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

匆匆走過土銀行門口

有一高壯女子靠近我語氣含糊，沒聽懂她說什麼

因她擋住我的路，只能看著她，她本弓著肩

立刻直起身子說：老闆娘，妳可不可以給我五百塊吃飯

蛤？！說的什麼話

五百塊就好，不用多

五百塊還不多喔，姊姊我一餐最多五十塊

五百塊是我兩天的菜錢了

那還包含三百塊錢的梅花肉，五百塊吃飯太誇張。不給

現在到那裡都是實聯制

她沒走進銀行，站在門口向經過的人哀求說

好心的老闆，老闆娘，給我幾百塊贊助我的生活費

沒人給錢，包括我

現在跟人要錢，可以這樣理直氣壯直白自定價錢啊！

我還沒上幼稚園時，忘了是秋天還是春天的某個早晨

記得我穿薄長袖搭小背心，不吃稀飯

使性子站在門檻前讓老爹知道我在生氣

一個年輕綁辮子的大姊姊走進院子

她走近正叨念我的媽媽

輕聲：阿姨，可以給我幾塊錢嗎？我好幾天沒吃飯了

我媽說沒有錢可給

自家做的饅頭拿兩個吃粗飽

大姊姊說不吃饅頭

準備出門上班的老爹給她五塊錢，她千謝萬謝收下

然後走去隔壁陳婆婆家門口

我瞄見陳婆婆從她踏入院子就冷眼看一舉一動

當她唱歌似地：好心的阿姆，可以給我幾塊錢吃飯嗎？

陳婆婆冷回：阿姆沒在賺錢那來的錢？

妳這麼年輕怎不去找個工作

看是要當店員還是去工廠做工

怎這樣挨家挨戶跟人乞討…

陳婆婆念歸念還是給大姊姊一杯米，催促她快離開

命令我快去把大門關上，免得閒雜人又跑進來

陳婆婆對老爹說：老鄉，你實在不該給那女孩子錢

會養成她好逸惡勞習慣向人乞討，這樣很糟糕

我爹是對自己很節儉

聽人說可憐哭窮就很慷慨掏腰包給錢

常常被騙，惹得我媽媽很生氣

我小時候看見乞討者都是在媽祖廟廣場

年齡很大蓬頭垢面衣衫破舊

或是身體有缺陷者，不曾看過年輕女子

那個早晨印象竟然深刻了幾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