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放：第六十六章

从部门同事在楼下等旅行社大巴开始，东南北就承担了半个导游的职责，清点人数、提醒同事们随身行李里是否携带违禁物品、重复旅行团基本规定、介绍泰国风俗禁忌等等。出了曼谷机场，导游走在最前面，东南北走在最后面照看着队伍。后来他又多了帮同事们看包、提东西的职责，顺便帮同事们在商店里讲价。

常规的活动之外大家都按规定回到房间里休息、看电视或打牌，一多半同事禁不住导游刻意营造的神秘诱惑去看成人现场秀，众人特意拉上许美慧一起。东南北借口脱身，把下榻酒店的周围逛了一遍，最后在一个小店里叫了份冬阴功汤、青咖喱鸡和两瓶泰国啤酒。

第二天晚上东南北和许美慧约好在酒店门口碰头去夜游，他提前走出酒店，站在对面的街上注视着酒店门口。旋转门一开，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披着大波浪的长发，一条连体的窄肩、V型领蓝花短裙，露出圆润的肩膀和健美的小腿。许美慧环顾了下四周向东南北快步走来，斜挎的小包一路颠簸着，脚上的拖鞋“踢踏”作响。

许美慧走近后，东南北微笑着说：“你好青春、性感。”

“是吗？”许美慧打量着东南北说，“你像个土著。”

东南北扯着蓝色印花布的宽松短裤说：“是撞衫了还是情侣装？”

街道两侧全是各样的酒吧、甜品店、商店和小摊。和白天不一样，除了本地皮肤黝黑，个子矮矮的南亚人外几乎看不到中国人，坐在酒吧露天位置的多数是欧美白人，很多满头白发的老人，每人前面的小桌上多数都有瓶啤酒或者鸡尾酒。

东南北带着许美慧在一个酒吧门前观察了一下就径直走了进去，许美慧跟在后面。东南北选了个露天靠边的圆桌，拖出椅子示意许美慧先坐下，然后坐在她旁边。许美慧眼睛扫了一下店内说：“第一次逛酒吧。”

“国内的酒吧没去过也不遗憾，不是真正的酒吧。”东南北说。

服务生过来后和东南北用英语交流了几句，很快端过来一瓶泰国本地啤酒和一杯鸡尾酒。东南北把鸡尾酒推到许美慧面前，说这是他们店特色鸡尾酒，全部是热带水果汁和甘蔗酒调制而成。

许美慧端起了杯子，东南北拿起啤酒瓶凑过去碰了一下，一口喝掉了半瓶。许美慧吸了一口，轻轻舔了下嘴唇。

“感觉怎么样？”东南北问。

“冰凉酸甜的，很爽。” 许美慧说着把杯子递到东南北嘴前，东南北吸了一口品味着。

“是啊，水果的味道很正，也中和了酒精的烈性。”东南北说，“这就是鸡尾酒的魅力，口感丰富，品着品着就醉了。”

“也会醉？” 许美慧说。

“当然，甘蔗酒是烈酒，和朗姆酒、威士忌、白兰地、龙舌兰、伏特加、中国白酒齐名。”东南北说，“不过这杯酒精含量低，一杯两杯不至于醉，要不你尝试一下纯的烈酒？”

“不要，不要。” 许美慧摇着头说。

“那我要一杯，你闻一下就行。”东南北说完点了一份黑朗姆。

酒上来之后，东南北端到许美慧面前，她闻了一下，然后嘴唇凑在杯沿微微伸出舌尖碰了一下酒液，品了一下又喝了一小口。

“哈！”许美慧张开嘴哈着气说，“一下子就在口腔里散开了，然后能清晰地感觉一路下去。”许美慧伸出手在胸前比划着。

“国内酒吧和这里的酒吧有什么不一样？” 许美慧问。

“装修、装饰什么的都可以依葫芦画瓢，但气氛和格调很难复制。”东南北说，“你看这里的人都很放松、气定神闲，国内的酒吧包括我打工的那间有很多外国留学生的酒吧都有一种躁动和欲望，尤其中国客人的眼神都贼溜溜的飘忽不定。而且国内的酒吧几乎看不到上年纪的人，但这里老夫老妻比比皆是。”

