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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士顿疫情笔记65: 购物，Memorial Day的死亡与失业之墙

2020 年 5 月 27 日

5月23-24日晴微冷，最高温64度

购物

上一周，购物成为主题。

我发现，Amazon 的Whole Food 购物连续两周都很容易遇到时间窗口。惊喜之下，隔三差五我就在Amazon 的whole food上买东西。买的食物主要是：鲜牛奶、各种奶酪、点心、零食、香蕉、苹果和新鲜蔬菜。鲜牛奶、奶酪、点心和香蕉是一般的购物群中不配送的，又是小朋友喜欢的。Amazon上的Whole Food 其他食物也几乎应有尽有，比如各种鱼肉，披萨。而且当日或者第二日送货，简直太方便了。因为有会员卡，不需要邮费，只有少量小费，比购物群一周一次的配送要方便、及时和省钱。不过华人喜欢吃的一些海鲜选择种类不是很多。再继续考察一下，或许以后可以以Amazon的whole Food 购物为主了。

除了在Amazon 的Whole Food 上购物，本周还是在海鲜群每周一次例行购物。每次我一般会买80-100美元左右的食物，基本就是蔬菜、肉、海鲜、水果，一次一周足够。这一周某先生说他来买，我落得清闲。几天后，我问他买的什么，他说买了鱿鱼、三文鱼、鳕鱼、蛏子、苦瓜、葡萄、黄金瓜、樱桃、柿子、玉米等等，大约200块。我问：菜呢？他：坏了！忘了！买了一大堆，是我花钱的两倍，还忘记了买菜。男人买菜，哈哈！

幸好Amazon 的Whole Food 时间窗口方便，我赶紧在上面买菜补充。

昨天海鲜群的菜到了，整整两大箱，还有一小箱柿子，把我看得目瞪口呆，这是买年货的节奏吗？某先生却喜滋滋地说：“哈哈，我喜欢的菜终于到了！”

我白他一眼。敢情我这几个月白辛苦买菜了，让老爷你受委屈了？

下午，还去附近镇的好友家取了一些菜和水果。疫情紧张后，他们镇就自己组织团购各种食物。周中，她给了我一个名单，我看得眼花缭乱，居然还有雪糕。因为已经在Whole Food 和海鲜群买了好多，我就挑选自己喜欢的几样做了补充，请她代我买。也是昨天到货。刚到后，她就给我分拣出来，问我去取还是来送？我说去取。

哈！好久没见她了！居家令之后我们就鸡犬相闻（开车只有15分钟）老死不相往来了。这还是第一次相见，特别开心，我戴着口罩，和她隔着距离，聊了好大一会。她还是保持着苗条身材，简直羡煞我也。更羡慕他们家的小菜园，是满满当当，郁郁葱葱，好茁壮，看得我恨不得变成一只兔子。和我们家的菜园一比，哎，我们家的应该可以叫野菜了，差别太大了。请教秘诀，她说：那是她们爷爷奶奶的功劳，每天都在菜园里收拾呢。我一听，顿时安慰不少。想当年，他们姥爷姥娘在这里的时候……哈哈！哎，家里有老人真好。

好友代我买的有新鲜花生、加工的黄飞红花生、冬瓜、豆苗、葡萄、蘑菇，还有从菜园里新摘的菜。

新鲜花生晚上回家就煮了一半，味道真美啊！

菜园新摘的菜中午清炒了，清香美味，果然是自家种的不一样。

传说中的肉类断供在我们这里没有出现。从疫情开始就从来没有出现买肉难的情况。鸡、五花肉、排骨、猪蹄、牛肉、牛腱肉、羊肉等等，一直没有缺货过。一般一两周一买，冰箱冷冻层都满满的。

鱼和海鲜更不用说，也没有断货。

至于价格，没有感觉出飙升。不过，有些媒体已经很细心地发现了价格变化。据说，大多数产品价格都略有上涨。

此外，无论海鲜群购物、团购还是在Amazon 购物，食物都非常新鲜，质量都很好。没有出现过不愉快的事情。

隔壁镇好友甚至说，疫情之后他们一起团购食物、争相晒美食，简直感觉天天过大年。她给我看图片，看上去真得好欢乐。

好希望这种欢乐在每一家都有。这一周，媒体报道失业、欠房租和领食物的人又增长了。据说联邦又在酝酿发钱。有的人在公寓外挂起抗议：No Job，No Rent （工作没了，交不起房租）。如果不出台政策及时救济，很多人可能被扫地出门，无家可归。

在去好友家的路上，偶遇火鸡一家，悠哉悠哉，对我开车经过和停下拍照一点都不介意。第一次发现白火鸡，还是挺新奇。

晒图片时，有朋友问，可以领回家吃吗？答曰：不行，受野生动物保护法保护。

再说，这么可爱，怎么忍心吃呢？

至于超市里养殖的火鸡，那也只能眼不见不罪了。说来好像残忍或虚伪，但至少能让野生的保持野生也算一点进步吧。

5月25日多云暖最高温73度

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死亡名单与失业名单

今天是五月的最后一个周一，Memorial Day，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本来是纪念美国南北战争中阵亡的62万将士，后来延伸为纪念在所有战争中牺牲的美国将士。

