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信dash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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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來聽我的演唱會 1.1

1.1

如果要問那個時候最廣為人知的偶像,十個人可能會有八個人回答你劉德華、張學友、黎明以及郭富城了,這四人憑著高知名度被合稱為香港演藝圈的「四大天王」;幾乎沒有人不曾聽過他們的歌曲,而除了音樂專輯,少女們更是瘋狂收集著與他們有關的剪報、卡片……等等任何與偶像有關的一切。


尤其是張學友,曾經有聽過這麼一句話。


「有華人的地方,就有鄧麗君的歌聲;有風吹的地方,就有張學友的歌聲迴盪。」


這句話一點都不誇張,比起偶像派的劉德華跟黎明,實力派的張學友憑藉著渾厚的嗓音以及投入歌曲的情感,徹底征服了無數歌迷的耳朵;而台灣也不例外,不管你是什麼樣的年齡層,只要一聽就會愛上他的歌聲。


葉芸就是一個被這股學友風給壟罩著的女生,座位在窗邊的她喜歡張學友的音樂,就連下課這短短十分鐘的時間,也拿出偷偷帶到學校的錄音機、放進張學友的錄音帶,接上了耳機吹著風,在座位上聽得出神。


「欸,妳在聽什麼?」突然,張學友的歌聲被一個男生給打斷,葉芸其中一邊的耳機突然被拔掉。

「你幹嘛拔我耳機啦!」葉芸皺著眉頭瞪向右邊。

「這誰的歌啊?」男生左耳塞著葉芸的耳機問。

「張學友啦!你這個鄉巴佬……還我!」葉芸一把抽回耳機。

「……誰啊?」

「徐家洛,你真的很俗耶,連張學友的歌都不知道。」坐在葉芸前面看著偶像雜誌的霈雯轉過身沒好氣地問,她是郭富城那一派的粉絲。

「……阿我就沒聽過啊,怎樣?」家洛聳聳肩。

「不然你有聽過誰?」

「徐若瑄吧。」

「她有出專輯?」

「我是都看她的寫真集。」家洛認真的想了想,回答道。

「……」霈雯翻了一個大白眼。

「妳跟這傢伙認真只會讓自己水準跟他一樣而已。」聽著音樂的葉芸忍不住開口。

「喂,妳怎麼這樣講啊。」家洛托著腮幫子回嘴道。

「不然呢,跟你講音樂的事情,結果你回我們寫真集?」葉芸揚著頭笑著問。

「我……」


鐘聲響起打斷了兩人的拌嘴,班上的同學們也紛紛回到了教室;家洛自覺再鬥下去肯定會被葉芸給壓下去,只好抓了抓頭站起身回到自己座位。


「對了,小芸。」霈雯話鋒一轉,壓低聲音問著葉芸。

「怎麼了?」葉芸收拾著耳機的線。

「我剛剛看雜誌,上面有寫到下下禮拜,張學友要來台灣開演唱會耶。」

「我知道啊,上次在弄剪報的時候我有注意到這個消息。」

「你有要去看嗎?」

「應該……沒有吧?這麼大排場的演唱會,哪來的錢去啊?還是在家裡乖乖做剪報過過癮就好了。」葉芸苦笑著回答。

「蛤,也太可惜了吧?」

「沒辦法囉,誰叫我們都是窮學生。」


坐在葉芸左後方的家洛雙手杵著下巴,葉芸跟霈雯的談話他都聽得一清二楚,他盯著教室前方墨綠色的黑板,陷入了一陣思考。


「徐家洛!」


一聲喝斥打斷了家洛的思考,他回過神來才發現全班都已經站了起來,只剩下他還坐在位置上,班導師正一臉不悅地看著他:「還在下課做白日夢啊?」


「家洛,快起來跟老師問好了啦!」葉芸身為班長,壓低聲音提示著。

「啊……喔!」阿洛連忙站起,椅子不小心還撞往後方同學的桌子,發出很大的聲響。


敬禮!


當全班的同學朝著班導師敬禮問好,但家洛的心思卻也還沒拉回來,只是附和著同學隨意鞠躬問好,然後坐回位置上;葉芸傾斜身子打開掛在桌子旁的書包翻找課本,順勢回頭對家洛使了個眼色,像是在問他說「你到底在發什麼呆」,家洛只好尷尬地搖了搖頭。


上課的時光是極其漫長的,尤其是像數學這種家洛完全沒有興趣的課程,整節課就好像進入當紅的卡通「七龍珠」裡面的精神時光屋一樣,明明感覺這節課已經上了很久、但伸手看錶才發現其實只過了五分鐘一樣。


聰明的葉芸就不一樣了,身為班長的她儘管沒有參與任何補習班的課程,但成績總是在前三名游移,幾乎沒有她不擅長的科目;反觀家洛常常被補習班老師打個半死,卻還是個吊車尾,補到後來也懶得再去補習班繳學費給老師練身體了。


