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1個短篇之三】《半半》

第一章 房客

葉珈笙正在寫招租啟示，

咬著筆蓋，非常傷腦筋。

這裏靠近東島大學，要升大二了，她一個人住在父母買的公寓裡。

兩房兩廳兩套衛浴。

大一的時候住校，這裏只是偶爾來住一下，打掃衛生。

大二沒抽中宿舍資格，只能搬出來。但是讓她這麼貌美妖嬈的單身女性一個人住？嘖嘖，居安尚且該思危。

考慮良久，招個房客吧！

男生絕對不行！

女生嘛，有五種不行。

一，不經允許，就用自己東西的人。

二，作息時間完全不一樣的人。

三，睡覺習慣不好的。（嗯，房間是分開的，習慣不好大概也沒影響。）

四、清潔觀念不好的人。到處都是黴菌小花園，會讓葉珈笙想殺人。

五、隨便帶一堆人回來的人。

字好像太多了，寫不進去。

好煩啊！

叮咚！叮咚！

電鈴？葉珈笙看看牆上的掛鐘，七點半？

晚上七點半會是誰來按電鈴？

葉珈笙站起來走到門口看監視螢幕，大門口站著一個小男生。

「喂，有什麼事嗎？」

「妳好，請問有房間在招租嗎？」聲音相當甜美。

喔？原來是女生。

小個子脫下口罩，露出正臉對著鏡頭。

大大的眼睛，深長的雙眼皮，睫毛長的不像話，鼻子又挺又直，唇形明顯。頂漂亮的啊，怎麼這樣穿衣服呢？

葉珈笙按下開關開門給小女生進來。

一身明顯太寬大的衣服，揹著一個單肩背包，腳上踩著男款的靴子。

換拖鞋給小妹妹時，發現對方的腳板小巧的很，穿那麼大雙鞋幹嘛？

夏季的夜晚涼涼的很舒服，小女生除了寬鬆的T恤外，還罩著一件有點大的格子襯衫。怕冷？

「門衛大叔說這間房在招學生分租，請問是哪間房呢？價格怎麼算？」聲音真的很纖細，不過這個髮型跟穿著…大概是會帶女朋友回來的那種。

唉，小朋友，就憑妳這長相，很難找到比妳漂亮的女朋友。

「我叫葉珈笙，怎麼稱呼？」

「佟宜爾，這是我的學生證。」女孩從錢包裡掏出一張卡片，學生證，放在茶几上，推到對面。

葉珈笙看在眼裡，連錢包都是男款。

「東島大學一年級語文創作專業，喔，語文學院的啊。」葉珈笙看完又推回去，「姓佟啊？很少見耶。」

「不拿起來看嗎？」佟宜爾略抬一下眉毛。

「不用啊，難道是偽造的？」葉珈笙覺得這句問的莫名其妙。東島大學的學生證她也有一張，不至於看不出真假吧？

「不是。」

「我也是東島大學的，妳應該叫我學姊。」葉珈笙聳聳肩，怪孩子，「來，看看房間。」

葉珈笙帶小妹妹視查一下準備出租的客房。

加大單人床，書桌、衣櫃、書架、空調、wifi一應俱全，除了浴室得用外面的盥洗室。

「床單跟被套、枕頭套，妳要自備，我不附這些。」

客房裡有扇大型窗戶，沒人住，窗簾一直遮著，「這個，白天可以完全採自然光，睡前記得把窗簾拉上，早上太陽直射，很刺眼。」

客廳有粉紅色的沙發和藍色的三角矮桌，內嵌式的電視櫃，40吋液晶電視跟兩旁玻璃門的書櫃，有一些異國風情的小擺設和各式的書籍，還有很多空間可以擺書，整面都是書櫃。

「右邊，空著的書櫃都可以用。」

然後是另一道門，打開就是廁所和淋浴間。只能沖澡，而且隔間還是全透明玻璃。如果忘記上鎖，從頭到腳被看光光那種。

葉珈笙說道，「上廁所記得關門。我住主臥，裡面有衛浴，我們不會用共用浴室。」

轉身繞到洗衣房，小空間連接著晾衣場，大型紗窗跟雨棚的設計方式，連暴雨都打不進來，能自然陰乾衣物。嶄新的全自動化滾筒洗衣機，看起來很高級。

這也太好了。

「嗯，請問房租多少呢？」佟宜爾一臉嚴肅。

本來以為單人雅房是小戶型出租，沒想到卻是社區的大隔間房。這種環境跟配備，恐怕完全超出原來的預算。

「一年級不是都可以申請宿舍嗎？不用抽籤的。怎麼不住校？」葉珈笙有點好奇。

「跟別人住同一個房間不方便。」佟宜爾神色赧然。

「喔。」葉珈笙沒繼續追問。宿舍六人一間房，遇到打鼾恐怖的，簡直是人間地獄。

不易入睡的人，最好別睡合宿。

「妳愛乾淨嗎？」

「嗯。」

「會隨便帶男人回來嗎？」

「絕對不會。」

「幾點起床？幾點睡覺？穩定嗎？」

「六點起床，十點前睡覺。小學到中學都是。」

「會偷用別人的東西嗎？」

「不會，我都用自己的。」

「很好，嗯，那，五千一個月。」

「啊？」

「太貴？三千五？」

「好！」

竟然這麼順利，她都還沒把租屋資訊貼在校際招租網上。

葉珈笙拿出準備好的公版合約書，把地址金額都寫上，最後簽上自己的名字。

佟宜爾看著合約書，遲疑了一下。

「簽啊？還是有什麼不滿意的？」葉珈笙問。

「嗯，請問房間可以鎖嗎？」

「鎖啊！不過不准亂來！我每週要檢查一次。」別人說葉珈笙有潔癖，但是她覺得自己只是在維持秩序。

「好。」佟宜爾簽下名字。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搬過來前通知我啊。」葉珈笙給小朋友一張印花名片。

「妳家在哪？」正事辦完了，跟新室友聊聊。

「六號坑。」

「這麼遠？妳怎麼回去？」

「坐高速鐵路。」

「太晚了！妳今天睡這裏！給妳爸媽打電話。」

都要晚上十點了，開玩笑嗎？以為穿的像男生就是男生了？

看看妳的小胳膊！

佟宜爾被逼著打電話，還被逼著吃宵夜。

隔天早上，葉珈笙起床想問小房客要吃什麼，卻發現客廳桌上有一份買好的早餐跟一張字條。

“謝謝姊姊，我回去了。搬家的時候會給妳打電話。”

