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塔尔耶姆
希塔尔耶姆

我不是反社会。

谈恶

中国的有些小说太猎奇了,说他是批判现实主义吧,笔触太粗砺了,根本没有那类小说的严谨,说他师法马尔克斯吧?又没那种诗幻的想像,总之吧,这种小说挺有意思,以主义之名把小说内在肌理的缺陷全都掩盖了,是比较取巧的,虽然文风挺流畅,画面感十足,不过,看看就扔一旁了,经不起咀嚼。这种透过哈哈镜的视角来折映历史好像蛮有趣的,怪诞的苦难接踵而至,但作家显然没剖析出这个苦难的原因是什么,一贯避重就轻描述的无非情节化的浮表,有趣的是上一代作家那种男性化的痞子味,对阳刚雄性的膜拜表现在讴歌土匪上:无疑,这种膜拜力量的禀征是值得商榷的。


有位哲人对力量这一主题进行了深入探讨,人的趋恶性使人膜拜力量,而力量石化了施虐者与受虐者的灵魂:二者都趋向畸变——手段便被当成了目的,这种反客为主在以往已经显现了,当下疯狂的生产对底层的压榨无非是以前的变调,这种主奴双方力量的转换和人性的畸变是很好的悲剧主题,伦理学的善恶伦理和天平如出一辙,遵循的还是稳定的刻度,人的趋恶性使个体对力量膜拜的五体投地,但力量是盲目的,它会涝灾般将人吞噬,像那《白丝带》的缄默,幽荡的泛音在对恶和暴力的暗暗塑形中透露出一个神秘的法则:趋恶者会被更大的恶所吞噬,连残渣都不留,因为恶里面有爆破的因子,中国的古典文化是审美性的文本,理念是虚无的,而西方现代小说对伦理的执念是一以贯之,而中国当代小说的问题是两者都残缺了,要审美没审美,有缄默的沉思吗?也没有。




苦难的背后都是恶,对这种恶你反抗成功了,有时候会产生这种情况:多年的媳妇终于熬成婆了,你变得心机深沉、极为麻木,恶成了瘟疫,四散漫延,你也无比市侩,一下被感染了,能做的无非把这恶心延展下去,而对苦难逆来顺受,人又奴性十足变得极为秽目。苦难并不值得膜拜,毋宁说它是揭示某种存在的中介,中国作家显然本末倒置了,没有绵延的伸入,太过点到为止了,他历经一切,但这资源由于心智的缺陷心灵的狭隘没运用好。中国为什么那么多苦难?还是那句话:苦难的背后都是人性的缺陷,你要么身为弱者对强者的攻讦无法防备,这种苦难突降而下,鞭掼在弱者身上踡缩成痛苦的晶体,弱者只能将延展的痛苦咽进肚子,他无法发泄,无法将这口痰啐在强者的脸上,他为自身的受苦承受着双层的羞辱,既有无法自卫的耻感又有无法逃避的窘迫,伦理的平衡展现在施者的暴虐和弱者的无能为力上,天平的一端是麻木的暴力,另一端是无能为力的痛苦,痛苦作为一种平衡实现了自身,在这个父权社会这种强弱的关系其类别是广泛的,而这片土壤每个人追求的都是成为强者,但主奴的转换是微妙的,它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当弱者突然成为强者,一朝得势了,面目就变了,主奴的关系在颠倒中还是统一的,如传统中的阴阳法则,我们的作家成不了卡夫卡、福克纳、布罗茨基,因为这个功利社会艺术家做不到淡漠的超脱,关注不了永恒的问题:恶的伦理法则,一个个没大师的料却摆起大师的谱了,那些突然觉得力量像盲目的神祗一下不在自己身边的人,就只能喟叹了,由强变弱的人只能惘然的顿悟,一下变的虚无了,像《红楼梦》中的主人公一样消极厌世,我们看到那本书的后面表现的是虚无的执迷,而前面便是被造物崇拜的恋物癖,这部书的转变饶有意趣,完全是中国人特有的心灵史。我们这个族类以前有很多苦难,但我们受了很多苦却不知因何受苦,摄因机制紊乱了,糊里糊涂的看不明白,有位哲人说过这句话:伦理遵循的还是严苛的数学法则,这说法挺新奇,但事实就这样。




有一个天平是盲目的,但它是存在的——而神圣必然是目盲的,因为废黜了感官,你才能获得幽微的暗者,那真相——无悲无喜,有些慵懒的倦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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