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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埔文集-142】憶重慶較場口防空洞窒息大慘案 (黃埔十四期一總隊 工科 王騰)

二十年代,神州大地,猛獅酣睡,散沙飛揚,東亞病夫,舉世皆詳,軍閥四起,各據一方,塗炭人民,年渡饑荒,民不聊生,老友者傾倒路旁,青壯者遠離家鄉,國際列強,虎視眈眈,蜂擁中華,為其所欲,各逞其強,任意割據我炎黃地方,痛哉中華,何時輝煌。

 廿六年是一個不平凡的一年,內憂外患,國事蜩螗。內則軍閥割據,外有列強,尤以日本帝國在華兇狂,橫行霸道,魚肉我人民,侮辱我姐妹,久已懷恨雪恥,食其肉而剝其皮,但是只可怒於心而不能露於形,實在委屈,而莫如何也。國家安危,人人有責,反復回想,吾輩青年,血氣方剛,熱血沸騰,豈肯坐視任人割嚐。乃效班超投軍從戎,毅然棄文學武,投考軍校(工校),以圖報國學技練武抗日,直搗三島,誓雪國仇家恨,以消民憤,此乃我期同學報國效力之時也。

 在此生回憶中印象最深刻的是抗戰期在重慶目睹較場中防空洞窒息慘案情況,茲分介如後:

  1.  重慶較場口防空洞窒息大慘案是民國卅一年五月三日,當日天氣昏暗,太陽無光,此情此景猶如北方風吹黃沙,日帝敵機數百架分批陸續西飛進川。是日九點多鐘即發出空襲警報,直到下午六點多,尚未解除。洞內人多,空氣逐漸稀薄,每個人的呼吸也就逐漸困難了,躲警報的群眾,有的隨身帶了食物,在洞內可以充飢;有些人忍飢等待警報解除回家吃飯。人人急躁不可言狀,無法抑制。在此期間,日本大批飛機分批陸續西飛入川,直來重慶,在此緊急情況下,就造成不可估計的窒息慘案發生了(前後機群約150架,分三批襲渝)
  2.  重慶防司直控川東各縣哨所,武漢敵機動向一目了然,只要起飛向西,即把情報傳到重慶防司,而情報人員了解情況後迅速採取措施,預備或緊急警報等。日本策略採取疲勞連續轟炸,是我們大後方人民時時提心吊膽不得安寧。以軟化大後方人民抗日鬥志。並增強對現政權之憤恨和不滿。
  3.  較場口防空洞完全堅石比較良好,距地平面約5/6公尺,洞門向洞內推而不是向外開,洞的淨寬約2公尺,高2尺左右,一般炸彈沒有問題。洞內如果人少,空氣比較流通,尚稱舒適,但人多了,站起後空氣就有阻塞之可能。這次發生的窒息,就是給我們留下了較好的教訓,預示了今後的警覺。
  4.  洞內躲警報的人大部分是附近居民,空襲警報時甚或全家去洞,家中只留老者看管,因此窒息案發生後,較場口附近住戶大多十室九空,都窒息在洞內,甚或無人收屍。
  5.  在預襲警報時即去洞躲警報,在洞內時間久了,比較疲勞,可至洞外休息活動,但緊急警報時,必須爭先奔向洞內以策安全。這次情況表明,就是在洞外正在休息時,緊急警報突然發出了,敵機臨空,洞內發生衝擠現象,窒息也就隨著發生了。洞內因空氣稀少,呼吸感覺困難,心中難過,拼命向外擠,洞外人因敵機臨空投彈,也就拼命向洞內擠,相互衝撞,不聽指揮,舞比混亂,這樣一搞,空氣根本斷絕,呼吸愈加困難,心中更加難過,因此身上衣服撕得粉碎,全身上下抓的血斑累累,鮮血淋淋,蓬首散髮倒地而亡。兒童無一倖免,空襲解除後,清理洞內現場,其亂如麻,橫三倒四,屍體遍洞,不計其數,事後據現場清理人員敘述,約有數千之多。抬至較場口廣場,讓人認領,但多數沒人去收,才由公家汽車運至朝天門裝船到唐家沱掩埋。

6.   窒息案發生後如何處理下文不知。

7.   當時衛戍司令劉峙,副司令賀國光兼任重慶防空司令,副司令胡伯翰,防空洞工程處 長吳國柄,市長吳國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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