-------------------

第二章 入住

小佟是乘著晚霞來的，爸爸跟爹地幫她搬行李。

對，爸爸跟爹地。

小佟的行李不多，幾個大箱子，加上她手提的一個登機箱。

「叔叔好。」葉珈笙禮貌的打招呼，難怪小佟的衣品會這樣。

「葉小姐，我們家宜爾就拜託妳了。」爸爸蠻高大的，爹地就很秀氣而且瘦小。

小佟跟爹地長得很像，親生的？

「一定一定。」葉珈笙忙著鞠躬回禮。

一陣忙活，佟家人沒久留。

小佟在小陽台看著她家的休旅車離開。

「飯吃過了嗎？」

「還沒。」小佟是個誠實的孩子。

「煮泡麵給妳？加一顆雞蛋？」葉珈笙只會這個，簡單又快速。

「好，謝謝姊姊。」

好甜，葉珈笙明明是個女的，也舒爽的想要來一打這種妹妹。

講話這麼柔，也挺秀氣。奇了，為啥穿的像個小男生？

「下週就開學了，我帶妳去入學式。」學姊就要有學姊的樣子。

「不用，我知道在哪裡。」小佟婉拒。

「真的？」

「真的。姊姊不用麻煩，我可以自己處理。」

第二天早上，小佟又不見了，葉珈笙再次得到一份早餐。

晚上快七點，小佟才拎著外帶的炸醬麵回來。

「姊姊，吃飯了嗎？」

「給我的嗎？我還沒吃呢！」

兩人一起吃麵，配滷蛋海帶。

「小佟啊，下週才開學，妳一整天在外面幹嘛？」

「找打工啊。」

還沒開學就找工作呢！勤奮的孩子，葉珈笙表示欣慰，很早就開始打工賺錢的孩子不會是熊孩子。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從車款和穿著看來，小佟家不缺錢。