“能想象。”许美慧摆弄着酒杯说，“你不喜欢鸡尾酒？”

“以前是真不喜欢，但是上次来尝过几款刷新了我的旧观念。”东南北说，“可能就是原来喝过的太不地道了，从原材料到调制工艺，包括冰。”

许美慧闭着眼睛感受着温暖、清爽的风，听着若有若无的音乐和客人们未知语言的窃窃私语，脸上泛着笑意。

“真的很舒服。” 许美慧说着双手叉在一起高举起来向前挺着身体伸了一个大懒腰。

“你的香水是什么牌子？很好闻？”东南北说。

“是吗？香奈儿。” 许美慧闭着眼睛说。

东南北看着许美慧吐字时微启的嘴唇凑过去吻了一下。

许美慧轻呼了一口气，咬了咬下唇。

喝完了两种鸡尾酒后，许美慧的脸色微微泛红，眼神波光流转，说话时语速也加快了，偶尔声音很大，偷看了一眼周围后又迅速降下来。

“我很喜欢曼谷的寺庙，不大，都很精致，但不是华丽。” 许美慧说，“在里面修行一定很舒服。”

“第一次听说有人出国出家。”东南北说，“不知道泰国的佛教和咱大陆的佛教是不是同一分支？”

“不是。” 许美慧说，“佛教从古印度发源向东简单分为南传佛教和北传佛教，我们和韩国、日本属于北传佛教，北传佛教里又分藏传佛教和汉传佛教，都有显宗和密宗，教义、服装、饮食上都有很大差别。汉传佛教规定禁肉食，但是南传和藏传不禁止吃肉。”

“你怎么这么了解？”东南北问。

“一时兴趣。”许美慧说。

“你信佛？”东南北说，“你家里有佛龛。”许美慧点点头。

“你说泰国是一个全民信佛的国家，为什么对色情这么包容？”东南北说。

“泰国的佛教历史悠久、深入人心，历届政府都非常推崇佛教，逐渐佛教成为‘国教’。” 许美慧说，“基于对佛教的信仰，只要是佛教教义支持的事情，便会全民热衷，同时，只要是佛教不反对的事情，大家都会心安理得地去做。”

“佛教并不禁止为了家庭以任何方式赚钱，或捐给寺庙或做善事，色情业是门槛很低的行业，这和我们古话里‘笑贫不笑娼’隐含的价值观一样。” 许美慧说，“但是我觉得佛教对色情业的包容和倡导禁欲并不矛盾。佛教有句名言‘三界众生皆因淫欲而正性命’，意思是有淫欲之心就会沦落三界之中而不得解脱，淫欲包括‘身淫’和‘心淫’，是修行的大忌。”

“为什么会视色欲为洪水猛兽？”东南北问。

许美慧说：“可能因为诱惑力太大了吧？”

“大家昨天看的成人表演反应怎么样？”东南北说。

“没人讨论。”许美慧笑着说，“太离谱了，我都惊呆了！虽然你和我说过，但近在咫尺还是挺难接受的。”

“你有反应没？”东南北说。

许美慧白了东南北一眼没说话，顺手拿起酒杯一看是空的又放下了。

东南北又叫了两杯酒。

“上岛就好了，我们就可以在海边喝酒、聊天、散步。”东南北说。

“我有个想法，我明天不想去看什么蛇园、鳄鱼池什么的，我想去看几个寺庙，好像玉佛寺、卧佛寺、金山寺、郑王庙都在大皇宫附近，我们坐在大巴上还经过呢。” 许美慧说，“你能陪我一起吗？”

“我当然愿意。”东南北说，“那你明天就得装病，就说拉肚子了，我留下来照顾领导。”

“太好了，谢谢你。” 许美慧绽开笑颜说。

“我早就不想随团了。”东南北说，“索性今晚尽兴，明天睡个懒觉，我带你出去吃泰式早餐，这一片我都摸熟了。”

“你为什么那么热爱艺术？” 许美慧问。

“可能和我孤独的童年有关吧？你喜欢什么就画什么，画完就会觉得他们都活了，都是来陪伴你的。”东南北说。

“嗯，我大致能理解。” 许美慧点着头说，“就像万念俱灰的时候觉得佛在一样。”

