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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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啃蝕光

簽?不簽? I 病危通知書

巷子口,你臥倒在血泊中,而我失去了你。

    我依然記得四年前,我身體不適請假回家休息,中午被阿公喚醒:「你爸爸在巷口被車撞嘎那就嚴重」原本意識模糊突然驚醒,以為是玩笑話,我看到阿公神情沒落,我趕緊出門,走出巷口那一攤血水,我不敢相信那是我爸爸滿滿的血跡,他那時已經送去醫院。

    流著淚到了急診間,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沒多久轉診到台大,就遞來了病危通知簽名,是否繼續搶救…我知道很多人都有過這樣的經驗,但是那一刻簽下的都攸關父親的痛苦,簽了,他得多承受多少痛苦,即便當下我們早已知道,他終將離開,但我們還是簽了,原諒我沒有顧及你的痛,硬是讓你接受最後的搶救,簽名的手在顫抖,看著急診間的你,那臉上的瘀血,血漬沾滿的身軀,我卻無能為力,唯一能做的居然是僅僅的簽下這份讓你更痛苦的急救,可我卻不想放棄,就像看八點檔總是會有奇蹟,逝去的心跳仍會復甦,可是現實生活那些都只是妄想,自欺欺人。

    爸爸您用您的雙手簽過了我的名字,我的聯絡本,我的家長意見欄回復老師評語、寫下大大小小的同意書,您簽下的都是我的生命的源頭與成長過程,牽起我的手,教會我生活,但我呢?為您簽的是您的結束,你生命的尾端,您生後要住的地方,您的喪禮,您的離去。

    簽名,能夠串起整個人生,從開始到結束,一張紙,一字跡,哪一次是您為我做出的最後決定我已模糊不清,而我為您的最後一次卻無法忘記,願你無痛無病,在那片天空自由翱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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