不過，小佟卻很熟練自己一個人辦事，在陌生的城市裡找房子、找打工。

撿到好室友了。

「你的課表選好了？」

「已經先看好了，入學式前一天就可以用電腦連線選課。」

葉珈笙吃著滷海帶，看著可愛又漂亮的小妹妹。

超想給小佟買些合身的女孩衣服…

要不是自己高上一截，不然，還真想強迫小佟穿她的衣服看看。

晚上，洗完澡，兩人一起在客廳追劇。

粉紅色的沙發，一人一半。大家都沒有肢體太熱情的習慣，這樣很好。

十點到了，葉珈笙把電視關掉，進房間準備休息，她記得佟佟說十點就睡了。

小佟回房間的時候，小心的按下喇叭鎖，不讓發出聲音。

不好意思啊，姊姊，不是不相信妳，只是真的不方便。

隔天，葉珈笙七點多醒來，果然小佟又出門了，桌上再次出現早餐跟紙條。

小佟的字很可愛。

好孩子，但一直請房東吃早餐，會害她不好意思收水電瓦斯費。

小佟週一到週五上課，滿堂。週六週日打工，兩個月才回家一次。真的很獨立。

葉珈笙只有晚上會看到小佟幾個小時。七點起床，小佟早沒影了。

本來以為憑小佟的長相，應該很快會帶女朋友回來，但是一個學期都過了。

沒有…而且佟佟睡覺很規律，每天晚上都準時回來唸書，週末晚上才會跟她一起追劇。

大一新生卻不交朋友？不是應該夜遊、聯誼、唱歌唱通宵嗎？

葉珈笙以為只有自己很內向，結果小佟比她還孤僻。

除了給爸爸跟爹地打電話，從來沒有聽過小佟晚上跟誰通話。

也沒有同學來找小室友。

要不是看過學生證，真的很難相信佟佟是大學生。

唉，反正遇到這麼乖巧的房客已經是撞大運了，就不要干涉人家太多。

-------------------

第三章 瞎操心

今天一定要成功！葉珈笙在心裡給自己打氣。

她不是故意偷看，但是佟佟⋯連一件內衣都沒有⋯她注意很久了。

佟佟週一週五會洗衣服，晾衣場上只出現過兩件運動型的內衣，一件普通的內衣都沒有，內褲還是男用的緊身四角褲。

老天鵝啊，沒有媽咪的女孩好辛苦。

佟佟個頭不高又瘦，腰細的不像話，要不是用各式各樣的皮帶繫著，每條褲子都會掉下來。

為什麼就不穿合身一點呢？明明就不缺錢。

老實說，她覺得佟佟並不喜歡女生。

她，葉珈笙，活生生這麼個前凸後翹腰細腿長人瘦還胸部有肉的大美人，每天穿這麼少在面前晃，都沒看過佟佟有啥反應。

好吧，其實佟佟自己就很漂亮。

除了盤腿的坐姿偶爾比較男人以外，佟佟的肢體動作很優雅、很好看。

為啥就不打扮打扮勒？暴殄天物，會天打雷劈的。

啊！強迫症要犯了！

指甲油就位！面膜準就位！化妝包就位！

開門聲。

「我回來了！」佟宜爾對空無一人的客廳喊。反正珈笙姊姊這麼宅，晚上一定在家。

「小佟啊！吃過了嗎？」葉珈笙打開房門。

「今天吃過才回來的。」

「那快去洗澡！」非常好！

「喔。」

乖！讓她好好發揮長姐如母的使命！

洗的香噴噴的小佟被強行化妝了，然後頭髮還被燙捲⋯

「妳看！妳多漂亮啊！」葉珈笙滿意的不得了，「嘟嘴！」她用唇筆仔細的幫小佟描上口紅。

小佟臉紅的不要不要。

姊姊是犯什麼病？這一包內衣褲是怎樣？

葉珈笙給她買了一套輕熟女版的內衣褲，還有一件洋裝跟淑女鞋。

好無言。

「別碰！差點把底妝弄掉了！快進去換上！」葉珈笙把人推進浴室。

妳是人間洋娃娃啊！佟小姐！不要再糟蹋自己了。

凹不過犯病的葉珈笙，佟宜爾迎來人生最美麗的一晚。

葉珈笙興奮地牽著小佟佟的手，逛了小區跟公園一大圈。

YA！比個剪刀手！合照留念！

小佟：我交的房租好像都回到我身上了？

後來，幾乎每個月，葉珈笙都給她的娃娃公主做新打扮。

「姊姊！別太過分了！我搬走的啊！」小佟完全嚴肅。

「哦。」小熱褲太過了是嗎？葉珈笙已經知道小佟的底線在哪了。

短裙跟熱褲不可以。好可惜，佟佟的小腿很細，很好看。

只能拿去退貨了，葉珈笙比小佟大一個尺寸，穿不下。

嘖，而且小佟早上絕對不穿這些她精心挑選的衣服出門，她真是老母親操碎心也沒用。每天都看小佟穿得像跳街舞的寬鬆裝回來。

討厭。

只有偶爾可以讓她糟蹋⋯⋯不，美化一下。

三不五時能晚上遛一下洋娃娃，她該滿足了。

-------------------

第四章 遇見王子

時間就這麼一天天過。

 葉珈笙跟小佟在這小公寓一起相安無事的生活。

葉珈笙是個死宅，早上在家練基本功，十歲開始跳舞，習慣了每天一定要動一動。上課下課都是踩點出現，踩點離開，絕不多做停留。

平時只有大一時的五個室友，會找她玩。

李夏天跟葉珈笙同一堂選修課，今晚幾個同學聚在葉珈笙家討論團體作業，小佟跟她們禮貌性打個招呼就關在房間念書。

「妳室友好漂亮啊！」只是看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的美貌。

「是啊，真的是我們學校的嗎？怎麼沒有聽說？」許秀娟咬著鱈魚香絲，轉頭對葉珈笙說：「妳剛入學的時候，那轟動啊。」

她們這些可憐的室友，幫忙吃了無數早餐跟宵夜，真真革命感情。

「不知道，佟佟她好像都戴著口罩吧。」葉珈笙聳聳肩，小佟白天的穿著實在無法引起男學生的注意，難道是故意的？

想到幫佟佟打扮的稍微女生一點，就遇到百分之百的回頭率，葉珈笙突然頓悟。會不會？佟佟以前被男人騷擾到煩了，才會都打扮的像男生？

極有可能。

喔！這滿出來的心疼啊！佟佟小可愛別怕！珈笙姊姊會保護妳的。

又是一年過去。

轉眼已經大三下學期。葉珈笙的課表開始閒下來，又多一些私人時間。

一個人待在家，實在太無聊。

現在才去加入舞蹈性社團又太晚，況且，沒人喜歡她。

小佟不是在打工就是在上課，白天從來不在家。

她也來去打工好了。

秀娟約了幾個人一起，明年去歐洲玩十二天。有空正好，打工存點旅費！

小佟在咖啡店打工，搞不好可以當同事？

噗！還得叫一聲小佟前輩呢！哈哈哈哈！

說做就做，葉珈笙破天荒跟同學打聽一陣。

幾天後，她站在「Prince Coffee 」(王子咖啡）外面。

網路上說這間咖啡店時薪給的高，還有業績獎金，不過，很累就是了。

沒關係，她從小學跳舞，體力多的是。

店長是個沒比她大幾歲的姊姊，看起來很精明。

「我是這裡的店長，我叫邱敏鈺，妳可以叫我ELLY。」

「我們這裡啊，叫Prince（王子），所以女服務生也是穿男生的制服。妳的頭髮，要像我這樣綁成高馬尾。還要記得畫口紅。」

店長覺得葉珈笙的身高、體型和長相很不錯，馬上就叫她準備上工。

她們約好的兼職時間，下午兩點到晚上八點，中間可以休息半小時用餐。萬一客人不多，就會提早下班。

店長本來不想用女孩子當晚班，但是另一名兼職生只能上早班，萬幸葉珈笙也住的不遠。

換上制服跟圍裙，綁個高馬尾，葉珈笙照照鏡子，嗚哇～姊我挺帥的！生平第一次打工！今天要開始啦！

ELLY帶她認識環境，最後打開側板，兩人走進櫃台裡面。

一位清秀俊美的青年端著收拾的杯盤走過來，也穿著咖啡店的制服和圍裙。

突然看到站在櫃台裡面的葉珈笙，愣了一下。

「啊，沒看過的面孔啊。請問妳是？」

「你好！我是今天開始兼職的新人，我叫葉珈笙！」

「嗯，妳好，很高興認識妳，叫我阿東就好。」花美男捧著盤子，護在胸前，拘謹的點頭。

…比她還怕被占便宜？

沒關係，不是個愛撩妹的油膩男就好。

「阿東啊！你來教珈笙操作收銀機。」ELLY吩咐。

阿東很給力，泡咖啡做餐，又親切又聰明，什麼都好，把新來的人丟過去就行了。

「這個叫POS機，不是傳統的收銀機。」阿東不厭其煩的糾正店長。

「對對對，POS機、POS機。」又要開念了，快走。店長腳底抹油，「我去盤點。」

「POS機？」葉珈笙沒聽過這個詞。

「POS，Point of sale的縮寫，中文…嗯，翻成銷售時點系統。好像。」

阿東的發音很標準，讓葉珈笙小小驚訝一下，「你是應用外語系的？」

「不是。」花美男簡短否定，「主開關在這裡，開機之後要等網路連線…」

很正式的教學，一點攀談的意思都沒有，保密到家類型。

葉珈笙猜測，要是她問起年齡學校大概也不會得到正面回覆。

挺好，她是來工作的，不是來搞男女關係的。

一個小時，一直學到怎麼換發票。

中間還有一些客人來買外帶杯，阿東讓她試著操作POS跟咖啡機。

手續有點繁複，超過一種咖啡，葉珈笙的腦容量就不夠用了。

「以後多碰就熟練了。」阿東安慰她。

「你在這打工多久了？」男生手腳麻利的樣子讓葉珈笙有點羨慕。

「嗯…兼職…一年兩個月又25天。」

連幾天都記得？葉珈笙再次詫異。

很特別的一個男生。

晚上八點半，葉珈笙回到家。

過了一會兒，雅房遭遇一段急促的敲門聲。

「請進。」佟宜爾認命的開門。

「小佟！我跟妳說！我可能戀愛了！」葉珈笙衝進來，好事一定要跟別人分享。

「啊？」

「小佟啊！那個男生長得超帥！聲音好溫柔好溫暖！」

「雖然有點矮，腿有點短。」

「重點是他真的很有耐心，人超好！」

葉珈笙等了二十二年的春天終於降臨了。

灑花瓣，轉圈圈，落淚！

「有女朋友嗎？」佟宜爾面無表情，坐回書桌前，繼續翻動桌面的原文書。

葉珈笙停下原地轉圈的動作，像是被按下暫停鍵。

她好像有點蠢？

帥到天怒人怨怎麼可能沒有女朋友？她怎就沒問呢！？葉珈笙抱頭倒在小佟的單人床上。

「我說佟佟，妳的人生應該多點夢想比較好，這麼快打醒我，這樣對嗎？」葉珈笙哀號了五分鐘後，爬起來找碴，「妳是語文學院的，還是創作專業，要提升一下浪漫情懷。」一本正經地說歪理。