“你有万念俱灰的时候？”东南北皱着眉头说。

“哪个成年人没有？只是程度不同而已。” 许美慧说，“瞬间就崩溃了，毫无防备。”

东南北注视着许美慧的面庞说：“此刻的你美丽、从容、沉静。”

“你一直坚持画画？”许美慧说。

“差不多，后来开始享受画画的过程，喜欢一个人呆着，手就不闲着。”东南北说，“对，我还喜欢做手工，小时候的玩具都是我自己做的，一块木头加一把菜刀就行，经常会把菜刀砍卷刃了，我又学会了磨刀。捡到长的木板，我会做一把青龙偃月刀。然后又用废纸盒做头盔和铠甲，上了颜色和剧团里的道具差不多。那套铠甲用了我很长时间，我先是把纸板全部剪成鱼鳞片，然后用锥子扎上眼，再用细绳穿起来。”

“你可真行。”许美慧说。

“我通过艺术创作赢得了小朋友们的尊敬，因为他们要向我借各种玩具。”东南北说，“我戴上头盔、披上铠甲、提着青龙偃月刀，给自己赋予了主角的光环，活在自己的剧情里。”

“能想象出来，很威的，像关羽。”许美慧笑着说，“后面跟着一群孩子拿着木棍跟着你去过五关、斩六将。”说完笑个不停。

“艺术对我也像宗教一样，还有书，都很适合疗伤。”东南北说，“即使不看书，我也喜欢泡在图书馆。我不时想回到学校，与其说是去学东西，不如说是对现实的一种逃避。”

“校园也不是净土。” 许美慧说。

“有人的地方都一样吧。” 东南北点点头说，“有个作家说好女人是所学校。”

许美慧呵呵笑了两声说：“男人学成了就开始服务社会。”

“哈哈哈哈！”东南北边笑边说：“精辟！”

许美慧苦笑了一下。

离开酒吧，两个人慢慢在午夜的街道上漫步着，许美慧不时伸展着双臂、踮起脚尖转个圈，脸色绯红、笑意盈盈。东南北不时拉一下她的手，很快被她甩开，快步走在前面，回身等着东南北，快要走到一起时又独自向前走，经过灯光昏暗的地方她转身迎着东南北撞过去，搭着他的肩、踮起脚和他热吻。

回到酒店、出了电梯，许美慧和东南北互道晚安后各向左右走去。刚走几步，东南北摸了下口袋回头看着许美慧正走向走廊尽头，他立即掉头快步跟了上去，经过的房间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呻吟声。

进门后，许美慧弯腰收拾床上的东西时，东南北从后面抱住了她，隔着薄薄的裙子顶着她，她直起身来抽出手臂想摆脱，扭了两下后不再挣扎，轻轻地叹了口气，垂下手臂反过去放在了东南北的髋骨处，臀部离开了一下又贴紧。

东南北腾出一只手拉下短裤落在脚边，撩起许美慧的裙摆，将她丝质内裤中间潮湿的一条拉向一侧，压着插了进去。

许美慧弯下腰双手支在床上向后翘起，东南北一边前后摆动着身体一边把她的裙子从头上脱了下来，弯下腰亲吻着她光滑的背，手绕到她的胸前伸进胸罩轻轻地揉着。许美慧一只手解开了胸罩背后的带子，胸罩弹开挂在肩上，乳房一下子垂了下来，落在了东南北的掌心。

东南北手掌整个扣住乳房，向后退了一下，向前一用力，又全部陷入了许美慧的身体，她踉跄了一下迅速站稳向后顶去，东南北顺势靠在了墙上，放开了双手。许美慧旋转了几下臀部，调整好角度后按着自己的双膝开始前后晃动身体，不时伸出手从双腿间穿过抚摸着东南北露在外面的部分。

许美慧趴在床上，不时抖动一下。东南北把许美慧的身体侧过来蜷着，重新进入，抚摸着她的肩膀、腰身和大腿不住地说：“你好美，像个天使。”许美慧双手合十垫在脸下，闭着眼睛微笑着，双唇微启。

“看着我。”东南北缓慢地运动着说。

许美慧微睁着眼睛，眼神迷离地看了一下东南北，瞬时满面通红，迅速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