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ncanLau
DuncanLau

岀生及成長於香港,旅居加拿大25年後回流。兩地生活文化的差異與衝擊,一邊是多元文化,一邊是中西匯集,從一邊看過去另一邊,算是多重國際視野。

香港的涼薄

回到香港已有數年,很多事情都好像沒有怎樣改變,也有更多的事情是特別看不過眼,其實正反映岀香港的涼薄。

例如「紙皮」。

看似無人駕駛,其實在這堆發泡膠盒中,有一個人在拖著走。

在外地居住多年,從沒有「執紙皮」這個社會課題。紙皮是由紙皮箱而來,在商業社會,貨如輪轉,大大小小的紙皮箱將各類貨品運載到零售點,便功徳完滿,零售店職員將貨物卸下之後,紙皮箱便可棄置。由以前的垃圾,到可回收,絕大部分都是用者負責。我們一般消費者,有時會將紙皮箱留起,放在車房或地庫,以備不時之需,反正有地方安放。如果不打算留,便將它拆開壓平,摺成一呎乘兩呎大小(政府規定),用繩綁好,放在屋前行人路旁,政府自會派人收集。

商店呢,尤其大型超市,幾乎每天都有大量紙皮箱要處理,其實和一般市民差不多,一樣要拆開放平,不過各大商場和店舖都有地方處理放置,亦有商業的回收公司來善後,沒有私人來「執紙皮」的情況。當然,由店員首先處理, 到回收公司收集,都有成本在內,等於商舖當然地要交較貴的倒垃圾費,甚至排污費,而商業用水用電收費也一般比家居收費較高,這都是顯淺而理所當然的。

因此在香港岀現「執紙皮」這社會課題,白一點説就是剝削。貨品運到商舖後,貨品上了架,紙皮箱便是垃圾。要處理垃圾,如上述般拆開放平摺疊綁好,是要人力資源去處理,更實際的是香港寸金尺土,沒有空間處理,再加上即使能處理,之後仍要再請人收集,極可能增加垃圾費。如今大把大把掉在店舖門前,更不用拆開壓平,執紙皮的伯伯婆婆自會處理。看著一個腰已不能伸直的婆婆,卑恭屈膝地面對疊得比她還高十多隻空紙箱,一隻一隻地處理,然後拖到收買處換幾十塊錢,名符其實「搵餐晏」!

香港實在是一個大商場,每天要處理的紙皮是天文數字,商家和政府卻選擇用不誠實手法來騙公公婆婆去處理,還好像做了一件功德,讓這些弱勢群體可以「自力更生」揾兩餐。想像一下,你將一堆散銀撒在門外,讓别人拾起,這算是為善嗎?而且這些執紙皮的公公婆婆所得的回報,比商家聘請專業人士來處理,肯定只有一個小百分比,商家肯定佔盡便宜,如果這不算刻薄?

原來真的有更刻薄。

我留意現在的推運貨物(尤其是垃圾)的木頭車,越來越長,在香港地少人多的情況,絕對不合情理。難聽點說,有些木頭車的長度,足夠放一副棺材!在滿載垃圾十多袋的時候,要推着木頭車在人群中穿插,真的講求技術,經驗和體力,尤其一些區,特多斜路,肯定是現代版的「鬼叫你窮呀,頂硬上啦」。問題是,為甚麽要加長這種木頭車呢?我相當肯定不會是前線員工想出來,香港的前線勞工普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做好自己份工便算,上面吩咐甚麼便做甚麼,相當逆來順受,你看有清潔工在廁所吃飯,已見端倪。因此,改「良」木頭車一定是上面管理層,完全沒有實際經驗,坐在冷氣房想出來,反正做出來之後,又不是他們去用,甚至有反映說難用,他們也不會反思,因為已做好了,不能改變,也不應浪費。

曾以一位前局長冠名的橙色物體

然後看看那些垃圾桶,那些曾以一位前局長冠名的橙色物體,其設計便十分非人化。大家可能不察覺,因為我們不用清潔它,但前線清潔工要換垃圾袋時,先要將外層橙色的蓋拿開,他們只能捉住兩邊像窗口的空位,將整個蓋拿起,這個蓋和整個垃圾桶一樣大小,如果你身型矮小,要拿起蓋已相當困難,而當兩手抓住兩邊,眼鼻口便正正面對垃圾桶頂部,就是那個煙灰缸的位置!那是多麼令人厭惡的景象,而最令人費解的,是這個煙灰缸是不能移動的,要清潔它是要將整個蓋倒轉,如果下過雨,或者有人將汽水之類的液體倒進去,大家好應該感恩要清潔這個垃圾桶的不是你!

一個地方的文明,看它如何應付垃圾問題,實在很顯而易見。這種極度壓惡性工作,理應在工資上得到相對的補償,而管理層理應改善作業環境,提供合適裝備,令工作不會越變惡劣。在這方面,着實是離文明太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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