「期待太高，摔下來就更痛。」小佟一臉平靜，連抬頭都懶。

「Prince Coffee ，妳知道吧？學校後門那個咖啡館。」葉珈笙趴在單人床上，雙手做成花托扶臉。

「知道啊。」

「我現在在那裡打工，妳聽我說，另一個兼職生真是太帥了。」

「妳已經講很多遍了。他很帥。我聽到了。」

「我第一次打工笨手笨腳的，他都沒生氣，還默默的幫我收拾。妳說！他會不會也喜歡我？」葉珈笙是自信心爆棚的那種人。不過，她有本錢自信。

小佟終於把視線從書上移到來客臉上。

葉珈笙躺在床上抱著枕頭，沒想到平常高冷的大姊姊，犯起花癡巨搞笑。

「噗。」小佟被葉珈笙滾來滾去的樣子逗得笑出來。

「我覺得他可能是心裡覺得妳很笨，但是不好意思說什麼。」

「妳也太會聊天了！好好講話可以活久一點，知道不知道！」葉珈笙不服氣，憑什麼看不起她？

「小心我變成超級店員，把妳們家的生意搶光光！」

憑那挫樣？除了泡麵以外，啥都不會，連果菜汁都能打到很難喝。

超級店員？小佟表示夢想有點太遙遠，大概要很久。

求生欲還是有的，不要講出來刺激姊姊，免得又有什麼新招來整她。

「小佟啊，今天跟姊姊睡好嗎？」葉珈笙不死心，雖然她不喜歡跟不熟的人肢體接觸，但是她很喜歡佟佟，一個人住有時候也會想找個能抱的東西一起睡。

「不要。」一如既往的答案。

「我今天剛墜入愛河可能就失戀了，這麼可憐，妳應該陪我睡。」

「等妳真的失戀在說。」

嘖，這樣都騙不了。

「唉，十點了！妳該睡了，我走啦。」葉珈笙站起來，開門出去。

「啊，姊姊。」

「嗯？」葉珈笙把上半身放回小佟的單人房。

「妳明天還去打工嗎？」

「對啊，我週四到週日四天。」

「好喔，晚上回來小心。」

「行的，才這麼點路。」葉珈笙擺擺手，小佟就是個會替人著想的個性，可愛的好孩子。

-------------------

第五章 小區美男的誘惑

銀鈴般的笑聲，此起彼落。

又來了…阿東真的很有人氣。

花美男的打工時間，週五到週日三天，早上九點開店到下午五點半。

每逢週五開始，那個女學生啊，要用海浪般湧入來形容。

「阿東現在是東島學區有名的花美男啊！」惠玲姊邊拉花邊說，咖啡店的另一位正職姊姊。

「女朋友？這麼久了，沒聽他提過耶，應該沒有吧？」

呀哈！有機會啊！阿東沒有女朋友。

葉珈笙用湯匙在咖啡泡泡上拉出漂亮的葉子狀。

喔耶，好兆頭，連咖啡之神都在保佑她的戀愛之路。

事實證明她想太多了。僅僅兩個半小時重疊的工作時段，都在忙，一句閒話都沒能聊聊。

葉珈笙正在洗杯子。

靠，只剩二十分鐘，阿東就要下班了。

怎這麼多杯子！是不會買外帶杯嗎！？這麼愛坐在裡面！

斜眼看外面，阿東正在幫一組客人結帳。

給我差不多一點啊！手！那什麼鹹豬手！？

三個女學生圍在櫃台前，其中一個染金髮的妹子整個人趴在櫃台上。

「三杯焦糖瑪其朵外帶，很燙喔，請小心。」阿東的語調真的是超溫柔。

看！那三個女學生美的都要暈過去了。

金髮的女學生趁著接過咖啡杯的時候，抓住阿東的手臂。

「東哥哥泡的咖啡最好喝了！」

我ＸＸＸ！葉珈笙真想把手上的菜瓜布砸在那個女學生臉上。

「葉珈笙！洗快點！快出來幫忙！」店長叫人了。

「喔！」葉珈笙繼續認命的洗杯子，心裡默默吐槽。阿東才看不上妳們這些小青菜勒！連她好好的一朵極品大白菜，他都不拱！

各種瘋狂的明示暗示都沒用！

早班結束後，阿東換好衣服要走。

天氣變冷，男孩看起來在發抖，葉珈笙特地準備了熱水泡過的罐裝熱巧克力給他塞在外套裡暖手。

結果他只說了一句：「謝謝。」

聽到阿東乾咳，葉珈笙特地準備了潤喉的枇杷膏。

他還是只說一句：「謝謝。」

看阿東瘦不拉嘰，葉珈笙特地在發薪日約他出去吃烤肉。

他竟然說：「不用了，謝謝。」

帥哥唯一的缺點，有點矮，葉珈笙特地送了增高墊。

阿東：⋯⋯⋯（連謝謝都沒說！）

晚上有事沒有事傳通話簡訊給他。

“阿東，在做什麼啊？睡了嗎？還是在外面嗎？沒什麼客人有點無聊。”

讀了！讓葉珈笙開心一下之後，只看到他回兩個字：”晚安”

連句號都沒有。

沒有用！什麼招都沒有用！

阿東對待她的方式跟對惠玲姊、ELLY根本都一樣！

我去，美男心真難擄獲。

供需不平衡，估計是喜歡阿東的女人太多，拿翹是不？

「妳說，他要是不喜歡我，為什麼不跟我明講？」葉珈笙又在小佟的床上滾。

「妳有跟他說妳喜歡他嗎？」

嗯？好像沒有？

「所以應該要直接一點告白！正中央好球的那種！」葉珈笙突然坐起來，一臉打通任督二脈的神氣。

「妳打算怎麼做？」小佟被突然爬起來的葉珈笙嚇一跳。

「直接親他！」

「不行！」

「為什麼？我這麼漂亮美艷又大方。是個男人都會喜歡我。」

「妳不覺得這樣很膚淺嗎？」小佟看起來有點生氣。

「啊？」

「妳只是因為他的長相和聲音喜歡他，不就跟那些女學生都一樣？」

「長相跟聲音當然很重要啊，而且我知道他心地善良。」葉珈笙想了想，「還有一點小心眼。」

「那妳說說看，妳對他有什麼了解？」佟宜爾正式把座椅轉過來，不過就是每週三天，每次才兩個半小時，而且都在工作。

「嗯，他是個很仔細的人，每一條抹布都會照順序擺好。咖啡機從來沒忘了洗。怕我們女生提不動垃圾，他都在下班後自己拿去丟。」

「後門有隻黑白貓是他偷偷喂的，制服每天都燙的很整齊。」

「他從來沒有把聯絡資料給客人過，所以呢，關係不複雜。」

「店長老是結錯帳，東丟西落的，也沒見過他生氣。」

「他只會說：唉～店長又做了店長會做的事。」葉珈笙把對方的語氣學得活靈活現的。

佟宜爾笑了，「妳觀察這麼仔細？小心眼呢？在哪裡？」

「哼哼，這就是我跟他的小秘密了。」葉珈笙靠近小佟的臉，越來越小聲。

「你們還有秘密？」小佟一臉狐疑。

「有些男學生不喜歡阿東，太受女生歡迎。」

「有一個跑來店裡找碴，點了五杯飲料，都做好了才說阿東做的太慢，他不要了，要退錢。人醜就算了，還心理變態，根本就是故意的。」

「反正，店長作主把那五杯咖啡送給隔壁髮廊的大媽。」葉珈笙擺擺手，店長心裡門清，只是個找麻煩熊孩子，沒讓工讀生掏腰包賠償。

「然後？」佟宜爾問，小心眼在哪裡？

「沒多久，那男的在追女生，不知道為啥來店裡約會，阿東啊～跟女孩子推薦最貴的下午茶套餐。」葉珈笙說完，掩嘴大笑，還一直拍膝蓋。

「好好笑，那個男生沒帶多少錢，最後是女生付帳，我都替他覺得丟臉。」

「妳、不會覺得他很壞嗎？」小佟的臉紅紅的，並沒有跟著笑。

「欸？誰很壞？阿東？怎麼會？不是剛剛好嗎？」葉珈笙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有仇報仇，我們阿東好可愛啊～」葉珈笙抱著枕頭，看著下方，小聲嘟囔。