这一天，要用鲜花和国旗装饰阵亡将士的墓碑。这一天，美国到处插满国旗，特别是各个城镇的广场，甚至家家户户挂国旗或者插小国旗纪念。这一天，罂粟花是主题鲜花，象征将士们抛洒的热血。

美国建立在什么之上？众说纷纭。很多人会提到宪法，会提到基督教。

我不清楚美国其他地方怎样，在麻州，任你随便到哪个城镇中心，你会发现有三样紧密相连，呈三角相依之势：政府、教堂、将士纪念碑。将士纪念碑通常在一个小广场上，有国旗，纪念碑上是刻着该城镇的将士名字，参加的战争和年代。

在麻州首府波士顿，建立在山坡之上的金色圆顶的省政府一侧是一座200多年历史的白色教堂，那是“掀起”南北战争的《汤姆叔叔的小屋》的作者斯托夫人所在的教堂。省政府和教堂下面，是高低起伏的波士顿双子公园 Boston Common，与省政府相对是一个小山，小山之上是将士纪念碑。每年的阵亡将士纪念日，波士顿公园环绕这个纪念碑，漫山遍野的美国国旗。

在我们镇，在教堂一侧，还有大片墓碑，里面安葬着参加独立战争的将士及家属。

每到一个城镇中心，都让我惊讶于这种城镇构造的执着，把对参战将士的尊重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没有军队，就没有美国，没有从英属殖民地独立出来的美国，没有南北统一废除奴隶制的美国，没有二战后崛起的美国，没有现在世界霸主的美国。对这一点，美国人比什么都清楚。在每一个城镇最核心的位置，都有一个有鲜花绿树环绕的广场，其中尊贵放置的，是参加历次战争的将士的名字，一边高高升起的，是象征荣耀的国旗。

Memoral Day，有人译为国殇节，有人比作清明节，相似，但都不准确，还是阵亡将士纪念日最准确。因为不止哀悼和纪念，更有致敬和荣耀。Memorial Day 这天，全美各地除了用鲜花、花环和国旗装饰牺牲将士的墓碑，很多城市会有纪念游行，美国政治中心华盛顿特区的游行尤其有名。国旗在早上升半旗，向阵亡的将士致哀和致敬；中午12点后升至全旗，提醒人们，他们阵亡了，可是这个国家活着，美国将向那些为所有人的正义而牺牲的将士致敬。

昨天，在Memorial Day 即将到来之日，纽约时报隆重推出头版头条，“美国死亡近10万，无法计算的损失”，刊登了一千个死于新冠病毒的人名和基本信息，包括年龄、居住地和职业或身份，代表美国目前已经死于新冠病毒的将近10万人，简短的前言标题为：“他们不仅是名单上的名字。他们曾是我们。”

看上去，如同一面死亡之墙。

昨天，5月24日周日，美国新冠确诊超累计164万人，死亡累计97721人；今天，5月25日周一，阵亡将士纪念日，美国新冠确诊逾170万人，死亡99606人。明天或最晚后天美国新冠死亡十万是确定无疑的事。今日新冠新增确诊病例近2万，死亡584人。

美国总统川普曾经把抗击新冠疫情比作一场战争，正处于疫情高峰期的纽约州长库莫罕见地同意了一次美国总统的看法，并形象地把这次抗疫分作双线作战，前线医护和新冠病毒短兵相接，后方平民居家，阻断新冠传染。

那么，被新冠病毒夺走生命的，也可以看作另一种阵亡将士了。与新冠病毒苦苦搏斗而失去生命的将士。

纽约时报登载了美国新冠阵亡的1000人，代表着与新冠病毒奋战阵亡的将近10万人。

且尸骨未寒。最早的也不过才2个多月。

悲夫！痛呼！

我们当致哀悼，当纪念他们的生命；新冠未去，当以他们为激励，加强抗击疫情。

与这一面新冠死亡人名墙相对应的，应该是美国50州和华盛顿特区失业率墙。根据周五劳工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在美国上月50州和华盛顿特区中，有43个州失业率创下了历史新高。上个月全国失业率飙升至14.7%，3月份为4.4%，而疫情爆发之前的二月份为3.5%，是美国50年失业率的低点。

