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士頓疫情筆記12: 樂樂被tick 咬了，美國大搶購繼續

早上，Sam 為我們做飯，他很貼心地想到為我做煎雞蛋，為樂樂做蛋茶。此外，牛奶加烤Bagel。

Sam 做的很好，可是我們卻無福享受。樂樂起床後摸著脖子跟我說痛。我一看，嚇了一大跳，樂樂的脖子上趴著一隻小小的tick，而且半個身子已經插進肉裏去了。我讓樂樂不要動，不要碰，火速找鑷子。家裏有兩個鑷子，一個小的，在我的一個小盒子裏，一個大的，在洗手間。可是在我需要它們的的時候，無論如何都找不到了。我心急如焚，樓上樓下洗手間臥室各個房間各個櫥櫃翻騰，就是找不到。每次經過樂樂，看著那個小東西趴在她的脖子上，我就心焦一層。打電話給先生，打不通，真是關鍵時刻掉鏈子。心急之下果斷跟孩子們說，立刻穿外套，到Minute Clinic！

（上面文字是周六晚上寫的。太睏了，就睡了。以下文字是周日所寫，记录的依然是周六）

Minute Clinic 是設置在CVS的一個小診所，一周7天都開放，每個鎮都有。Minute 是分鐘的意思，Clinic 是診所，直譯為分鐘診所，跟殖民地時期的Minute Man （分鐘兵）同類，意思是隨時可以就診（拿槍打仗）的便民診所（民兵）。我們家附近有兩個CVS，我開車去了我們常去的本鎮的CVS，不到15分鐘即到。

分鐘診所門開著，醫生正好在門邊。她肯定注意到了我驚慌的神色，上前一步問我怎麼了，我說我女兒被tick 咬了。她說別慌，沒事，她馬上看，讓我先去登記。我問：“可不可以我一邊登記，你一邊先給她看著？” 她笑了，說：“這不是emergency（“緊急事故”），你先登記去吧。” 我三步兩步到電腦前登記。她可能感受到了我的心情，又改變了主意，說：“你在這裡登記，我帶她先進去看。” 我連聲道謝，和Sam 在外面電腦登記，醫生把樂樂帶進了診所。

登記完畢後，我注意到旁邊桌子上有口罩，上面寫著“非病人勿取”。口罩一直都有，一般兩盒，分成年人和未成年人兩種，現在只有成年人的口罩了，而且數量不多。這個“非病人勿取”的標記以前沒有的，看來口罩在醫療部門也短缺了。

進入診所，醫生在填寫資料，包括個人基本信息和保險信息等。她先問我認為何時可能被tick咬了。我答：“可能昨天外出走了一條小徑，樹上掉下的tick，今早上半小時前剛剛發現。” 醫生說，這種dear tick 可能攜帶萊姆病毒，一般夏天比較常見，這麼早出來活動比較罕見。不過不用擔心，一般被它咬了36小時才會感染病毒。如果不足36小時，及時清理後被感染的概率很小。如果還不放心，清理後還可以口服一種抗生素，服用一次就可以。小於8歲一般不建議服用這種抗生素，有副作用，大於八歲可以服用。問我要不要服用。為以防萬一，我還是答應服用。

在我進來之前，醫生已經測了體溫。問我們有無旅行史，又測了身高體重。然後醫生拿酒精片給tick位置消毒，用鑷子向上一拔，tick 被完整地拔出來，連同鑷子一起放進一個密封袋，再取一種殺菌藥膏給樂樂塗上。醫生一邊做，一邊給我講解，特別是如何拔起tick的鑷子方向。最後，她用計算器根據樂樂的體重計算用藥的劑量，把藥方發給隔壁的CVS藥房，告訴我，沒問題啦，不用擔心。我滿心感激，稱謝不已。

