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布谷
托尼布谷

我就知道在世界毁灭的时候不该躺着

《白墙》 #3 HIGHWAY TO HENAN

由19岁时写过的那首改成...好像这世界的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我是芳汀褪色的裙角,铁轨咣咣我从车尾一路走到头等厢。左手翻录着《道德情操论》,右手往粗布钱包里塞几张现钞。在座哪一位知道通往洗手间的路?让我握住您的手先生 这隧道深不见底。皮带敲打着铁门,警示的红光频闪,我趴在车窗挥别倒退离去的他乡。

于是我们朝最后一个句点漫无目的地飞驰,忍耐这颠簸即使你知道这时限是永远。喇叭里放着罗曼蒂克,影院上映着歌功颂德。(噢是我坐反了方向。)从战乱地区飞来绘着元首脑袋的塑料制和平鸽,斥责信、赞美诗,忽明忽灭的灯盏里我听这世界在字里行间腐坏。又或许我只是被这长途客车丢下的某个人,这些死寂的夜里 我划光了最后一根火柴。

你看这喜剧才刚刚收场,我的头脑也才刚刚开始麻木。崩溃的血管以及汹涌的夜晚——你喊叫着些什么?这血腥的一幕我连同他的头颅装在盘子里呈给你,因你在我们的电子屏幕里一次又一次跳下去。(快看啊世界的重力将我一次又一次丢下去。)我不再为你起立,我决意眼看你将自己反锁在船长室后死于窒息。戴着眼罩的交响曲的听众们飞翔在一个绝美的段落然后纷纷摔下折了脊椎。那从未住口的诗人被口水噎死。而我们蒙着眼排队,张大嘴被剪去舌头疼痛却不能喊叫最终失血跌入焚烧炉。留心脚下别踩到前人的足跟!这里不允许其他死法。我们长毛的胸脯和体液混在一起交换着随鼓点起舞直到燃烧殆尽 而不必担心艾滋、梅毒和尖锐湿疣。将我切割,将病痛的器官隔离,一块块挂在腐朽的横梁上,然后在死因栏写上自杀。(令人失望、如此软弱又罪大恶极的自杀!官方评论写道。)那写满黑字的白布被撤去后,我们随即低下头继续走我们的单行道。这廉价的布景这令人作呕的红,比起这个我更偏爱魔鬼凌晨三点牵着我走过的下水道。(他又打了我的电话。)来吧由我们走上舞台将死亡一层叠上一层 直到地图标识成为焦黑色,看那人挥洒汗水挥舞着镰刀收割我们将我们清零。“向《蒙娜丽莎》敬礼 你们这些跳梁的尸体!”火星问火星:将这世道焚烧成灰要多久?火焰修整我们,我们被放入母亲窄小的产道又一次裹着粘液滑出。永不停歇的啼哭,自人类诞生以来就永存着的第一声啼哭。穿越每个个体的共性的 当代的历史的 具象的哲学的啼哭。停停吧这啼哭要将我撕碎,产房里的罪大恶极在于那个女人在某一次交媾后一声不吭地产下了这个世界。

我曾短暂地拥有过这个平静的世界的湖面,或者说仅仅是它所倒映出的表象。我曾有一个象形的 已然死去的名字。我曾沐浴在温水中不知锅底燃起的火。我曾知道断头台这个词语以及它所包含的所有隐喻。断头台,断头台。是我抹杀了断头台还是断头台抹杀了我?断头台我秘密的同谋,我们都在此处失去了名字,在这圆润的搜索框里我们都查无此人。

舌下含服十倍剂量的处方,然后向咖啡因献上我最真挚的爱意。你用你那双纤细的手从他们那儿窃取了什么,我的小乞丐?政府发放的发霉面包。这显然不够,但你可以和着我流血的心将它吞下。如果这些韵脚足够诚恳,当我的喉咙整个哑掉 我会亲自剖开我令人发笑的身体。我该将刀刃从背后抽出将你刺进 还是将你抱紧,我生命里更好的鬼魂?做我的支点吧这世界转得我要吐出来了,让我们在同一枚巨大的卵子里吸食彼此羸弱的生命。我正聆听我震颤的心。我敲过那扇多出来的门。我逃向我的对立面后发现我就是我所寻的杀人凶手。拭去马列毛主义嘴角的鲜血我将自己的那只缝上,再见语言你这伪饰的婊子。下一刻我们把道德穿在身上,把白障了的眼睛当做风筝在空中甩来甩去。一次次号召下我们弑父并沾染生母的床榻。饮下这杯毒酒,厄勒克特拉,我求求你不要如此看着我 你还在为被我打乱的生活而落泪吗?你给不了我任何我也给不了你任何。当我的身体烂掉,我还能兜售我仅剩的悲伤。你曾在山谷里捡起我把我抱在怀里抚摸我肿胀的足跟,那最最恶心的一幕。躺回那老男人为你们二人挖好的金壁坟墓里去吧,为什么你哭得像你从没见过太阳一样?你看我也不想在这里死去 但是没有人能带我去任何地方。最后我只能在不断逼近的垂直山坡前用巨石砸死自己。

这是一篇被撕去一半的第三乐章,为了形容爱我们用尽了所有阴郁又慌乱的旋律。这是场足以使人窒息的出生,我们颤抖着拔下脐带。我是全新的母亲我在鲜血里目睹世界死去后钻入我的阴道。十天后我将产下全新的世界。带着仇恨和凶杀的世界,遍布谎言和谄媚的世界彼此屠戮的世界和旧的那个一模一样。我捏出大陆捏出伟人捏出花捏出想象捏出沉没的大教堂,我撕开直觉与梦境,在大地剥裂的伤口来来回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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