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政治不正確的膽量嗎？

記得自己還在臉書寫作時，寫過一篇火藥味極重的文章，堤圍《至理名言的陷阱》。

事緣是看見一個臉書網友分享了兩篇內容農場文章。這兒稍為離題交待一下我在臉書時的景況啦！當時為了推廣自己的寫作，在加臉書朋友方面都十分攬。有很多臉友都並非認識的人，只是朋友的朋友不斷加不斷加。臉友上千，副作用就是在動態時報看到的垃圾也多。包括我上述那個不認識的臉友久不久轉發的農場文。

那些農場文的特點，就是愛講人生「大道理」。乍看之下會讚嘆「哇！至理名言啊！」其實只要再深入一點的思考，就會發現那堆所謂的至理名言根本無法通過現實生活的考驗。

由於我的臉書已經刪除，且在刪除之前又沒有備份文章，因此那篇開砲文也付諸東流了。不過也無須可惜。當時因為火冒三丈的緣故，文章也寫得比較粗疏。文章既然已經丟失，這次也不失為一個重新質詢那些「至理名言」的機會。以下就是我在農場文中常見的論點：：

至理名言一：「人生有四樣功課：學業、事業、婚姻與家庭。小做一樣人生都是不及格的。」

我的質疑：和尚、尼姑、神父、修女，以及那些為了服務世界各地有需要的人而沒有步入婚姻，組織家庭，他們的人生就因此不及格了嗎？若他們在自己的位置做出彪炳的成果，使更多人能活得更好，比起平平庸

庸地完成那四項「功課」的人，難道真的後者比前者優勝？

至理名言二：「天下無不是之父母。」

我的質疑：那些虐待兒童的父母，遺棄小孩的父母，在小孩的整個成長過程中不斷打擊和羞辱他們的父母，把孩子當作自利工具的父母們。兩年前那個逼著發高燒的女兒參加舞蹈比賽，帶病參賽的女兒得到亞軍，仍然抱怨女兒拿不到冠軍的港媽，難道都屬於非「不是之父母？台灣一名註明的維權律師兼作家呂秋遠稱「天下無不是之父母」為「咖啡話」。我想他的意思是說邊喝咖啡邊說的廢話。無論如何，說這句話是「咖啡話」我都覺得是它不配得的優雅形容。我卻覺得這句話是一丁點回收價值都沒有的垃圾。

至理名言三：「不要和小人過不去，因為他們自己就過不去。不要和社會過不去，因為你自己會過不去。」

我的質疑：若大家都對小人的行徑保持沉默，結果會是小人過不去還是其他人過不去呢？若果社會黑暗，公義不將，人人得過且過視而不見，那麼最後過不去的又會是誰呢？

雖然我的舊聞已經無法尋回，但我依然記得當時在文末如何向那些作者開火：「在說這些所謂至理名言前，請自己先擴闊視野了解一下這個世界。很多讀者不經思索，真的會把你們的文章當作人生指引。請付點責任！」不過後來對內容農場增加了解之後，發現我的砲轟根本沒用。那些文章根本是人工智能的內容生成器把那些網路的心靈小語串連起來。怪不得讀起來毫無連貫性。

這篇文章的本意其實並非想砲轟內容農場，只是拿裡面常見的人生道理文章來作個例子。受過社科訓練的我，對於一切的理所當然都十分戒慎。我一直相信，要世界變得更好，真的需要更多具獨立思考的人，擁有洞見看透理所當然背後的種種陷阱，勇於對這些理所當然提出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