内华达州因其广泛的赌场和旅游业的停业而受到打击，失业率为全美最高。上个月飙升至28.2%，高于3月份的6.9%和2月份的3.6%。

其次是密歇根州和夏威夷州的失业率最高，分别为22.7%和22.3%。

纽约州失业率为14.5%，麻州为15.1%。按照从低到高排列，纽约州排名32，麻州排名35。

康州的失业率最低，7.9%，排名第一。但是劳工统计局的分析表明，1150万被列为有工作的人中有几百万人目前没有在工作，应视为 "临时解雇的失业者"，而这将增加全国失业率和各州的失业率。故康州在报道劳工统计局的全美失业率数据时加入了一个醒目的说明，称联邦数据必须被视为 "不准确 "和 "严重低估"。康州的失业率不是7.9%，其真实失业率估计约为17.5%。

如果全美失业率最低的康州的真实失业率应为17.5%，那么麻州呢？全美呢？失业率最高的内华达州呢？

这份失业率名单必将是又一面哀鸿遍野的墙。

在阵亡将士纪念日之前，美国的精英媒体和美国的劳工统计局拿出这样两份触目惊心的名单，以直白的方式袒露新冠病毒给美国的创伤。死亡与失业，这双重的创伤，是美国几乎前所未有的，911 不能与之相比，甚至历次战争也不能与之相比。堪堪与之相比的，或许只有1918年的大流感。

但美国人有理性吗？美国人有记性吗？

如果具体到个体，美国是有高度理性和记性的人。可是，如果论整体和美国的联邦领导层，在这次新冠病毒来临之后，美国人有理性吗？美国人有记性吗？

从一个小小的口罩就看出一个号称高科技的国家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了多么高的生命代价。从CDC和联邦卫生部高调宣称不必要戴口罩到必须戴口罩，中间是多少枉死人的鲜血呢？

疫情尚未结束，在川普总统的号召和底层革命群众的示威下，更是美国分配结构注定的美国经济重压下，美国50个州纷纷迫不及待重启了，无论ready or not。

美国人民呢？我知道有很多聪明的、慎重的人依然尽量待家里，如果不得不外出（包括工作、购买必需品和锻炼等），依然严格遵守口罩令和社交疏离令。可是，另外一些“崇尚自由”的人就不同了，没有防护无所顾忌地出游、聚集，包括开狂欢派对和参加宗教崇拜。他们或许是富有的人，有文化的人，“虔诚”的人，和那些在街头持枪抗疫居家令要求复工的人不是一个阶层，但是他们的思维和心理其实并没有根本差别。

在阵亡将士纪念日来临之前，我写到：

【精分美国】美国阵亡将士纪念日，一拨人写新冠死亡人墙和复工不慎的传染，一拨人无防护地涌向海滩和国家公园；一拨人禁令10人以上聚集，一拨人藐视禁令要‘按上帝的方式‘礼拜，并与购物中心开放攀比。

有朋友评：“大多数人是理智的。美国人民又运动习惯了的，适时出门有益身体健康。”

我以前也是认为大多数美国人是理智的。川普上台后让我看到一个从思维、精神和行为都分裂的美国。我不再敢说大多数美国人是理智的。

何况，新冠病毒的传播从来不走民主程序，不会因为大多数人做好防护就OK了，恰恰是从零星的人开始，从少数人开始，把全部人都置身于死亡和失业的危险之中。

至于运动，无防护地涌向海滩和国家公园的，恐怕大多与运动无关。真正爱运动的人往往自律性也很高。我家旁边的路上有每天都骑自行车锻炼的人们，自从麻州口罩令下达后就开始看到他们戴着口罩骑车，这一周骑车的人们没有一个不戴口罩的。

而且，美国的美景到处都是，运动的小道也随处可见，有必要无防护地去挤海滩和国家公园吗？

有人说，海滩和国家公园开放了，不就是欢迎人去的吗？

如果这个逻辑成立，是否可以适用于大麻合法化、同性恋婚姻合法化、红灯区合法化？

自由，是有合法选择的自由。自由的边界是法律，法律不禁止代表如此做合法，责任自负，但不代表就鼓励你或者欢迎你去做。你需要用你的心智去判断好还是不好，应做还是不应做。

有记者曾经拿类似的问题问纽约州长库莫，问他为何在将士阵亡纪念日开放海滩。他回答：我们说开放美东5个州都开放，免得有的开放有的不开放，大家都挤到一个地方。

他这是深知美国人自由奔放的性格所以用疏导法而不敢堵塞（禁止）吗？

很多人却误读了这个信号。或者根本不在乎什么信号。认为重开就意味着可以肆意狂欢。

只是见诸于媒体报道的有：密苏里州欧扎克湖Backwater Jack's 酒吧中的泳池狂欢派对、马里兰州大洋城的boardwalks的密集人群、德州休斯顿俱乐部台球派对、佛罗里达州代托纳海滩和Cocoa 海滩密密麻麻的人、北卡近4000名赛车迷挤满Alamance County的赛车场看台、亚利桑那州Scottsdate 酒吧人头攒动、南加州的Venice 海滩人满为患、麻州这次也不甘寂寞，南波士顿M Street 海滩人山人海……不同的地点，相似的场景：无口罩无社交疏离，玩得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