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雨嫣
張雨嫣

害怕這個世界,害怕追求自由的指尖被泯滅。害怕我再睜眼,只能選擇生與死。

我的父母在湖北

很早就想来这里写点什么,但是一直没有动笔,内心总是有一种恐惧,这种恐惧从2019年的6月开始,一直延续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存活下来的,夹缝中求生存吧,活到了现在。

我是内地人,所以我的朋友圈的几乎都是内地人,或者有内地背景的在香港人,这些人都不像我,几乎都不会展示自己过得不好的一面,每一个人都是光鲜亮丽、充满希望,但是这些明明我都没有感觉到。在香港,阶层被固化,即便我努力,也逃不过命运的指定。

这段时间,我一直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写,只是一直在朋友圈转发各种资讯信息。不敢看太多更真实的内容,也不敢发更多自己的想法,现在学乖了,只是每天在跟爸妈的群里叮嘱,你们不要出门。对,我的父母都在湖北,一个小城镇里。

之前湖北省没有封的时候,爸爸还每天很嘚瑟的跟他的麻友会聚聚,突然有一天,湖北省的地市州都封了,他有点慌,跟我说,几乎不怎么戴口罩出去,应该没事吧。隔着手机屏幕,我都能感觉到他内心的惶恐。后来,他一直跟我说,SARS都过来了,怕什么,老天爷留着这条命有用呢,还要板板地活几年(湖北方言,就是命硬,会活更久)。

我最后一次回湖北,是学校放寒假,小城镇自然是没有飞机,所以只能去武汉转车。2019年12月初,我从深圳飞武汉,今天猛然发现自己还保留了这张登机牌。那时候,其实新型冠状病毒已经在酝酿即将蔓延,但是我们都不知道。

那个月我回家其实也没有怎么陪伴父母,因为我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写作业,几乎跟父母的交流都是在饭桌上。那个月虽然是放假,但是都是几个大论文要交,加上湖北的冬天异常的冷,所以我宁愿躲在小房间里,开一个取暖器,窝在角落写作业。即便这样,我还是毫无征兆的感冒了,伴随而来的,是咳嗽、流鼻涕、打喷嚏和嗓子哑了。当然,我很幸运,没有中招,真的只是感冒。不过,那时候真的没有往这方面怀疑过。

12月不记得具体什么时候,便在微博上看到了所谓的“造谣”,但是也看到了官方的辟谣,还是跟闺蜜还有她的孩子一起在月底找了两天时间自驾去了武汉。那时候毫不恐惧这个传说中的“SARS”,我们还是非常欢乐地驱车几个小时,到了武汉,第一站直奔湖北省博物馆。毕竟带了小朋友,还是要去有点“文化”的地方。

很出乎意料,那天在博物馆的人特别多,还需要用身份证预约,现场还有好几个团(每个团都是上百人),几乎参观所有的景点都是人,我们一直惊呼,湖北人什么时候这么爱文化了。尤其是去观看镇馆之宝“越王勾践剑”,里外三层,我挤了半天才靠近。关键是,所有人,没有一个人戴口罩,现场还有很多小朋友。到了省博,自然还想看编钟表演,编钟表演也有很多人,整个会场都坐满了,我和闺蜜一家人坐在最后一排。

出土编钟(仿制品)
被挤得水泄不通的“越王勾践剑”
坐满会场观看“编钟表演”

第二天,回小城镇之前,小孩子吵闹着要去海洋公园,于是我们又驱车来到了海洋公园,按照我闺蜜的经验,那天海洋公园的人并不多。当时,我还真的很好奇,一个离海那么远的省会城市,居然还有一个让小朋友念念不忘的"海洋公园"。现在想来,确实有点滑稽,就像所有人都无法理解,武汉是一个那么不靠近海的城市,居然还有一个一夜就名声大噪的“华南海鲜市场”。

海洋公园门口,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叫“极地”海洋公园
这是我最喜欢的海底隧道,可以抬头看到很多鱼。 这里密不透风,但是大家都都在这里驻足观看、拍照留念。
海洋剧场,不得不说,表演的真的很好

特别想说一下这个海洋剧场,大家也看到了,人山人海,我们去晚了,只能穿过人群坐在后面,用广角的手机拍摄了现场无数的背影和人头。大家都没有戴口罩,就这样密集的坐在一起,互相不认识,但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家长也会互相说话、打招呼。这个剧排练的真的很好,故事情节也很有趣,现场和海洋动物的互动更是吸引了每一个人,主题立意也很好,不得不说,这个门票还是很值的。

一直玩到下午,我们才驱车返回,到家天已经黑了。

后来,大家就都知道了,事情越来越严重,政府出来说话了,要重视这个问题。没有过几天,也就是1月头,我就要返港了。但是我一直咳嗽,内心还是有点不安,那时候一直宣传的症状都是发烧,但是我也没有这个症状,想着自己从回家就咳嗽一直到离开,也有一个多月了,只是属于感冒的后期,就放宽心了不少,于是临时买了几个口罩,又马上在淘宝给家里买了一些完全无用的黑色的防尘口罩。我就踏上了返港的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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