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私の部屋,世界、歷史、人的万華鏡。

有歷史的世界是幸福的,否則風花雪月僅是虛無飄渺。流逝的時光,點滴拾遺,於悄然偶遇的空間現場,是悲歡離合,也是千古風流。在社畜禁錮裡掙扎如我,寫作是窗口也是救贖,手中的經緯,指引我向烏托邦邁進。

不朽的存在,巴哈~

不少專業樂評或發燒友都會私下評論道,韓德爾的音樂,真的很好聽,可是僅只於吃飯、聚會的時候;但巴哈的音樂,不能算是好聽,卻是一種擁有不論在什麼時候聆賞都會令人感動的魔力。更甚者,一種單純發自內心的感觸,有些樂迷還形容,巴哈的音樂,沒有其他的,就只有一種極為深邃、難以捉摸的魅力,越聽越著迷,聽到後來,歌單裡唯有巴哈一人。
「一切音樂的最終目的,無非是榮耀上帝。如果沒有觀察到這一點,就不算音樂,只聽見如惡魔般的喧囂。」

「音樂之父」,巴哈(Johann Sebastian Bach,1685-1750),3月21日知名壽星。

仰望星空,璀璨銀河,時序緩緩進入了牡羊宮(Aries),對古埃及天文學家而言,意味著春分來臨,植物破土而出之形,更是「太陽(創造主神)」重生之象。然對於巴哈,這位熱情洋溢的音樂工作者,後輩所推崇永垂不朽的「巴洛克」(Baroque)藝文教育家來說,他的降生代表著古典音樂的奠基跟扎根,甚至成為西方文明史上影響力最為深遠的作曲家之一…

從受難日禮拜堂的會眾獻詩,直到夜店DJ刮盤時所使用的混音大碟,作為家族第五代音樂人的他,巴哈的音樂今日可說是無遠弗屆、改編版本多如繁星,但出生於神聖羅馬帝國艾森赫納(Eisenach,今德國中部),家裡的老么(排行第八),巴哈可不像meme梗圖裡那笑開懷的「八個哈」(!)…十歲喪父,母親更於前一年先走一步,巴哈主要是由擔任管風琴老師的長兄扶養長大。到了西元1700年時,隨著兄長家中人丁增加,不願繼續勞煩哥哥的他,決定自力更生,動身來到了200哩之外的呂納堡(Lüneburg)…

巴哈以天生的好歌喉,順利進入了教會附屬的拉丁語學校,並參與音樂服事(教會詩班)的行列,同時兼差擔任婚喪喜慶上的駐唱歌手,與假日市集上的街頭藝人,但他不忘持續學習,除了收集不少神學著作,供閒暇時閱讀、進修外,更潛心研究當時「大學長」所留下的「聖詠」(Choral)…誰?馬丁‧路德(Martin Luther)

西元1705年,「弱冠」的二十年少,巴哈再次前往異地服務,或許體內流有牡羊男不服輸的血氣方剛吧?除了對小鎮詩班的素質不高而感到惱怒外,居然還與巴松管樂手爆發了肢體衝突(!)而被登載在法院的史籍紀錄中;

另一方面,他在虛心求教作曲前輩後,選擇於主日敬拜時使用了較為花俏的裝飾音與和弦,看似「迷惑」了習慣傳統吟詠的信眾們,進而遭到教會有權柄者的警告!當時的巴哈,五個字:「龍非池中物」,琴藝造詣儼然超越當世代既有水平,藝術涵養更非俗夫與之匹敵,然創新的詮釋風格卻一舉惹火了墨守成規的「虔敬主義」派人士!

禮拜歸禮拜、音樂歸音樂,孤獨如他,在充滿敵意、仇視的汙衊聲中,巴哈的音樂被「霸凌」,莫名地遭戴上幾近野蠻的「世俗化」帽子。

西元十八世紀一零年代中葉,巴哈輾轉來到了威瑪(Weimar),在此遇上了生命中的第一個貴人,也就是駐地的執政官公爵恩斯特(William Ernest, Duke of Saxe-Weimar),透過薪餉的一夜翻倍,加上開明的譜曲風格自由下,他的管風琴音樂越見成熟、高明,也擠身歐洲最具盛名的管風琴演奏家和作曲家之林。而他也親自培訓專業的樂隊和歌手,建立起小規模且訓練有素的巴洛克室內樂團。

「他(巴哈)的雙腳彷彿長了翅膀般在(管風琴)腳踏板上飛馳,強而有力的音符如雷似的響徹整個教堂;太子(日後的普魯士王威廉一世)對巴哈的神技讚嘆不已,一曲既畢,餘音繞梁之際,便脫下指上所戴著的寶石戒指,無條件送給巴哈。」

