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祁
蘇祁

馬特市新手。ig帳號同名,沒盜文嘿。 雖然下雨天很煩,但還是很喜歡下雨天的北漂台大生。 讀小五的時候因為喜歡的男孩不喜歡自己所以開始創作,寫到現在,打算寫一輩子。 在某本言情上看過一句話,「這世界上所有人都註定蠅營狗苟的活一輩子,可是每個苟且的偏旁,都應該是讓自己來寫的。」 深以為此話說的對極了。

醉月湖閒逛札記

(编辑过)
一如因為疫情,失去十八歲那一連串長大儀式的我,在一個周計畫表上沒有的時間縫隙裡,乘興之所至,撿到了埋在一堆黑底白字的作業報告之下的彩色好奇心,幾張鴨子划水的相片,幾塊遺失的童心,還有一個恬淡自適的午後,他們似乎是閒逛醉月湖的必然,又是生命裡的偶然,像是童年裡經常失而復得的玻璃彈珠,在細碎的陽光下閃耀著溫潤的光澤。
2021年底,投稿台大之美。


晴好的十一月冬,友人一時起興,偕我去醉月湖賞鴨子。


雨日剛過,藍天白雲之上就有人打翻了陽光,於是成千上萬片細碎而不刺眼的光亮傾瀉而下,灑過人行道、博雅、小林子和草地,與遠處湖水融成滿世界的波光粼粼,鋪開一片獨屬於暖冬翠綠亮閃的午後。偶爾有風撩起小木棧道旁的柳樹,搖曳淡紫花瓣,蟲鳴揚散,有些許久不見的詩情畫意在小橋旁的生態湖悄然盛開。再往遠處是三三兩兩的人們或站或坐在湖邊,用我聽得懂或聽不懂的語言談笑風生,湖畔的小高地則坐著一對老夫妻,靜靜曬著他們的白髮和歲月靜好。


這或許是醉月湖的魔力,有別於舟山路或椰林大道的匆忙,總圖書館的肅穆,教學館的嘈雜,她像是一個游離於匆忙的台大之外的空白區域。她走慢時間,承接了風雨,她給予所有習慣把生活裡塗滿油畫那般濃墨重彩的人一個輕淡的水彩色澤,她就在那裏,溫柔等待所有需要喘息的人在圍繞她的那一圈慵懶的綠裡小憩片刻。


漫漫散行,我們似乎從找鴨子的觀光客變成了漫無目的閒逛者,卻又突然在一塊草地旁的碎石岸邊遇見了那些白色身影,旁邊亦有人們或欣賞或拿著相機,捕捉牠們低頭尋找食物,瓜瓜亂叫和每一下振翅,於是模仿他們的我們又成為了一個紀錄者,把這個難得無風無雨的晴朗時刻定格。


然而甫按下快門,忽有一隻鴨子自遠處優雅划水而來,一個大大的「v」字型在她身後綻開,微風拂過,驚起一群停在湖心亭上的飛鳥,他們把自己的白潑上藍天,隨後四散進小林子裡又消失不見。


這一卷錄不起的畫有一種如詩的浪漫,它強使我放下手機去觀察更多生命的軌跡,比如一隻有綠色羽毛的黑鳥盤據石上,比如醉月湖裡的魚成群游過,比如一隻黑天鵝看似優雅慢行卻遮不住笨拙划水的腳丫子……


賞完鴨子,在這個活得如稚子一樣的下午,我們跳過一塊一塊石磚,學著五歲的我們踢石頭玩鬧,隨著笑聲前行。偶爾掉落一些有趣的故事,幾片憂鬱或著扔出一兩顆碎不成調的歌詞,不知不覺,平日裡快如行板的時間偷偷被散漫的步伐走成了幾行漸慢的音符,有些不合時宜的焦慮終於在午後的空氣裡逸散,換成冬日暖陽的味道在空中輕輕地飄盪。


沿湖畔前行像是沒有盡頭,直到鐘聲敲響,玩得的兩人都有下一節課要上,只好從醉月湖畔時間流速緩慢的空間裡回到腳步倉促的校園。


「我完成一個來台大的夢想了」,而在往回走時,友人忽然說。

「類似遺願的概念嗎?」我開玩笑的回應。

「是阿,而且開學過了快一百天我們才終於來看一次鴨子。」

「好像也是」,我說,並為了兩人的忙碌惆悵了一會兒,卻又很快釋然「但換個角度想,生命裡的驚喜總是在偶然的某次裡出現阿!」。


一如因為疫情,失去十八歲那一連串長大儀式的我,在一個周計畫表上沒有的時間縫隙裡,乘興之所至,撿到了埋在一堆黑底白字的作業報告之下的彩色好奇心,幾張鴨子划水的相片,幾塊遺失的童心,還有一個恬淡自適的午後,他們似乎是閒逛醉月湖的必然,又是生命裡的偶然,像是童年裡經常失而復得的玻璃彈珠,在細碎的陽光下閃耀著溫潤的光澤。


從湖畔往回走的路上相對的快速而安靜,冬日暖陽令人捨不得離開,但我們還有各自的生活與使命組成在台大的日常。

「走吧!」牽起腳踏車,我最後向醉月湖一望,看見湖中倒影裡,有鷺鷥展翅劃過白雲邊際,像是生命裡長年盛開的一朵雲淡風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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