出診所前，我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一個問題。我說：“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問您為何不戴口罩嗎？您知道，新冠病毒目前在美國比較嚴重了，總統剛剛宣布國家緊急狀態” 醫生說：“在我們這裏感染新冠病毒的風險還比較低。生病的人才會戴口罩。如果有病人咳嗽，我會讓ta戴上口罩，所以我們那裡有備用口罩。如果病人沒有咳嗽，就不用戴了。” 我說： ”明白了，謝謝。不過現在我擔心社區傳播已經開始，有的攜帶者可能沒有症狀，您要多小心。保重。“ 她說：”非常感謝你關心，我會的。你們也保重。“

跟醫生道別，就在隔壁藥房取藥，順便在CVS買了點東西。洗手液沒有，酒精還有殘存，廁紙很多，食物很多。顧客不是很多。所有人，沒有一個戴口罩的。我們也沒戴。出門的時候緊急，想都沒想到要戴口罩。

CVS在一個購物中心（shopping mall ）中，旁邊就是shaws （star market）和whole food。停車場停滿了車。家裏新鮮蔬菜已經快沒有了，我想買一點蔬菜。Sam 反對，說這麼多車，裡面肯定很多人，是不是被傳染的風險比較大？我說，我們這裏比較偏僻，距離市區比較遠，雖然社區傳播可能已經開始，但是應該風險還比較低。我們既然來了，就再買一點吧。我們去whole food，那裡東西貴，人應該相對少一點。他倆同意了，我們就到了wholefood。

好像從來沒有見過我們鎮wholefood 同時這麼多人。雖然如此，還不至於到人擠人和搶購的程度，但顯然比起大約1周前去market basket 時人們那種輕鬆沒有了。大多數人除了買生鮮之外，在買耐儲存的食物，比如冷凍的肉、魚、蔬菜等。雞蛋最受歡迎，快空了。其他肉、蛋、奶、蔬菜、水果、穀物、罐頭、麵包、廁紙等貨源充足。或許昨天wholefood經歷過一場搶購？wholefood的廣播在提醒顧客，購物時多替他人考慮考慮。昨天美國不同城市的朋友圈報告，各大超市各類食物和日用品遭搶購，並發出令人目瞪口呆的貨價空空的照片。

在whole food 轉了一圈，還是沒有一個人戴口罩。無論營業員還是顧客，一個都沒有。另外，在裡面幾乎沒有看到其他華人的身影。或許原因有三：1， 這裏本來華人就比較好 2. 華人比較偏好costco和marketbasket，不太喜歡來whole food 3. 華人可能早把物資儲備好了，避開這一波搶購潮，擔心聚集性傳染。 今天要不是樂樂突然被tick咬了，我們也會在家。如果缺貨，我多半會採取網購，不會來趕忙。

總之，美國人開始意識到問題，開始囤貨抗疫了。但是，口罩依然還沒有成為生活意識的一部分和生活常態。甚至，也沒有成為我的生活意識和生活常態。

從超市回家的日子比較愜意了。吃完午餐，和孩子們整理了菜園，一起種菜。在wholefood買了一些種子，看看播種季節，選了菠菜、生菜、西蘭花、豆子種下去。長不長就看老天啦！反正我們已經盡力了，不能指望和他們姥爷姥娘在這裏時那樣，整個菜園都滿滿的，生機勃勃。種菜的時候，我們唱“種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 聽說陶淵明喝酒不錯，但是種豆技術不行，希望我們有他三分悠閒，但多他三分收成吧 ：-D

種菜的時候，小雞跑來搗亂，把種下的豆子刨除來吃。是可忍孰不可忍？雖然平時很寵愛她們，可是也不能恃寵而驕啊！拿來一根木棍，把她們通通趕出菜園，把門閉緊。她們跑了又回來，在門口打轉轉，一副不甘心的樣子。

7隻小雞，今天撿了5個蛋，昨天撿了6個。心裏充滿感恩。7隻小雞當中有3隻3歲了，4隻不到一歲。有人說，母雞過了2歲就應該殺了吃肉了，可是我願意繼續養著，讓她們繼續自由快樂沒有恐懼地生活。我沒有期待她們竟然還能繼續下蛋。

