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偉文與「約櫃」

如無意外，薛凱琪的新歌《月台上碰面》，是黃偉文的作品中第三次提及「約櫃」一詞：「唯求在最好一息間停低/共你輕描淡掃/不要互鬥痴迷/不想背沈重約櫃」。

歌曲描述了月台上的一個「無偷情」故事——雙方互有好感，夜夜於月台對望，卻始終無人跨出越軌那一步。自以為是的默契與靈犀帶來不甘，情愫又被責任感與約誓反覆壓制，始於月台，也卻止步於月台。

第一段副歌的末尾處，Wyman已經點明，二人「不想背沈重約櫃」，這裡的「約櫃」，對應歌詞中「做髮妻」的終身承諾，或「同床一醒更陌生」的一夜歡愉——原來無論糾葛是長是短，都會成為情感的牽絆，貪心後生命的走向無法預測，只好克制得像「彼此那影迷」，但內心演的是什麼戲，結局是喜或悲，就再不會有人知曉。

「約」是指上帝跟以色列人所訂立的契約，而約櫃就是放置了上帝與以色列人所立的契約的櫃子，具有十分重要的宗教意義。在李克勤2013年推出的歌曲《紙牌屋》中，黃偉文也用到「約櫃」一詞：一對對愛人，在搖搖欲墜的紙牌屋中不堪前行，卻還有這一首歌提醒：「人人已放下伴侶再換下位/統統也親手打破約櫃/你看著有無突然慚愧」——因不想背負而選擇打破，太多人不懂得如何處置從前建立的這份美好，只好一鋪清袋，親手毀掉這一切。

年年歲歲慢慢砌出的紙牌屋，抵得過月台上那一眼甜蜜對望嗎？這個問題，黃偉文早在1998年古巨基的《永遠永遠》中就已給出答案：「多麼結實的關係/回頭像摔破約櫃碎得多徹底」。誰人用一切發誓，也將失去一切——情人的間隙永遠深不見底，許多東西悄無聲息地碎裂，回頭才發現只有愛得節制，才能規避晚節不繼；只有從未發過約誓，才能好好自我保護。

在這些歌詞中，約櫃總以「累贅」形象出現，難以背負又易於破碎，橫亙在每一對愛侶之間，只可選擇保衛或盡毀。而該詞的出處《聖經》預告，終有一天約櫃會不再存在，上帝的子民也不會想念它。情長氣短，當生命中的約櫃去向不明、不復存在之際，你又是否會念及舊情，後悔未曾好好留住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