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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妳/你恰好喜歡他們,我們或許能聊聊。 朵卡萩/馬奎斯/駱以軍/胡淑雯/莫言/胡遷/卡夫卡/海倫‧菲利浦斯/金愛爛/卡佛/陳春成/卡爾維諾/伊格言/辛波絲卡/德里羅/麥克伊旺/米蘭昆德拉/安妮艾諾/霍桑/波赫士

《記憶無非徹底看透的一切》論點修正

在我眼裡,這個題目彷彿是夢境的畫面,輪廓模糊,可是真實性不容置疑。圖書館裡,學生在努力啃書,肥胖的館員兜著一個查圖書目錄的女孩打轉,我的論文題目甚至比這些人都來得真實。我心領神會,那是一種不待言語的知性。

昨日讀書會時,有一人對下列兩段如何理解提出了疑問,這兩段中其中一段在我上篇有提到一些看法,但就在這位仁兄提出這個問題不久,我馬上意識到之前的理解有誤,並在讀書會上談到了新的理解。這一段我上次讀書會結束後有與其他與會人談過一些階級的看法,對方也在發言時更深化了上次的論點,但我意識到新的理解勢必更有説服力,也更令我興奮。如今我先在此摘抄這兩段,再簡略陳述一下新的想法。

我回到盧昂。那是個冷冽、陽光普照的二月天。我返回的世界,似乎不再是同一個世界。行人的臉、汽車、大學餐廳桌上的托盤,我眼中的一切似乎都蘊涵著象徵意義。但因為多得無可勝數,我只攫取了其中一樣。一邊是蘊涵太多意義的某些人、某些事物;另一邊,則是毫無意義的語句和字彙。我的神智無比清明,日夜如一,那是語言無法描述的狀態。我睡得很淺,我肯定自己一直是醒著的。白白小小的人兒飄浮在我眼前,就像朱勒·凡爾納的作品裡,被丟到外太空的狗骨頭,跟著太空人飄來盪去。
我到圖書館念書,準備十二月中旬起就不曾再碰的論文。閱讀變成耗時的大工程,我覺得自己像在破解艱澀的密碼。我的論文題目是超現實主義文學中的女人,整體概念似乎清晰明白,可是我沒法將它分解為一個又一個的觀點,條理分明地陳述。在我眼裡,這個題目彷彿是夢境的畫面,輪廓模糊,可是真實性不容置疑。圖書館裡,學生在努力啃書,肥胖的館員兜著一個查圖書目錄的女孩打轉,我的論文題目甚至比這些人都來得真實。我心領神會,那是一種不待言語的知性。

上次在理解第一段時,我將「一邊是蘊涵太多意義的某些人、某些事物;另一邊,則是毫無意義的語句和字彙」這一句拆分為對立的兩邊,且敘事者在兩邊似乎搖擺不定。但更好的理解是,這其實說的是同一件事,就像《小徑分岔的花園》裡說的迷宮與小說是同一回事一樣。這兩邊,指的都是眼前的世界,然而世界被一分為二,一邊是充滿了意義的人事物,另一邊是語句,反過來說,這兩者本是統一的(如同聖經中的起源),但敘事者的墮胎經歷使她發現了過往學習的知識階層的語詞實則是詞不達意的,是失真的,如同前文提到超現實主義文學中的女人形象(男人與宇宙間的潤滑劑)是失真的一樣。敘事者的世界被一分為二,那些人事物失語了,所以敘事者必須找到新的語詞才能抓住他們。這也就跟第二段最後的「一種不待言語的知性」做到了對應。以這個理解看第二段就很清晰,超現實主義文學中的女人這個論文題目,敘事者曾經駕輕就熟,如今發現了過去那種語言的虛假飄浮,所以她處於知道要說什麼,卻無法述說的狀態。那種「分解為一個又一個觀點」的方式,或許是錯誤的,如大膽猜想,甚至是一種男性思維。也因此,這個論文題目才會比現場的學生們都更真實,因為他們仍舊活在虛假的語言裡而不自知。這當然可以跟我之前關於知識語言和階級的看法有連結,但我選擇暫且懸置。

主講人的看法大體是,敘事者遭受了精神衝擊,而迷迷糊糊,充滿了象徵的世界是令人痛苦的,因為人無法活在一個充滿意義的世界(或許也可說一個不再貼地的世界)。我以這種觀點延伸理解,人只能活在一個無意識遠大於意識的世界,一個大多情況下無需理解的自動化世界(也就是無意義的世界),雖然多少與我之前的看法有點連結,但這個觀點無法說服我。

另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是我在洗澡時終於想到了小說的結尾。上次盛浩偉的課佈置了一個作業,把科塔薩爾一篇小說的結尾挖掉,讓我們試著補寫結局。這個作業非常有趣,也非常困難,因為在通讀兩遍小說後(當然沒有結尾),小說斷裂的地方似乎就是個不錯的尾聲(一個可接受但也理所當然的結尾)。既然後面又加了一段,則此段必定是某種程度的翻轉,同時又是前面文本的延伸。細究,則只能試著找出文本的一些動作慣性,如角色們一直在做的事情,如何在結尾得到延續的同時又出人意料。這些動作慣性分別為寫信、演戲、喪禮、謊言等等。洗澡時我靈光一閃,必定是演戲了,在不必要演戲的當下,因為慣性而持續演戲,才能顯露出故事的荒謬感。我有預感這個猜測必定正中紅心,信心滿滿,卻也不怎麼確定,或許錯了也不好說,但至少以目前的幾個想法看來,是最高明的選項。最晚明天我就得下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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