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nny Chew 周兆鴻
Danny Chew 周兆鴻

馬來西亞「北婆羅洲」亞庇人,世新大學傳播管理畢業,現就讀於國立政治大學政治系碩士班,《大馬青年》專欄作家。作品可見《大馬青年》、《中國報》、《星洲日報》、《獨立評論》。 曾任影音工作者、獨立書店員(唐山書店)、議員助理、研究助理。 平常喜歡、攝影、音樂(阿卡貝拉)、旅行、閱讀。曾幸運獲得台灣政大金旋獎(歌唱大賽)重對唱組冠軍,也騎腳踏車橫跨東馬、越南、柬埔寨。 「君子莫大乎與人為善」。

隔離一年,好久不見

有多少留學生,在電話裡頭說出來的「我很好」,背負了多少的辛酸苦累,和看不見的淚水。在電話裡,大家講的可能都不是真話,不管是哪一方,我們都盡力表現出最好的一面,讓對方知道我們都好好的。

去年,有幸接受馬來西亞媒體的採訪,內容關於如何看待大馬的疫情和政局,與自己在臺灣的連結。

「會不會覺得心情很複雜?大馬可能即將進入下一波的MCO(行動管制令),但在臺灣卻可以自由行動?」這是對方問的其中一道問題。

其實,自從2020年2月起,這樣的矛盾心情已開始在心中迴盪至今了。我記得,馬來西亞首相慕尤丁宣佈第一次宵禁的時候,網路上的同鄉都難以適應,無聊起來,反而在網路這個虛擬世界異常熱鬧。那時候的我,在臺灣擔心大馬的疫情狀態是否影響到家人。而這份擔心,不只是擔心是否感染病毒,也擔心家人那本來就不穩定的生意,隨著疫情垮掉。

幸好,家人也在努力,勉強撐過去了。

去年9月,好不容易壓到個位數的確診數字,不幸因為自己的家鄉――沙巴舉辦閃電州選而再次讓全國面對疫情窘境。家人和朋友,都跟原本想回去投票的我,道了一聲:「幸好你沒回沙巴」。

其實,漂泊在外的我們,都無法體會在馬來西亞的家人朋友一年來怎麼面對疫情的衝擊和傷害。但,他們在替我們慶幸的同時,也應該無法理解我們內心的掙扎。

我們也永遠想不到,21世紀的今天,竟會因為自己可以「自由行動」而感到慶幸。

在臺灣,我們曾認為我們可以自由行動,直到2021年疫情爆發,很多的活動也隨之取消或延期。隔離在臺灣,想起那一年沒回的家,顧慮著來回28天的隔離期:除了隔離肺炎,更隔離了夢想與現實之間的盤算,隔離了自己與家人之間能夠擁抱的距離。

我記得去年中秋節,每聽見一次「月圓人團圓」,心就會揪一下。因為我們無法切身感受, 2020年的月圓、冬至,到今年的端午節,在家鄉的你們好不好?

可能不太好。

所以即使我們可以在臺灣自由行動,但心裡也因為馬來西亞,覺得不太好。只有此刻,才可以體會「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的道理。家人以為我們身在異鄉能獨善其身,感到慶幸,但他們可能不知道,我們所追求的種種夢想,努力生活,也是為了讓家人看見我們有成就的一面。

有多少留學生,在電話裡頭說出來的「我很好」,背負了多少的辛酸苦累,和看不見的淚水。在電話裡,大家講的可能都不是真話,不管是哪一方,我們都盡力表現出最好的一面,讓對方知道我們都好好的。

不好的,就留給自己吧。對吧?

旅台的我們啊――我們應當慶幸,可以在經度差不多的馬來西亞與家人無時差。只是,無數個夜深人靜,我們知道,自己還是會想家的。想著那個,當初急著想從中出走,卻不懂珍惜、不夠瞭解的家。

2021年,雖然我們都共同經歷了這一份不美好,我們仍要堅信雨後會有陽光。這場疫情,雖然隔離了我們和家的距離,卻讓彼此的心,更緊密,更珍惜。

「你有沒有什麼要和在馬來西亞的家人朋友們說的?」對方問。

「我們在這裡,會好好照顧自己的。你們也要保重,我們,一定都會好好的。」

(此文章自刊登於 2021/1/25《大馬青年》改編/ 製圖:許婉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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