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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遗弃的说服

简要:说服是一种技能,需要持续的练习和实践。当人们放弃使用说服,而用强制解决问题,社会就会向剧烈冲突的方向发展,而相互理解变得不再可能。

假定一个民主体系中,多数人对少数人有着绝对的权力,因为他们可以通过投票合法地通过法案来强制少数人的行为,这是否意味着这样做是正当的?一个例子是,处于多数地位的穷人是否可以通过议会对富人执行他们想要的任意税率?

如果一个社会的分配不公导致了社会发展的阻碍,我们必须要解决这个问题,而解决方法也只有从富人那边抽取一部分资产来进行再分配,我们依然会面临实现这一点的两种方案。第一种是通过立法强制赋税,第二种是通过说服富人让他们自愿让渡他们的资产。

这两种方案的差异在,富人的意愿有没有被尊重。前者中他们是被迫的,而后者中他们遵循自身的意愿行动。前者中他们可以并不理解穷人的境遇,仅仅知道穷人是要来分走自己的资产的;而后者中他们理解了穷人的境遇以及自己在社会中的责任。

从达到目的的效率上看,使用强制是更快的,不需要啰哩啰嗦地和富人沟通,不需要去理解他们的意见,只需要告诉他们怎么做就行了。但是我们希望指出,这样抄近路对形成一个互惠的社会是有害的。

每个人都有意见被尊重的需求,如果意见的冲突是通过对话解决的,双方都理解了对方的需求,并对冲突的部分各自作出一些让步来达成妥协。这种解决冲突的方式会让双方都感觉受到了尊重,并且增进了相互的信任。反之,如果双方的目的只是对抗和要求对方的臣服,社群内部的不信任就会蔓延,而增大整个社会的成本。因为任何相互的活动都变得需要彼此提防,人们也不再相信互相理解和互相尊重的社会是可能的。

有人会认为,人都是自利的,让他们让渡出自己的利益是不现实的。然而实际上,不让渡任何利益反而是有违自利的。一个人在市场中欺诈和制假,表面上他做了有利自己的事,但是长远看这会破坏整个市场的信任,而导致对他自身利益的破坏,这是可以被理性认识到的。同样的,一个富人也可以从理性上认识到帮扶他社群里的穷人是有益的且重要的。

说服意味着我们要先从理性上认识什么东西是好的,并想办法去让别人接受。而在和别人的沟通中,我们也有机会去修正我们原先的不全面的理论,因为一个理论是需要不同观点的对撞才能暴露问题和改进。如果我们一开始已经拒绝了沟通和理解他人,那么我们的理论就失去了发展的余地。

说服同时是一种技能,它需要我们为他人的感受考虑,想想推销员是怎么推销商品的。如果我们发现说服他人很难,那可能是因为我们对于说服已经过于生疏,或者我们的社会已经丧失了说服的氛围和环境。但是这不是我们放弃说服的理由,而相反地我们更应该去重构一个基于对话和说服的社会。如果在这一代感到无能为力,我们可以教育下一代去成为更理性和相互尊重的人,把曾经被遗弃的说服带回来。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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