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的嬉隱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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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是這樣我的血脈裡沒有正經

翻譯、霧濛與龐克搖滾

去年底在我家附近街角的獨立書店「逃逸線書室」買了翻譯名家宋瑛堂——曾看過幾本他的譯作,包含前不久才讀完的《內景唐人街》(Interior Chinatown)——寫的書《譯者即叛徒?》,對他翻譯理念有諸多認同,譬如:

  • 幫原著作者「抓蟲」(debug)
  • 譯者莫反客為主(即擅自加油添醋悖離原文,這讓我想到電影《媽的多重宇宙》的超譯台版字幕)
  • 譯者可沒不懂行話就跳過的福氣
  • 避免一再使用「高頻字」(我寫文時也會注意某些單詞的重複出現次數)
  • 人名、地名絕對要先識其人其地及其原文發音,且應盡量取音近之雅字譯之
  • 慎防拘泥於原文的翻譯腔

其實以上幾點已涵蓋翻譯的「信達雅」三難原則,我曾從何穎怡的系列文章中領略過翻譯大不易,因此對於宋瑛堂的認真態度亦十分欣賞。

想當然耳他在書中有提到多本自己經手的譯作,於是讀完後馬上去借了《霧中的曼哈頓灘》(Manhattan Beach)和《霧中的男孩》(Skumtimmen)兩本「霧」書。尤其前本作者是當代著名後設小說《時間裡的癡人》——搖滾樂迷必讀!——的 Jennifer Egan,讓我迫不及待展卷以度新春年假。巧的是,《時間裡的癡人》譯者就是何穎怡,她更被此書痛快折騰一番過

不過《霧中的曼哈頓灘》並不似前作那麼新潮炫目,倒有古典歷史寫實小說的細膩與底氣;充滿專業知識與行話,顯然功夫下得十足。也許五年前讀到這本書會讓我十分喜歡,但現在累積多些閱讀經驗後是覺得這類故事形式並沒有非常驚艷到我:好看,唯後韻難延。

去查方知,《時間裡的癡人》和《霧中的曼哈頓灘》相隔七年,其間 Jennifer Egan 果然為《霧》做了大量詳實研究。爬文過程中我看到有一篇英國衛報的報導很有意思,Jennifer 說少女時期曾深受龐克詩人教母 Patti Smith 的影響:「不只是個歌手,她讓我們找到立足世間的一種姿態:脆弱但堅強、美麗卻醜陋、腐敗亦無辜。」崇拜 Patti Smith 的她,在舊金山大霧街頭找到未來人生方向,原來她有段撥霧見日的搖滾源與緣。


其實 2023 年伊始未久,我又再度踅去逃逸線,除了買兔年禮盒外,也帶回 Patti Smith 的新書《A Book of Days》,前天剛瀏覽完一遍。Patti 用 IG 孜孜記事,一天一照片、一張一世界。12/20 主角是 Tom Verlaine——紐約龐克始祖樂團 Television 的主唱,所以我昨天就放了 Television 的第二張專輯《Adventure》來聽。至於為何沒聽更有名的處女作《Marquee Moon》?因為那張我早就聽爛了 :)

右邊是 Tom Verlaine

豈料,今早起床滑 IG,才剛開就被映入眼簾的 Patti Smith 貼文嚇到:

一查,果然,Tom Verlaine 甫過世,享年 73 歲。

最近這日子是咋過的,怎三天兩頭就有我們的搖滾英雄棄世而去呢?Jeff Beck、David Crosby、Tom Verlaine...


至於我借的另一本「霧中」——《霧中的男孩》,據宋瑛堂說是瑞典犯罪小說作家 Johan Theorin 的成名作,他自承翻譯時加倍戮力,因為這是「二手翻譯」——原著瑞典文,只能從英譯本再轉譯。他說試讀前三章後覺得欲罷不能心癢難耐,所以也不管二手失真問題就接了這案子。見他如此好評,我才去借來一讀。

其實我現在很少看犯罪小說,總覺得就算情節再多麼撲朔迷離,都擺脫不掉「作者你說了算」的鑿痕:明顯故佈的故佈疑陣、從剩餘頁數就說明了是假結局的結局。《霧中的男孩》不是沒有這些老招,只是彎繞得少些,比較像在看一齣自然成形的悲劇。所以同樣濛霧漶漫,我個人覺得男孩比曼哈頓灘更灰沈更黯澹,也更喜歡點。

倒是兩本書有一個相似之處,就是都有把部分背景設定在二戰。真的很巧,這幾天看的兩部電影:《吉勒摩·戴托羅之皮諾丘》(Guillermo del Toro's Pinocchio)以及《泥沼》(Mudbound)也都有二戰場景。最近跟老時代似乎蠻有緣的...


最後工商時段幫推一下:宋瑛堂在即將開始的台北國際書展期間有一場《譯者即叛徒?》新書分享座談會,時間是 2/4 14:15。疫情今年緩減後書展復歸原時原地,多場實體活動叫人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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