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mingo

最近離別了名字有火烈鳥意思的女子。很久以前寫一個紅髮女人，頭髮散開在床上時仿佛火烈鳥躺在湖心。

我一向喜愛這個驕傲熱烈的意象。不曾想也導致了分離。離別的緣由總是簡單，或是對方已有伴侶，或是突然意識到本質的不合。

今晚甚至差點和另一位BI朋友不歡而散。大概是極容易遭人誤解的群體，提防心很高。一旦開始試圖討論這個群體存在的偏見就開始不快，爭吵。彼時心想不過如此，我終究和這個群體存在理念的衝突。

這當然正常，甚至不同性少數群體的訴求也衝突。我想不出過於和諧的解決方式。同婚似乎將聲音統一，將更少數群體的訴求抹平。每每嘗試討論這些總是困難。有人總覺得為什麼對方不能理解BI進入異性戀婚姻內的痛苦，同時有人失望為什麼不能想象若選擇更弱勢的群體相愛時的痛苦。大抵兩者都很痛苦吧，如果在不能選擇喜愛的人的性別的前提下。

實際上可以選擇嗎。至少對我而言可以，也沒有多大的抉擇痛苦。我對另一個性別的好感度本就不高。但和火烈鳥的離別依然是悲哀的，難以兼容的。她有得選，也明知哪樣更適合——但性緣關係是這樣絕對，超越了其他標準。

更深的造就分離的原因沒有深究，我的私心，時機不對，沒有緣分。我無法理解那樣的穩定和幸福。

我沒有繼續做朋友的覺悟，也知道哪怕對方和男友分開後也不會再見。她本就不喜愛我，聊天時也不會是第一個。那些徹夜長談的時光回想起來像是一場場巴黎春夢。她在法國凝視我亞洲的身體，亞洲的面龐，亞洲的眼睛，他們正是歐洲的背面和鏡。

激進的抵抗方式和海外華人的命運註定了我不會屬於那裡。那裡卻是你的城市和村莊。喜愛的人的集合。從一開始便對立的殊途，我只能感激交錯那一刻的慰藉，像這短短兩個月的每一個夜晚。

當然我可能是被Pickup artist了。我心存幻想地愛慕，以他者的眼光觀察帶著歐洲印記的你。全球化下的小鎮青年似乎沒有太大不同，一樣的校園霸凌，身體羞辱，同性恐懼，也許有更多的議題，例如種族，地域，階級。我們像是高度濃縮的文化膠囊，試圖交換彼此的情緒和意志。

我的嫉妒卻將這些紐帶切斷了。28年來，我依然沒有學會如何和有伴侶的人相處。歐洲的日子大抵很慢，可以慢下來想一想人生的話題。徹夜長談的日子也存在，言必稱藝術，音樂，自由主義。酒神日神。女權主義。我卻開始感到孤獨。

去用失敗的crush換一段長久友情，你會怎樣做經濟學的選擇。

to say goodbye is to die little. 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