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地球人：蓝鲸问进（八）

蓝鲸问进

八

林杰·赛森走后，周辉纸羽命令飞船远离了触手之墙，并展开成了载人巡航模式：飞船以中心的主推进系统为核心，将其它舱室向周围展开，变成了质量在中心平衡的六边形形式，然后飞船的辅助推进系统开始横向加速，让飞船旋转了起来。旋转稳定之后，展开后舱室里产生了 0.7G 的重力效果。

周辉纸羽松开了安全椅，走了下来，安全椅则在身后自动折叠进了飞船墙壁之中。「来杯什么？」她问。

蓝鲸问进也离开了安全椅：「咖啡。」

「我以为你更喜欢喝酒。」

「现在可能保持清醒的头脑更好一些。」

周辉纸羽递给他一杯红酒：「这是新梨佳酿。」

蓝鲸问进没有拒绝，接过来小啜了一口。

「现在这个案子不是光靠逻辑就能理解的，也许发昏的大脑才最合适。」周辉纸羽把自己的杯子一饮而尽，然后又倒了一杯。

「喝酒很多时候只能误事。」蓝鲸问进看着手里精致的酒杯，不觉有些懊悔的尴尬。

「你的右手是怎么回事？」周辉纸羽突然问。

「三年前的一场意外。」蓝鲸问进回答说，又啜了一口杯中的红酒，似乎并不打算细说。

「我想听听看。」

蓝鲸问进望着又给自己灌了一杯酒的周辉纸羽，犹豫了一下，说起了自己的故事：「那时候我正在罗贝托·波拉尼奥星的铕矿区调查一个机器人失踪案，在深入矿区调查线索时遇到了塌方。但这无关紧要，因为我当时穿了安全防护服。后来我找到了一个进一步调查的通道，是通过那里的一个地下水层。说来奇怪，或许是因为铕矿的关系，之前人工智能似乎没有发现这个地下水层连接着一个地海，我在那里发现了那个采矿机器人。一开始我以为它已经停机了，没想到在我靠近它的时候它突然启动，我也就这样丢掉了我的手臂。」

「你怎么没有把它接回来，或者培养移植一个新的？」

「那时候我可能也想有些变化，我之前也跟你一样带着一个助理机器人。」

「我知道，你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波奇。」蓝鲸问进说，「你的机器狗叫什么？」它正纹丝不动地固定在飞船的角落里。

「我没给它起名字。」

「为什么？」

「名字会在人心里创造对事物的感情纽带，而我更愿意生活简单一点。」周辉纸羽说，酒精让她的脸变红润起来。

蓝鲸问进一口喝完了剩下的酒，然后把杯子塞进了旁边从飞船「地板」弹出的桌子上。「对于这些触手……」

「再来一杯？」周辉纸羽打断了蓝鲸问进要说的话，而且没等他回答就又给他倒了一杯。

「对于这些触手，我想到了另一种可能性。」蓝鲸问进继续说明他突然而得的想法，仿佛酒精确实能给他带来灵感。「我们看到的部分实际上并非全部。」

「什么意思？」周辉纸羽斜眯着眼睛看着他。

「就像那个地海一样，这个触手的主体结构实际上隐藏了起来。」

「你是说……」周辉纸羽睁大了眼睛。

「我们看到的很可能是某个高维实体在我们所能感知的三维空间的投影。」

周辉纸羽把手里的酒瓶和酒杯都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轻轻敲了敲脑袋，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这似乎一切都解释得通了。」周辉纸羽说，「至少大部分。」

「是的，这种高维存在在另一个维度上绑架了所有地球人，并把他们放进了那些触手胶囊中。那座塔坚不可摧，这些触手毫无引力作用，是因为它们本身只是那种存在在我们这个三维空间的投影，就好像三维物体在二维平面上投下的影子一样，这些影子欠缺一些二维实际物体的性质，但却能与它们进行某些交互。」

「可能的动机呢？」

「诱因很可能是地球人实验的传送门。」蓝鲸问进说，「这可能让地球人意外突入了这种高维存在所处的时空中。」

这时，自由调查联盟的实验调查团队向周辉纸羽发来了初步实验调查的报告：超级计算机比对了这里的星空与星图数据库，认为这里不处在人类已知的可观测宇宙之中，甚至有可能位于另一个平行宇宙之中；最近的太阳系离此处约十七光年，是由一颗红矮星和一颗黄矮星构成的双星系统，该系统有四颗主要行星；胶囊状肿大结构中的人类无法被唤醒，而且一旦脱离触手就会很快脑死亡，原因不明。

蓝鲸问进将这些信息提供给了自己的助理人工智能凯伊，并分享了自己的猜想，然后他让凯伊构思一个有效的验证方案。周辉纸羽也执行了类似的操作。

十几分钟后，凯伊与周辉纸羽的助理人工智能都得到了相同的结论：主动接入触手网络进行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