,是傳說,也是傳奇,當時的音樂會感想是這樣寫的。

幾年之後,為謀求更好的發展機會,巴哈拾起行囊再次啟程,來到科騰(Köthen),擔任樂團指揮(Kapellmeister)。在這個備受市民與官僚們禮遇的城市,巴哈享有相當於高級官員的俸祿,和真正適才適所,本身也通曉樂器的長官(利奧波德王子),更有一群合作無間的音樂事工。

此外,喜欣看見自己快10歲的長子威廉(Wilhelm Friedemann Bach)可望繼承家族衣缽,成為家庭第六代音樂人,巴哈也於此地完成了教育下一代的啟蒙小冊《Klavierbüchlein für Wilhelm Friedemann Bach》,更留下了經典的《平均律鍵盤曲集》(Das Wohltemperierte Klavier,此為第一卷,24首)和《布蘭登堡協奏曲》(Brandenburgische Konzerte)等作品…

西元1723年,38歲的巴哈抵達萊比錫(Leipzig),面臨部分官員質疑其學經歷薄弱的糾葛中,他以音樂總監之姿,擔負城內四所主要教堂的專責音樂事務,但卻也得忍受萊城濃厚商業氣息之下,對於音樂演出的高度容忍性(註:萊比錫城當年是個自治商業城市,沒有專業的宮廷樂師。所謂城市樂師其實只是由一群業餘人士組成的樂手,稱不上多有水準),還有較科騰不佳的「薪」情;

幾年過去,巴哈與市政府之間的抗爭(對峙?)仍持續進行著,西元1730年5月,當局要求他補足能取得獎學金學生的空缺名單,巴哈面試了多位應徵者後,謹慎寫下了一份專業評估的人資報告,但沒想到,後來市府公布的通過者竟與巴哈所推薦的人選出入頗大,顯然高位者已忽視巴哈的專業且寶貴意見!

西元1736年11月,經過了一番苦心又勞神的斡旋,巴哈終於取得「波蘭皇家及薩克森選侯宮廷作曲家」的正式頭銜,終於可以用來制衡萊比錫對他音樂實力的存疑,但也在同一時間,巴哈卻也承受了新的壓力:在主事者更替和大環境變遷下,新任萊比錫大學校長厄內斯提(Johann August Ernesti)對於音樂藝術與藝文教育的排斥,尤以在加重當代學科,意圖減少古典及神學課程比重的思維底下,校長更大膽斷言,認為巴哈所主理的音樂課程已經落伍…不符合時代潮流。

是的,隨著歐洲大陸「啟蒙運動」(Enlightenment)和天主(跟基督)教會固有威權的各自興起和失落,典雅、有秩序、規律的「巴洛克」風格也持續受到了新潮派後輩作曲家們的嚴厲抨擊,而步入中年的巴哈,在樂曲創作與音樂教學上,也緩緩產生前所未有的質變,將研究和譜曲重心回歸器樂,並開始重視自己出版的作品集;

西元1740年起,上帝所賜人生旅程最後的十年,巴哈不減年少時熱情、積極的動力,決心將筆下器樂曲式發揚至更趨於邏輯化和深入,不只花費時間修訂過去譜寫的作品,更用心改編、擴增前輩音樂家所留下來的諸多音樂成果。

數算巴哈職涯末期的傳世偉構,當之無愧者,首推《賦格的藝術》(Die Kunst der Fuge,BMV 1080),這部可能草擬於西元1740年,未指定樂器的未竟瀝血之作,被音樂研究者認為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偉大作品,在一部音樂作品中,極盡可能的去深度發掘複音音樂對位法的所有可能。

西元1749年,巴哈已患有糖尿病,更受白內障所苦,視力可能更已接近全盲,雖然英國名醫兩次為其進行眼部手術,但隔年的7月28日,當時「神童」莫札特尚未出生(1756),「交響樂之父」海頓也才剛滿18歲(1732),一生算來漂泊,但始終不減真摯創作之情的宮廷樂師兼管風琴家,巴哈,可能肇因於糖尿病所引發的二度中風,悄然別世在萊城,享壽65歲。


可帶些遺憾或無情地,萊城議會對巴哈的死居然顯得無動於衷,給予故人的評價也極為普通。沒有留下任何遺囑的巴哈,遺產歷經爭執與激辯後,可能由九名在世子女與遺孀安娜(Anna Magdalena Bach)均分,但議會似乎有意攔阻給付給遺孀的救濟金…安娜最終仰賴慈善撫慰金,以及來自於巴哈三子(Carl Philipp Emanuel Bach)的協助,從此在貧民救濟院度過餘生,直到西元1760年2月逝世。

有點心酸吧?