兩人不說話了。

小佟看著出神的葉珈笙。

房東姊姊皮膚很白，雙眼睜大的時候清純，微閉的時候撩人。從眉骨到鼻樑的輪廓很完美，唇形飽滿。

跳舞練出的身型很修長，肌肉線條緊實的貼著骨架，鎖骨分明，標準的S Line。

審美沒偏差的話，都會比個大拇指，美人。

小佟垂下目光，從小就很多人說自己漂亮，但是看過葉珈笙以後，她覺得這世界上有人比她更漂亮。

「所以我應該直接親他。」

「什麼？」小佟被這句繞回來的話嚇了一跳。怎麼還在堅持這個奇怪的伎倆？

「我沒接吻過耶。」葉珈笙一臉苦惱。

「撞到鼻子還是牙齒不是很丟臉嗎？是吧？」

「對，妳放棄吧！」

「佟佟啊！妳借我練習一下！」葉珈笙爬起來，一把抓住小佟的後腦。

「神經病！走開！」小佟用力推開葉珈笙靠過來的下巴。

「不會碰到啦！妳的初吻會留給妳男朋友啦！」葉珈笙繼續來抓小佟的後頸。

「不行！」佟宜爾堅決抵抗，開什麼玩笑。

「真是，好吧。」胡亂打了一陣，葉珈笙放棄。

「我明天找秀娟練一下。」

「誰？」

「秀娟啊！來過我們家的那個姊姊啊！比妳還小隻的那個。」

「不行！」

「啊？」這也不行？管這麼寬？住海邊嗎？

小佟反過來抓住葉珈笙的衣角，「妳們、妳們太熟了，一定會笑場。」

說的也是，那能找誰？

「姊姊！接吻這種事應該由男生來做。」小佟繼續試圖說服。

「他又不喜歡我，怎麼可能他主動？」

這不就得了？妳還衝上去幹嘛？小佟忍不了，翻白眼。

「難道我應該許願？」葉珈笙誇張的伸出雙手，看著只有壁燈的天花板，「星星大人！月亮大人！請讓我的初戀實現吧！美少女變身！」

什麼鬼？跟九個太陽許願都沒用！

小佟覺得她要腦血管堵塞了，珈笙姊姊是那種冷水也潑不熄的性格。

「反正！都做到那種地步了！他一定無法拒絕！」

什麼腦迴路！小佟真是要瘋了。

「姊姊，你能不能換一種方式？」再勸一勸吧。

「什麼方式？」KISS不是最直接？

「普通一點的，就是普通的告白。」

「說看看？」

「就，就直接跟他說妳喜歡他，請他當妳男朋友。」

「這麼普通？」

「普通就是最有效的，不然那麼多人都這樣做。」小佟為自己的口才點讚。

「真的？」

「真的。」

「沒有成功妳要怎麼賠償我？」

「干我什麼事？那就是對方真的不喜歡妳而已。」

「⋯感覺沒啥成功率。」

「拜託，用這種最普通的告白就好。」

「為什麼？」

「如果他對妳有感覺，就會成功。」

「那要是被拒絕呢？」

「算他眼睛壞掉了，不然他就是喜歡男人。」

轟隆隆！平地驚起一聲雷！葉珈笙震驚臉！她怎麼就沒想過這種可能性！全民腐向成真了！？

她的阿東啊！！！她的初戀啊！！！

-------------------

第六章 冷戰

葉珈笙有點沒勁，因為她墜入愛河淹死，不是，是自己腦補到失戀了。

她斜睨了一眼前面收拾桌子的花美男。

哼，之前覺得很優雅，拿掉愛情的濾鏡以後，阿東，好娘啊。嗚⋯

難怪對她沒反應，一切都有合理的解釋。

唉，初戀都還沒開始戀呢⋯怎麼會遇到這種事呢？

沮喪太久不是她的風格。

工作吧！至少錢是不會背叛的。

傍晚開始，店裡的男客人變多了。

多了一倍不止。

阿東看看牆上的鐘，四點五分，轉頭看向剛湧進來的一整群男客人。

衝著葉珈笙來的，東島大學現役四大校花，平時都搞自閉，不參加任何活動。

這幾個月，葉珈笙在Prince的上班時間，已經被爭相走告的人盡皆知，跟他阿東在女學生心裡的地位一樣。

最近葉珈笙不來纏著他說話，冷淡的樣子，嗯，很嫵媚。

必須這樣形容，高冷起來的美女，非常性感，語調變緩變低沉，有點慵懶，很撩。

不是故意的，所以更撩。

看看那些口水直流的禽獸！

唉，真是個令人無法放心的女人。

阿東瞟了葉珈笙一眼，後者正在磨豆子，該怎麼讓她恢復元氣？振作起來的傻大姊比較可愛。

講笑話逗她？不太有用，最近葉珈笙懶得理他。

自我犧牲？行不通，理由同上。

聊最近追的劇？男生迷言情劇好奇怪。

唉，好難啊！阿東第一次發現女生很難哄，特別是對自己失去興趣的。

「葉珈笙，打起精神好嗎？」妳知道妳這樣很撩男人嗎？

「喔。」干卿底事？葉珈笙轉身，連眼神都不給。

欸欸！什麼狀況？店長ELLY聞到一齣精彩無比亂七八糟推拉式超狗血辦公室戀情？

阿東想抓自己的頭髮。我這是什麼語氣！？吃醋的男朋友？

阿東故意佔著櫃台，接受點餐和結帳，不給那些賀爾蒙失調的野獸有機會跟葉珈笙對話。

因為點單變多，葉珈笙在內場忙碌。外帶杯阿東接過去給客人。內用的，店長端出去。

這種葉珈笙跟阿東同時都在的時段最忙了，店長考慮再招一名兼職。

兼職生在冷戰，但是生意更好了？

這是什麼騷操作？ELLY實在是看不懂。

某天下午，發生了大事件。

週五的下午，通常要準備四點以後湧入的人潮，店裡三個人都在備戰。

門鈴被推開的大門撞出響聲，「歡迎光臨。」阿東反射性的說。

「呀！葉珈笙！妳給我出來！」三位花枝招展的女人衝進咖啡店

什麼情況？

「妳這不要臉的狐狸精！勾引我男人！」紅色捲髮的女生要衝進櫃台裡抓葉珈笙。

阿東一把抓住對方，推出櫃台，反手把葉珈笙護在身後。她嚇到了。

「幹什麼？！妳是誰？」阿東大聲喝斥。

最Man的時刻啊！優雅的花美男為了保護心愛的（？）女孩子，也可以這麼猛。

「我都知道了！葉珈笙！妳昨晚是不是跟高建勛在一起？」

阿東回頭看葉珈笙，昨晚？

「我拒絕他了，我也不知道他有女朋友。」葉珈笙抓著男孩的右手臂。阿東只比她高半個頭，還很瘦，但是現在他讓她覺得很有安全感。

「聽到了吧！還不快走！」花美男不畏懼面對潑婦。

阿東好帥啊！

「葉珈笙！妳就是狐狸精！如果不是因為妳！建勛、建勛才不會跟我分手！」紅髮女抽泣了起來，兩旁的朋友跟著一起罵咧咧的。

「妳敢說昨晚妳沒跟他在一起嗎？」其中一個說。

「昨晚她跟我在一起！」阿東突然回話，「珈笙，妳昨天比較晚回來，怎麼回事？」

「啊？」葉珈笙看了阿東一眼。他們是情侶嗎？還是住一起的那種？可以這樣講嗎？

「昨天下班的時候，被一個男人纏住了。我拒絕他很久，他還一直問為什麼，不喜歡他哪裡，他都可以改，什麼的。我連他叫甚麼名字都不知道，簡直莫名奇妙！」想想都覺得自己太委屈，到底干她屁事？這些自己戲很多的人湊在一起比較正確吧？