美國新冠確診數據飛速上升，死亡數據也在增加。這是意料中事。

紐約已經出現2例死亡病例。也是意料中事。當疫情從一開始就沒有好好預防，病毒擴散蔓延了，然後檢測速度提高了，確診者多了，病重者時間到了，自然就會出現死亡病例，啟動檢測的時間越晚，死亡數字增長會越快。像台灣、新加坡這樣的，那是第一時間就預防的好。德國雖然確診者多，但死亡率極低，恐怕也是早測試早應對。

麻州還沒有出現死亡病例。那只是暫時現象，而且檢測速度還沒有跟上。

Biogen生物科技公司一個會議175人參加，確診了104人。這104人又會傳染多少人？當時Biogen公司員工得知2名歐盟員工和1名外州員工確診後湧到MGH 的ER檢測，恐怕沒有一人採取防護，連口罩都沒有戴。如果他們是坐地鐵（從劍橋到MGH最方便的交通是坐紅線地鐵，一站就到），到了MGH的ER後又長時間等待，醫護和其他病人也沒有防護，會發生什麼呢？美国医院的普通诊室甚至包括急诊，医护人员都从来不戴口罩，就像樂樂去的minite clinic 和Sam前一陣去MGH看醫生一樣。如果有人毫無防護去檢測新冠，或者無症狀攜帶病毒去看其他科室，會如何呢？

晚上，跟朋友討論英國的無為而治群體免疫（herd immunity）。我贊同他說的現實很冷酷，後果很嚴重，但對於英國所謂靠自然選擇而獲得群體免疫力持懷疑態度。從武漢、義大利、法國、美國的發展軌跡來看，恐怕會導向另一個極端，失控，大面積死亡。如果沒有人為干預，新冠病毒的傳染速度和烈度超過了群體免疫力獲得的速度，最終結果恐怕慘不忍睹。尤其是歐洲諸國，並沒有中國和美國的縱深，如果一一淪為武漢，如何救助？而美國，如果只出現一個城市如武漢（如西雅圖）還好辦，如果全面開花，恐怕也沒有多少勝算，何況聯邦制本身的一些束縛，恐怕會行動遲緩，許多人要付出生命代價。CDC 也曾經坦承，如果全美爆發，美國沒有能力控制。

周日，繼續打掃菜園的落葉，給昨天種下的菜種澆水，給小雞清潔雞窩和院落，和小朋友繼續讀《假話王國歷險記》。今天還有一個特別時間，就是和基督徒朋友們一起網上查經，主要關於新約的創造性解經。創造性解經本來也是猶太人的解經傳統之一，是經文與當下與自我何以連繫的方式，但如何讓創造性的解經合乎聖經精神，能夠服眾能夠有權威，這是個問題。

今日麻州州長宣布全州停課三周，飯店酒吧不接受堂吃，外賣盒drive through的可以。除超市藥店外，禁止25人以上的聚集。

波士頓市長宣布，波士頓進入公共衛生緊急狀態。BPS所有學生停課期間可以在特定地點領取包裝好的食物。限制與易感高危人群聯繫。

MHG等醫院缺醫護人員防護物資，院長在電視呼籲政府不知。波士頓兩家醫院出現醫護人員感染：Brigham women醫院和Mass Eye and Ear （MGH旁邊的麻州眼科耳科醫院）。奇怪的是，居然沒有MGH的醫護人員。或許時間還不夠。

聽說Drive-in 檢測已經完成，可是檢測人員依然短缺。

川普與歐洲“絕交”禁令一出，旅歐的美國人今日緊急返美，據說紐約JFK、芝加哥O'hare 和達拉斯DFW機場特別擁堵，而且，沒有任何防護和檢測。

麻州共164人確診，紐約州746人確診，其中紐約共出現5例死亡病例。全美共確診3804例，死亡共69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