好不容易捱過五十分鐘的上課時間,短暫的下課時間再度來臨;霈雯拉著葉芸一起到廁所去,待在教室的家洛偷偷將霈雯放在桌上的偶像雜誌拿了過來,不斷地翻動著。


「在哪裡……在哪裡……」家洛像是在找著什麼一般。


最後終於在某個藝人活動專欄上看到了他想要的資料—張學友巡迴演唱會的售票訊息。


家洛拿出隨堂考試紙,按了兩下自動鉛筆、潦草地將雜誌上的訊息給記在上面;最後終於趕在葉芸她們回來教室之前,將雜誌給放回到霈雯的桌上,然後裝做一副沒事的樣子看著書。


「你幹嘛?」回到座位的葉芸,看著一臉正經的家洛,忍不住開口問道。

「什麼幹嘛?」家洛愣了下。

「感覺你有點怪怪的。」

「什麼怪怪的,我就看書啊!預習妳懂不懂?」家洛心虛的反駁著。

「那你知道你課本放反了嗎?」

「……」



陳年的立扇發出吵雜的運轉聲,緩緩來回擺動著,而橫向吹拂的微風將一疊百元鈔票吹得四處飛揚。


家洛盤著腿,雙手交叉抱著胸望著眼前散落在床上的紙鈔跟硬幣;抄著張學友演唱會訊息的隨堂考試紙則攤在一旁,床下一隻綠色豬造型的塑膠存錢筒被分屍成兩半丟在床下。


存錢筒裡面的錢家洛反覆算了三四次,大約是七千多塊,這是阿洛存了一整年的零用錢所剩下來的;他拿起隨堂考試紙,這次演唱會最貴的票價定價則是4200元,更糟糕的是……他沒有存錢的機會,因為開賣日就在明天!


他思考了半晌後,將它摺起來塞進了口袋,走出房間來到走廊的電話前面,撥了通電話。


經過一陣等待之後,電話終於被接起。


「喂,李宏喔?我阿洛啦!」電話那端是家洛的好朋友,綽號李宏的李偉宏。

「阿洛喔,幹嘛啊?」李宏慵懶地回答。

「我問你,我們是不是哥們?」

「不是,再見。」李宏冷冷地說。

「幹,少在那裡,快點啦!」

「你想幹嘛啦!」

「幫我一個忙,我晚點去你家找你!」家洛話講得很快,不給李宏拒絕的機會:「晚餐吃麥當勞好嗎?我請客!就這樣。」


家洛匆匆掛上了電話,連忙奔回房間裡隨意拿了套衣服、再拿個小袋子,把床上散落的幾千塊給全部收好,全部給塞進了書包。



家洛家的電話響起。


「來了、來了!」家洛的母親放下正在洗的餐盤、從廚房走了出來,雙手在圍裙上擦拭著。

「喂?是哪裡找呀?」

「呃,徐媽您好,我是葉芸。」電話的那頭是葉芸的聲音。

「喔……是葉芸啊?怎麼啦?」徐媽親切地問。

「請問家洛在嗎?我要轉達明天學校的事項。」

「他不在耶,他下午好像跟我說要去李偉宏家準備明天的考試餒。」

「嗯?考試?」葉芸聲音聽起來一頭霧水。

「這孩子終於有想到要認真讀書了,真的長大了。」電話這頭的徐媽並沒有聽出來葉芸的疑惑,自顧自的欣慰了起來。

「那……好吧,我再打去李宏他們家好了,謝謝徐媽!」葉芸雖然覺得奇怪,但還是禮貌地謝謝徐媽的告知。


掛上了電話,葉芸左思右想,始終不記得隔天有什麼特別的考試,期中考也才剛過、距離下一次的期中考也還有兩個月的時間,到底家洛要去李宏家讀什麼書?於是她再次拿起了話筒,撥了電話到李宏家。


「喂?」李宏接起了電話。

「李宏,我是葉芸!」她劈頭就問:「家洛在你家嗎?」

「呃……」李宏吞吞吐吐地說。

「怎麼了?」

「他現在不在我家耶。」

「不然徐媽說他跑去你家讀書?」

「讀書?我靠,這麼扯的理由他也說得出來?」李宏笑了兩聲。

「果然去玩的!那他跑去哪裡了?」

「他……他去外面的7-11買東西了啦!」李宏說。

「好吧,那你跟他說,明天英文課的話劇內容要叫他背熟一點啊!他的台詞也才那麼幾句,已經對他很仁慈了!」葉芸無奈地說著:「叫他沒事要早點回家,別讓他媽媽擔心!知道嗎?」

「喔……」

「那就先這樣啦,再見!」葉芸說完便要掛上電話。

「那個……」李宏突然開口。

「幹嘛?」

「嗯……沒事啦,我會再轉告阿洛的,再見啦!」李宏遲疑了一下,說道。


葉芸掛上了電話,回到了房間。


她坐在書桌前,隨意翻著明天英文話劇的台詞背誦著;為了讓家洛的英文學期成績不會太難看而要補考,葉芸特地把吊車尾的他拉進了分組,並添加了比較簡單的角色讓家洛負責演出,只要家洛認真背一下,絕對有辦法過關。


「要是沒有認真背,你就死定了!」葉芸轉著筆,在家洛負責的台詞上作著記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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