開。初衷只是疫情之下,想要跟朋友互動,覺得這就是一種用聲音及朋友的方法了吧,其中一集也真的找了朋友壁虎先生(現在似乎是影評「三等人」)來閒聊,那集是我自己亂剪,主題聊得有點超過尺度(但實在是電影調性本身就充滿「性」而無可迴避),還被幾個平台標註的樣子。跟我平常節目人設也不太合,但真是很好玩的經驗:斷尾閒聊 #01:跟壁虎先生聊《超速性追緝》(Crash)

總之這樣拼湊起來,的確累積起來也逐漸數字有上升,起起落落,平均也有上百了。但終歸就是非常小眾、沒在宣傳,跟 Matters 上的大多朋友類似,我是愛好文字的人,也曾自認較擅長文字表達。不過 Podcast 興起之後,許多工具的輔助,讓聲音節目也成為一個對口語表達自在的創作者的選項。

「我很佩服你的耐心,感覺是讓不小心點進來的人,也能順順聽下去的內容。」
「我是有意識這麼做沒錯,對聲音管道我還很陌生,不知道到底誰會聽。」
「對啊,我也是剛好知道認識的人在做,不然其實不太聽中文 Podcast。」
「其實我也是。」


本來以為只是跟朋友見面,飲料蛋糕錢就各自付吧。結果對方就幫我買單,還把我的鈔票推回來,說這是一個支持贊助。然後我們就各自回家了。

他說他都是騎機車時在聽,我說我都走路戴耳機聽。熟悉台北的路,就不至於太過危險。

我扛著十本意念書店的香港書,在台北市區走了很長一段路,當作身體鍛鍊,同時好好沈澱這股飄飄然的心。沒想到,真的會有實體活人聽眾,就這樣主動出現在面前啊。

節目的名稱白噪音也是我隔壁室友取的,至今我仍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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