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uncanLau
DuncanLau

岀生及成長於香港,旅居加拿大25年後回流。兩地生活文化的差異與衝擊,一邊是多元文化,一邊是中西匯集,從一邊看過去另一邊,算是多重國際視野。

「打唔贏」定「打完仗」談地縁文化?

一海之隔,港島和九龍的文化差異何以區分?

最近一首古老童謠被提起,原來港島居民和九龍及新界的民眾,竟然有兩個不同的版本,用「打唔贏」還是「打完仗」,可以分辨到你居於那方。

而學者梁啟智的一篇《「大笨象揸支槍」之香港語言地理學》便提供不少數字參考,也提到世界上很多地方都有這種,同一國內不同地域,可以對同一事物有不同的稱謂,例子還不少。我馬上想到,亦有別國對另一國的誤解,例如很多人覺得加拿大是長年冰天雪地的國度,國民都住在愛斯基摩人那種雪屋。如果今天仍有人有這樣的想法,我絕不會驚訝。

在2000年,加拿大啤酒商Molson推出新電視廣告”I Am Canadian”的系列,他們其中一款啤酒就叫做Canadian。一分鐘的廣告便羅列加拿大的特色,和美國有甚麼不同,有甚麼誤解,有甚麼字的發音不同等等,最後很自豪地高叫”I Am Canadian”!當年在冰棍球的季後賽期間,帶動了愛國情緒,大家都熱血沸騰,非常受歡迎,也令大家思考何以是一個加拿大人。

I Am Canadian: The Rant

 由於沒有字幕,謹抄錄原台詞如下:

Hey, I'm not a lumberjack, or a fur trader 
and I don't live in an igloo, or eat blubber, 
or own a dogsled and I don't know Jimmy, Sally, or Susie from Canada 
although I'm certain they're really, really nice.

I have a prime minister, not a president.
I speak English and French, not American and I pronounce it about, not a boot.
I can proudly sew my country's flag on my backpack.
I believe in peacekeeping, not policing, diversity, not assimilation 
and that the beaver is a truly, proud and noble animal.
A toque is a hat, a chesterfield is a couch 
and it is pronounced Zed not Zee, Zed!

Canada is the second largest land mass, 
the first nation of hockey and the best part of North America.
My name is Joe and I am Canadian. Thank you!

回到「打唔贏」還是「打完仗」這裡,相信很多人都感到震驚,沒有多少人有留意其分別,而且年代久遠,自己當年是用那個版本,其實印象模糊,完全無法肯定。不過我相當肯定,住在九龍或港島是有顯著不同的。從歷史上看,英國人是在港島上環約今水坑口街附近登陸,而發展也由此延伸,警察總局(今之大館),政府辦公大樓,港督府,以至金鐘前身的兵工廠,都是政經重地。我不肯定何時開始有中環價值這個概念,但這個定義是肯定有足夠的歷史重量。雖然九龍半島,在界限街以南是和港島同時割讓,但一海之隔,發展已顯著不同。

在早期,住在九龍的人很少過港島,反之亦然。在未有海底隧道之前,會比較長途跋涉,要先到某一兩個碼頭,再乘小輪過海。我父親從內地來港後,便在尖沙咀就業,後來一直住在這區,距離尖沙咀碼頭只是七、八分鐘步行路程,因此反而算比較多會過海活動。例如中環的大會堂,兵頭花園,滙豐總行那一帶,經常是我們溜達的地方。如果要去另一區,通常會選擇電車,因為電車路有軌跡可循,不怕蕩失路。

我們極少坐巴士,因為港島的巴士那時由中華巴士公司主理,跟九龍的巴士完全不同。中巴是藍白車身,而路線號碼又和九巴有重疊,一樣有二號五號六號之類,而且人生路不熟,怕坐錯車而迷路。不過當時最遠也只是去灣仔,跑馬地附近。有一次,在中二時,我投稿到一份報紙的學生園地版,竟然獲刋岀。數個月後收到信件,請我去報社領取稿費。那地址是北角英皇道,因此我便乘電車前往,那時候,過了維園已有荒涼的感覺,再來到北角,更幾乎是蠻荒之地,人影也少見。我找到報館,領取了港幣五元的稿費,再循原路回家,算是一次歷險記了。

然後過海隧道落成,地鐵通車,理論上將距離拉近,但很多人依然抗拒過海。我和同學出外,絕大部分時間都留在九龍,特別是油尖旺區。會過海通常是到大球場看比賽,或者是到跑馬地踢波。不過,有點奇怪的,是不少同學在畢業後,很多在中環上班,然後便搬到港島居住,之後,每逢約見面都只願在港島那邊,甚至表明拒絕過海。原本我也不以為意,但今次回流後,也認識一些新朋友,絶大部分是港島人,也曾談到這種地域觀念,他們一致表示不會過九龍,甚至強調唯一會過九龍是因為要到機場,必須路經。而相反,我還未遇到一個拒絕到港島的九龍人,何以如此,真有點百思不解。

或者那是關乎Comfort Zone的定義,正是「此心安處是吾家」,能夠令人舒適自在的,自然有安全感。又或者,香港雖然地方細小,但對很多人來說,熟悉的只有居住和工作的附近地區,十八區中,有多少區你是從未去過?而這種地理環境,假以時日,歷史的累積,是有可能孕育出不同的文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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