回顧巴哈的樂師人生,一共待過九個城市,一輩子沒離開國門(日耳曼、神聖羅馬帝國),前後兩段婚姻,總計多達20名(其中10名夭折)婚生子女需要照顧,就我們後人的角度來看,無論再怎麼努力,巴哈,想當然耳,絕對不是一個光靠作曲、賣譜就能夠發大財的音樂人…

更加殘酷(不公平?)的是,對照跟巴哈同一年(1685)來到世間的老鄉,終生不愁吃穿,活躍、周旋於貴族世家的韓德爾(Georg Friedrich Händel),不只享盡榮華,更被奉為國王殿前貴賓。兩人雖然都是赫赫有名的作曲家,但巴哈在他所處的年代,不是想像中光芒四射、通告滿檔的「網紅」,反倒像是一個默默耕耘、盡忠職守的基層公務員,而且還沒有充裕退休金的完整保障。

論現實生活,音樂人巴哈不好當,也沒機遇得以變成貴族寵愛的仕卿,可是對作曲的堅持,他卻一時一刻都沒有放棄,終其一生,將無數心血投注於融會貫通前人技法,整理讓其盡善完備,更以後人無法超越,難以想像的對位法技術,讓音樂昇華為無法言喻的藝術巔峰。即便晚年失明,病榻前的巴哈,依然繼續從事作曲的工作,直到離開人間。

或許對他而言,上帝之外,音樂就是他的信仰,然此一信仰,其實正是來自於上帝的恩典!


好友們您知道嗎?

在巴哈辭世後的約莫60年間,他的各項作品其實並未受後代音樂家們所重視、推崇,並在當時主流音樂圈的刻意忽略下,「淪落」到僅被拿來做為音樂系學生的練習曲而已,更不用說個人的歷史評價已遠遠落在韓德爾之後。

直到西元1805年,德國知名音樂家與指揮家孟德爾頌(Felix Mendelssohn,1809-1847)的父親,也就是銀行家亞伯拉罕(Abraham Mendelssohn),出面購買了大量巴哈作品手稿(多數來自於C.P.E. 巴哈),並將其捐贈給柏林聲樂學院後,才萬幸有效保存了巴哈的音樂精華;

又到了西元1829年3月11日,孟德爾頌以自己的專業和睿智,重新體悟出巴哈音符裡的精髓與意涵,因此力排眾議,決定演出早已鎖在圖書館檔案室,塵封許久的巴哈宗教清唱劇《馬太受難曲》(Matthäuspassion,BWV 244)...

原本一場不被眾人看好的宗教音樂會,往昔如「歌劇般」的音樂特質而受到基督新教虔信主義會眾和萊比錫市民所敵視的《馬太受難曲》,以《新約聖經‧馬太福音》第26、27章為歌詞,共有「最後的晚餐」、「耶穌之死」共 68 首曲子所組成的大型宗教樂曲,三個小時的演出,落幕之後竟大大震驚了整個歐陸樂壇!

從地極到海角,許多樂評都難以置信,宛若聖詠天籟般,深刻刺進人們心底深處的偉大傑作,會是早已被人遺忘的巴哈所作!

因《馬太受難曲》而在樂壇「復活」的巴哈,音樂大師的地位也隨之被確立起來,成為西方樂壇發展史中最具代表性的奠基石。直至西元二十世紀,透過各音樂流派的競合與反轉,全新的古典音樂發展趨勢「新古典音樂主義」崛起,巴哈的音樂地位再次被不少作曲家給提升,此時期的不少音樂家們乾脆自稱是巴哈的「信徒」。

「Bei einer andächtigen Musik ist allezeit Gott mit seiner Gnaden Gegenwart.(Where there is devotional music, God with his grace is always present.)」

最後,要提醒各位好友的是,在某些史籍資料裡,大家會看到巴哈的生日不是3月21日,而是「3月31日」…那是因為新舊曆法的換算所致,在他生存的時代,生日是3月21日喔。


尾聲:

不少專業樂評或發燒友都會私下評論道,韓德爾的音樂,真的很好聽,可是僅只於吃飯、聚會的時候;但巴哈的音樂,不能算是好聽,卻是一種擁有不論在什麼時候聆賞都會令人感動的魔力。

更甚者,一種單純發自內心的感觸,有些樂迷還形容,巴哈的音樂,沒有其他的,就只有一種極為深邃、難以捉摸的魅力,越聽越著迷,聽到後來,歌單裡唯有巴哈一人。

何時聽巴哈?

告別式、被隔離、想不開、怒火攻心、溫習功課、無所事事,喝酒、喝茶…巴哈,Johann Sebastian Bach,他,一直在等著你。


圖文來源、一併致謝:

https://en.wikipedia.org/wiki/Johann_Sebastian_Bach

https://en.wikipedia.org/wiki/St_Matthew_Passion

https://www.dw.com/en/tracing-bachs-footsteps/a-15720708

https://www.classicfm.com/composers/bach/st-thomas-leipzig-window-attack/

CC BY-NC-ND 2.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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