「妳沒有被他怎樣吧？」阿東轉身扶著葉珈笙的手肘，一臉擔憂。

情侶，妥妥的情侶！

「啊，三位，妳們的行為全部都錄音錄影了，我想找妳們系主任約談一下好了？」ELLY終於想起來自己是店長。

三位女～殺～手～走了。

真是鬧劇！

店長很體貼的讓阿東送珈笙回家休息。

「去吧！店裡有我！」ELLY拍拍阿東的肩膀。

小子！沒想到你偷偷摸摸的就把到姊姊啊！還以為你不想交女朋友，結果一聲不吭的就把人吃乾抹淨。

今天看你很英勇，店長大發慈悲讓你們回家培養感情，別再吵架了啊！

阿東：我為何在這一秒的眼神裡，看出一大串旁白？

葉珈笙還是有點發抖，就不勉強自己留下。

「葉珈笙，我送妳回家。」難保那幾個女生不會在路上堵她。

「嗯，謝謝。」

其實到葉珈笙住的社區大樓才十分鐘。

「上來喝杯茶嗎？」葉珈笙沒有邀請男生到家裏過，不過，阿東很安全。

阿東瞅著葉珈笙的臉色，還是很蒼白，低頭看了下手錶，才四點不到。

抿嘴，「好啊。」

本來以為漂亮男孩會拒絕，但是她現在不想要一個人獨處。

葉珈笙微微彎起嘴角，阿東真的是個很體貼的男生，看出她現在的脆弱。

坐電梯上七樓，葉珈笙按電子密碼開門。

阿東脫了靴子放在玄關地上。

「好巧！我室友也有一雙一樣的靴子。」葉珈笙把鞋櫃打開，想證明自己的記憶，結果開了兩層沒看到。

「嗯？她今天好像也穿這雙出門。」

「不好意思，沒有男生的拖鞋。」

「沒關係。」

阿東在客廳坐下。葉珈笙泡了熱柚子茶。

「謝謝。」

「我其實應該要習慣的。」

「什麼？」

「被罵狐狸精啊！」

阿東在五點多的時候離開，他知道更多關於校花的過去。

大一的葉珈笙剛入學就掀起旋風，她太漂亮了。因爲跳舞練出的優越線條，走路的背影都能讓人陷入愛情。

當時引起非常多男學生的追求，還有很多人跟女友分手。

這些並不干葉珈笙的事，但是失去理智的女人很可怕。很多流言攻擊葉珈笙，後來她除了上課外，再也不參加任何活動，也沒交過任何男朋友。

她很孤單。

阿東也很懂孤單。

叮！電動大門打開，在門衛大叔的目光下，阿東走出公寓大樓。

哎，他得先去買件衣服，今天不能穿一模一樣回家。

本來以為葉珈笙有點粗線條，結果她看在眼裡只是沒提罷了。

還有一年啊，他得小心一點。

七樓陽台上，葉珈笙看著清瘦男孩離開的背影。

嗯，頭也不回的走了，真的，阿東不喜歡她，陪她回來只是因為他很體貼。

葉珈笙做個結論。啊，初戀，喜歡過這樣的一個男生，應該算幸福的。

葉珈笙一直待在陽台，直到看到小佟踩著夕陽回來。

-------------------

第七章 解決方案

現在已經是十點半了，葉珈笙還賴在小佟床上。平常不到十點，姊姊就會自己走掉。美人姊姊今晚很安靜，就躺在床上。

整晚只聽到小佟打字聲跟電子翻譯機的機械發音。

「姊姊今天沒打工？」

「店長讓我先回來，店裡她顧就好。」

「喔。」

隻字未提。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今天發生的事，她根本猜不到葉珈笙其實嚇壞了。

姊姊，是不對她提煩心事的類型。

「我今天可以睡這嗎？」葉珈笙只是習慣問上一嘴。

「睡妳房間吧？我陪妳。」

「真的？突然這麼好？」

「嗯。」

兩人躺在葉珈笙的大床上，中間可以再躺一個人。

「佟佟，我好煩惱。」

「什麼？」小佟快聽不見了，她超想睡。

「阿東今天好帥喔，我好像又愛上他了。」葉珈笙最近才知道阿東比她小。

「可惜他不喜歡女生。」

妳又知道我不喜歡女生了？小佟迷迷糊糊的想著。

「佟佟⋯」葉珈笙轉頭，發現小佟完全睡著了。快十二點，準時睡覺的小朋友已經呼呼大睡。

葉珈笙掀動長長的睫毛。

佟佟長得跟阿東很像。側臉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個是男生，一個是女生。

如果不是知道佟佟是獨生子，她還以為佟佟跟阿東是兄妹，雙胞胎之類的。

阿東的輪廓更深一點，眉骨跟顴骨也比較突出，下巴更方一點。

男孩子的骨架比較大，雖然形狀很像，相對來說佟佟的五官就很精緻。

葉珈笙用右手輕輕劃過小佟的額頭跟鼻樑。怎麼她喜歡的人都長得很像？大概她就很吃這種顏吧？

抱著枕頭，葉珈笙也睡著了。

因為晚睡，小佟的生物鐘失準，睡過了變化的時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阿東的樣子。

老天啊！

嚇得差點掉下床，還好葉珈笙還沒醒！輕悄悄的溜出大主臥，他得快點出門！

阿東一臉嚴肅的吃早餐。

他坐在公園，打工是九點，還有兩個小時。

想到葉珈笙晚上回家被男人糾纏，就算有社區門衛，還是有一整段路可能會發生危險。

得想想辦法。

叫她別打工？不可能，這樣干涉的太過了。

他也沒辦法變成晚班跟葉珈笙交換時段。

啊！怎麼辦啊！？

左思右想，攪乾腦汁。

他六點會變成女生，如果小佟跟阿東的衣服老是一樣，很快會被葉珈笙識破。

那，下班先回家換個衣服，在去Prince接人一起回家？

可行唷！

下午一點五十分，葉珈笙踩點來換裝。

「葉珈笙！」妳沒事吧？後面那句阿東沒說出來。

「我來了！」葉珈笙經過時，拍了阿東的肩膀，她現在對阿東弟弟感到很親切。

真是個好男孩，祝他幸福。

店長慢悠悠的在三點出現。

嗯哼？這兩人？氣氛融洽？昨天那個戀愛腦是來助攻的？

阿東五點半收拾完流理台，走了。

店長忍不住跟葉珈笙打探：「珈笙啊，妳跟阿東現在是什麼關係？」

「關係？同事啊。」葉珈笙看ELLY一臉便秘的樣子，「四個月的同事？」要精準一點嗎？幾天她可沒本事記得。

問不出什麼，ELLY點點頭，走開去點庫存品。

所以昨天阿東是唬人的？他們根本沒有在一起？

還在推拉？撲朔迷離⋯

七點半，小佟帶著她的電子筆記本出現在Prince 。

穿著葉珈笙給她買的女款襯衫、休閒褲跟合腳的帆布鞋。

公主降臨人間了。

-------------------

第八章 雙門面

夏天蟬鳴響徹天際。

又過了兩週，葉珈笙的最後一個大學暑假到來。

暑假期間咖啡店不需要兼職生，因為客人很少。

學生們都回家去了。

