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150《史記》卷六〈秦始皇本紀〉09：你以為我只是迷信而已？

始皇推終始五德之傳，以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從所不勝。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旄旌節旗皆上黑。數以六為紀，符、法冠皆六寸，而輿六尺，六尺為步，乘六馬。更名河曰德水，以為水德之始。剛毅戾深，事皆決於法，刻削毋仁恩和義，然後合五德之數。於是急法，久者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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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一統天下後的始皇帝，最在乎的應該就是如何讓帝國長治久安下，他按照木、火、土、金、水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進行推尋下(始皇推終始五德之傳)，認為周朝有火德屬性，那麼秦朝取代周朝，就必須取周朝的火德所抵不過的水德(以為周得火德，秦代周德，從所不勝)。現在是水德開始之時，就得順應天意，更改一年的開始，往後群臣朝見拜賀都在十月初一這一天(方今水德之始，改年始，朝賀皆自十月朔)。衣服、符節和旗幟都崇尚黑色(衣服旄旌節旗皆上黑)。

另外，因為水德屬陰，陰數最大是「六」的情況下，改以六為終極(數以六為紀)，所以符節和御史所代的法冠都規定為六寸，車寬為六尺，六尺為一步，一輛車駕六匹馬(符、法冠皆六寸，而輿六尺，六尺為步，乘六馬)。

再者，把黃河改名為「德水」，以此來表示「水德」的開始(更名河曰德水，以為水德之始)。

往後行事剛毅嚴厲，一切事情都依法律決定(剛毅戾深，事皆決於法)，刻薄而不講仁愛、恩惠、和善、情義，這樣才符合五德中「水主陰」的命數(刻削毋仁恩和義，然後合五德之數)。於是把法令搞得極為嚴酷，犯了法久久不能得到寬赦(於是急法，久者不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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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成兼併六國後，秦始皇帝算是史上第一個透過「五德終始說」來規劃國家的領導人。包括選擇「水德」，因此決定崇尚「黑色」，並用數字「六」當作最大數等等。這些看似迷信的地方，真的只是迷信這麼簡單而已嗎？

每每提到這段歷史，我心中總有個困惑：

始皇帝真的相信自己的帝國屬於「水德」，所以得搭配這些規定來治理國家嗎？

我認為秦始皇帝本身應該不全然相信這些說法才是。特別是這套「五德終始說」明明是起源於東方齊國的說法，為何位於西方的秦國得遵循？又為何起源於養馬的秦國，得把自己的形象與「水」畫上等號呢？但是，我想始皇帝即使不全然相信，也會強迫自己相信這套說法吧！畢竟，滅了東方六國的秦國，最擔心的莫過於東方六國的反叛。因此，當秦國選擇遵循東方的那套「五德終始說」時，應該就是想藉此告訴東方六國，我秦國也跟大家一樣，我們其實都是一家人！藉此降低六國人民對於被秦國統制的不滿。

如果再搭配上一段始皇帝對於自己為何得滅掉六國的說法，會得到一個更完整的解釋：

六國上層的背信忘義，讓始皇帝只好出兵滅了這些國家。但始皇帝其實很想告訴六國的下層民眾：我可是你們那裡流行的「五德終始說」中注定領導你們的人，我並不是滅了你們的國家，而是我讓你們回歸天命，成為我的子民。因此，你們絕不能反抗我，得順應我繼承的天命才行。

然而，始皇帝為了讓秦國長治久安而選擇的這套理論，是否真能讓人民信服？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以下，就是這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