小佟回六號坑，葉珈笙去了米國跟家人團聚。

葉珈笙幾乎每天給小佟打網路語音電話。長年在國內就讀，在米國已經沒有什麼熟悉的朋友，爸媽跟姊姊都要工作。

開學前三天，小佟回到公寓，發現葉珈笙早回來了。

葉珈笙升大四，課表更少，現在一週上班五天。

Prince 固定出現了另外一個大美人。

跟葉珈笙的美艷風不同，小佟短髮，穿著淑女式的打扮，眼眉精緻，不化妝就漂亮的天然美人。

在等葉珈笙下班的時間裡，買一杯美式咖啡，乖巧的坐著打電腦。

店長知道了小佟是葉珈笙的室友，特地交代給小佟留一個靠窗的小位置。

果然漂亮的人都認識漂亮的人。

多了一道固定的風景線，晚上男客人的數量只多不減。

ELLY：為我的宣傳頭腦點讚。

因為小佟晚上在這裡，葉珈笙恢復活力又傻氣的樣子，還時常趕走要跟小佟搭訕的人。

走你！我家公主是你們這些醜八怪能動的嗎？

店長：那個，可以對客人客氣一點嗎？

葉珈笙：不能！那些豬仔只配去吃廚餘，給我離佟佟遠遠的！

今天惠玲姊休假，店裡又有點忙，小佟自告奮勇幫忙收拾杯盤，動作俐落。

晚上八點半，兩個人影被路燈照出長長的影子。

葉珈笙挽著小佟的手臂。

佟佟比她小一歲，但是什麼事都做的很好。

晚上在店裡等她的時候都在做翻譯，佟佟已經跟出版社簽約，成為正式的翻譯人員。

有時候，兩人會討論口語的表達意思，該怎麼轉譯成貼切的用語。

大約佟佟畢業後，就會從事相關的工作？到時候，就會離開了吧？

有點…失落，即將面臨的分別。

她們到巷子口吃過熱炒後才回家。

佟佟先去洗澡，小朋友一向早睡，為了她，幾乎每天晚上都跑來咖啡店。

謝謝。

葉珈笙不曉得小佟是怎麼猜到的，但是晚上回來有人陪伴，讓她覺得很踏實，很安全。

嗯，做到這學期結束吧？

不要讓佟佟這麼累。錢夠了，去兩趟歐洲都行。不如帶佟佟出去玩個三天兩夜？

對了！也給阿東買個聖誕禮物，送什麼好呢？

-------------------

第九章 青梅竹馬

「阿東，你想要什麼？」葉珈笙問。

「什麼？」阿東一頭霧水，什麼我想要什麼？

「聖誕禮物啊！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這麼突然？」妳已經很久沒送我東西了⋯⋯

「謝謝你照顧我這麼久啊！我打算就做到這個學期結束。」葉珈笙昨晚已經跟店長說了，讓店長趕快再找個兼職生。

「這麼快？」阿東有點發愣，葉珈笙説風是風，說雨是雨的性格，常讓他跟不上。

「你好，我要焦糖瑪其朵。」櫃台有客人。

「啊，妳好，焦糖瑪其朵一杯嗎？」阿東趕快走過去。

「你，佟⋯！」嬌小的女孩突然被阿東摀住嘴。

葉珈笙在櫃檯後面拖地板，有點意外。什麼情況？

江雲跟阿東正在用方言聊天。週日下午其實沒什麼客人，店長也不過來，晚上七點就讓葉珈笙關店。

「你怎麼在這裡？」江雲把吸管插到外帶杯裡。

「唸大學啊。」

「對喔，你的變化時間湊得上。」

兩個人沒甚麼好說的。

「你來幹嘛？」

「見網友。」

「⋯⋯喔。」

「晚上可以睡你那嗎？」

「不行。」阿東瞪大眼睛。靠，江雲，你晚上是個男的，你好意思開口？

「你同事很漂亮。」

「⋯⋯那是我女朋友，你別動她。」而且你這麼矮。

「你跟女生在一起？」江雲眼睛瞪得超大。「那你們不就得在白天做？」

誰跟你一樣！滿腦子都是那種事！

「要你管？」阿東超想用掃帚把這個青梅兼竹馬打出去。

「我以為你會喜歡男的。」江雲聳聳肩，又吸一口咖啡。他們半半通常會選擇晚上的性別是主要性別。

以前沒看佟宜爾對女生表現出什麼興趣，嗯，對男生也沒有。

阿東掃了一下江雲的穿著，略大一點的衛衣，鞋型也沒差多少尺碼。

江雲是變化後也體型差異不大的那種半半。大部分的半半都是。

像他這樣，變化後身高差十幾公分的不多見。

三點整，江雲要變化了。

「我走啦！約了你校友見面呢！」

「別到處亂約！有問題就快跑！」不放心髮小，阿東多嘴幾句。

「安啦！」江雲揮揮手，把口罩戴上，帽T一遮。走出咖啡店一百公尺，就變成男性了。

「你朋友啊？」葉珈笙問，終於走了。

「小時候的鄰居。」

「喔。」纖細的漂亮女生⋯有點嬌小，在不高的阿東旁邊⋯蠻登對的⋯

「你喜歡那種女孩子嗎？」她就突然很想問。

「啊？怎麼可能！」阿東覺得很惡寒，就算全世界的人只剩下他跟江雲，都不可能。

果然不喜歡女生⋯唉。

我們阿東啊，就是個好閨蜜屬性。

所以呢，來店裏看他的女生他看不上，來看我的男生不會看上他。

葉珈笙拍拍阿東的背部。

好慘，阿東的愛情故事，跟她一樣悲情呢⋯⋯

-------------------

第十章 喝酒就是為了誤事

葉珈笙送了一張英文專輯和一組藍芽耳機給阿東，阿東在店裡老放那個樂團的專輯。

店長給葉珈笙辦場歡送會，反正寒假客人也不多，不急著找新人。

阿東沒有留下，倒是小佟來了歡送會。

咖啡店門一關，大夥喝了酒，鬧到十一點。明天不營業，沒關係。

兩人手牽手回家。

小佟隨意洗漱一下，脫了衣服，模模糊糊上床睡了。

隔天早上，發生慘劇。

誰來告訴他！葉珈笙為什麼在他床上！？

阿東發覺自己的聰明才智完全不夠用，他昨晚沒鎖門嗎？

現在怎麼辦？

葉珈笙半趴在他身上，他怕自己一動，對方就會醒來。

胸⋯胸…葉珈笙沒穿內衣…那個觸感太明顯了…

靠，是女生的時候，對胸部沒想法，現在是男生，怎麼感覺完全不一樣？

現在信上帝來不來得及？拜託，保佑他能全身而退。

阿東左挪右挪，夾起葉珈笙的右手，想拿開…

葉珈笙本來睡得好好的，但是旁邊的人動來動去，有點煩。

給我安靜待著，葉珈笙整個人壓上去。

小佟怎麼會這麼有肉？

葉珈笙睜開眼睛，看到阿東，她抱著一個花美男呢。

阿東洗完澡，用吸塵器打掃了客廳，洗洗廁所，還把分類的垃圾都拿去丟完。

沒事做了，只好坐在客廳沙發上，想著該怎麼辦。

剛才葉珈笙從床上爬起來，瞪著他一陣子，丟下一句「等我找你。」就回房去了。

連尖叫都沒有⋯

等好久⋯他連被單都洗好了，人還沒出來⋯肚子好餓，葉珈笙也會餓吧？

阿東去廚房準備兩人的早午餐。

葉珈笙坐在床上吹頭髮。

房間沒錯，人也沒錯。阿東脖子上的項鍊是自己昨晚親手給小佟掛的。

小佟就是阿東，阿東就是小佟。

小佟/阿東是個半半，同居了兩年半，她今天才發現。

而且用很尷尬的方式發現。

現在她倆，不，他倆該怎麼辦？

還是得面對，牙一咬，葉珈笙開門出去。

「吃點東西？」阿東煎了法式吐司、培根，還弄了點水果。

好餓，先吃東西。

安靜地吃完早午餐，阿東心中忐忑的不行。

葉珈笙坐在餐椅上，隔著餐桌看花美男在她家廚房洗盤子。

本來在咖啡廳見慣了的場景，移到家裡來。

葉珈笙給他倆倒了水，阿東脫下圍裙，理一理，掛在冰箱旁邊的木鉤上，轉身也坐回餐椅。

兩人面對面的坐著。

「我們結婚吧？」葉珈笙說。

結、結婚？阿東拍拍耳朵，我聽錯了？

「咳、咳」葉珈笙清清喉嚨「那個、我把你那個啥了，我會負責的。」

#%*&$？他們有那個啥嗎？不就是躺在一起，他被抱著？

難道是昨晚？怎麼可能！？他昨晚是女的！不會吧！？

訊息量太大！阿東石化僵硬在椅子上。

花美男面臨崩潰邊緣，到底發生過什麼事？他有喝到這麼醉嗎？

但是身體沒有什麼怪怪的感覺，葉珈笙真的把他那個啥了嗎？他怎一點印象都沒有？

「當然，如果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我不會勉強你的。」葉珈笙緊張的抓著杯子。

「啊、葉…珈笙，那個，妳確定我們有做了嗎？」

「那個⋯我早上六點才會變化，我們醒來的時候還沒八點⋯我們真的有做嗎？」

拜託，不要告訴他事情發生在昨晚。

「就、剛才啊，我不是、你不是⋯我們不是抱著一起睡一晚嗎⋯」葉珈笙反射弧有點太長，現在才滿臉通紅。

只有一起睡，對吧？阿東拍拍胸口，差點嚇死他。

只要不是昨晚把”她”怎樣就好，阿東第一次發現自己很堅持在這件事上的性別。原來他覺得自己是男人。

只是，一起躺一張床要負責到這種地步嗎？

猜不到的腦迴路。阿東有點不太了解一起同居的美人姊姊。

葉珈笙慌張的用手遮住臉，雙腳縮在椅子上，長髮披著肩膀。她穿著一件略大的長袖上衣，領子開口比較大，斜掛在身上，露出整個光滑的左膀⋯⋯

鎖骨跟肩膀⋯阿東連忙轉開視線。

「咳、葉珈笙，我，我，很對不起，誠如妳所見，我是個半半。我早上是個男人。這個一直故意隱瞞妳，對不起。」

「如果妳覺得不方便的話，我找地方搬出去⋯」

「搬出去？為什麼？」

「我有一半是男的⋯」

「你喜歡我嗎？」葉珈笙突然問。

如果不喜歡，為什麼對她這麼好？

早上的阿東，晚上的小佟，全都是對她好的痕跡。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我真的會覺得傷心。

如果你不喜歡我，那就別再對我這麼好。

-------------------

終章 句點

阿東背著背包在學校裏亂走。

他沈默了，無法回答葉珈笙的問題。他喜歡葉珈笙嗎？他不知道，沒辦法說不喜歡，也沒辦法說喜歡。

「你找個房子搬出去吧，找到的時候傳簡訊跟我說就好。鑰匙留在門衛大叔那裡給我。」兩人相對無語了好一會兒，葉珈笙為他們之間的關係做了決定。

坐在池塘邊發呆，他出來的有點慌張，天氣很冷，卻沒穿上大外套。

啊嚏！

還沒回來？葉珈笙又看一次客廳的時鐘，八點半了⋯

找個房子，不用到晚上吧？外面又這麼冷。

她是不是對佟佟太無情了？

佟佟晚上是個纖細的女孩子⋯葉珈笙又看了一次手機，沒有簡訊⋯

嘖，讓人擔心。

抓起外套，葉珈笙下樓找人。

一走出大樓就看到發呆的小佟坐在前院的花園裏。

失魂落魄。

葉珈笙抓一下心口，她是不是太壞了？

都走這麼近了，還沒發現？

葉珈笙蹲下來看佟宜爾。

小佟的眼神終於慢慢對焦，認出眼前的人是葉珈笙，兩行淚就淌下了。

葉珈笙抱著渾身發抖的小佟回家，趁她沖熱水澡的時候，煮了薑湯。

餵著小佟喝完，幫她抑被角。

「姊姊⋯」

「嗯？」

「不要趕我走？好不好？」小佟又哭了。

「不會，不趕妳了。」葉珈笙用手捂著小佟的額頭，好燙。看看她做了什麼？

「睡吧！」擦去妹妹臉上的淚痕，葉珈笙俯身親吻小佟的額頭。

姊姊絕對不會再傷害妳了。

「不要走⋯」小佟燒的迷糊，抓住葉珈笙的右手。

「不走了，我會一直在這裡，跟妳在一起。」葉珈笙難得出現的溫柔語調讓小佟沉沉睡去。

第二天阿東醒來的時候，喉嚨沙啞。

陽光透過窗簾打在他臉上。

今天葉珈笙應該要去搭飛機，她的十二天歐洲行。

外面有人講電話的聲音。

「⋯妳們去吧！我不行，佟佟生病呢！」葉珈笙的聲音。

「⋯就這樣吧！機票我已經退了。好好玩吧！」

為他留下來嗎？

有點沉重，還是能起身。阿東開門出去，發現葉珈笙在煮肉粥。

「醒了？洗漱一下，來吃東西。」妹妹凌晨退燒後，葉珈笙就回房休息了，定了鬧鐘起來煮粥。

阿東進浴室刷牙洗臉，出來，看到葉珈笙綁著馬尾，穿著圍裙把粥鍋端上餐桌。

這畫面很像家裡爸爸跟媽咪。

「吃吧。」葉珈笙對他說話的方式，就像他還是小佟似的，有點寵溺的語調。

阿東舀一匙送進嘴哩，嗯，終於進步到能吃得下去的程度。

「把藥喝了。」葉珈笙拿了來一包中藥。桔梗汁，很苦。

乖乖的一口喝完。

葉珈笙轉身收拾，洗鍋子和碗筷，昨天早上的情景跟現在剛好相反。

脫了圍裙，掛在木鉤上，葉珈笙擦擦手，坐在餐桌內側。

兩人隔著餐桌坐著。

漂亮大男孩還有點虛弱，瀏海濕淋淋的貼在額頭上，看起來有點可憐。眼睛卻目光炯炯的盯著她。

該說些什麼呢？葉珈笙摳摳自己的手指。

「葉珈笙。」

「嗯？」現在才發現，小佟是男生的時候，從來不叫她姊姊。

「妳說，會一直跟我在一起。真的嗎？」阿東的聲音還是有點啞。

他還記得？葉珈笙有點難堪，這話對著小佟講就可以像不用錢似的，大把大把往外噴，對著阿東，就⋯⋯不過，他/她是同一個人啊！

「嗯，真的。」葉珈笙決定自己應該要為自己說過的話負責。不論你/妳是什麼樣子，我都會當個好姊姊的！

男孩綻放日光破出烏雲般的笑容，康葉珈笙看的有點暈。

不行！她得堅定她的立場！不可以起非分之想！

「那，我們結婚吧。」

「葉珈笙，我喜歡妳。」

-------------------

完結

原作寫於2020年7月20日，寫故事的靴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