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木
藍木

嗨嗨,你可以叫我木頭,喜歡漂流在塞滿詩的空間,一邊啃食滿滿的幻想一邊嚕貓是目前的人生目標。

失去河流


耳語探問生命

枯槁的河畔

老菸驀地斷氣

一地灰燼

皆來自你,但也並不

我無法在呼吸時

成為你的氧氣


持續膨脹、腫大

毫無任何受接的跡象

河的憔悴襤褸

深淺不一的足印


晚空為煙花爆炸

我們替死亡具象

靜慢地滂沱

相擁時視線迷茫

成為河流



「我太糟糕了,會連累你。」昏黃低垂的河畔,分不清是河水抑或淚水混濁的腥味中,他心不在焉地叼著菸,遠目眺望。


「又沒差,我就跟你一起糟糕啊。」她的聲音理所當然到像在撫慰幼兒園孩子無謂的煩惱,那雙聚焦於不緩不急、毫無特色可言的水中的視線一直凝視著他。


「那怎麼可以!」一時激動到亂了呼吸,他給內臟裡的懦弱狠狠地嗆住,不知所措地像失禁在褲襠裡的幼童,癱坐在原地等待著、期待著,有個聲音給與啟示,誰都好,只要來源並非自己。


「為啥不?」她伸手抽掉他雙唇間軟弱無力的殘障,深刻卻又隨性地吻上,「兩個人一起頹廢,總比獨自哭泣好。」


他呆滯地瞪視她嘴裡呼出的氧氣,突然領悟一種純粹的美好、正向的死亡。


夢醒,這是夢嗎?他一直尋找解答,更不如說是那條河流。殊不知無論嫵媚的長水、滾滾泥流;廣袤流域,或枯槁斷河,無一能完整重現印象中那恰到好處的美。也許在某個剎那、一個回首,偶然瞥見了一塊與她的一部分極其相似的碎片,定睛尋望卻全歸於無。


漫長而永無止境的追尋幾乎令他發瘋,幾乎妥協於駭人的陽光、沉重的生命虛無。有無數次以為嗅到了蛛絲馬跡,流完鼻涕後他仍然活著。


就在最接近生活的那刻,雨水輕盈地彷彿沒有重量,卻撞翻他一身褥瘡。睽違已久的熟悉氣息替換腦海,乃至流入血肉;他就是河,而這一刻放棄呼吸,竟是真正的呼吸。


「終於醒啦?」懵懂地睜開眼皮,毫無光害的夜色柔軟地環繞他,黑暗中,他知道她就在身旁。無須摸索、無須確認,純潔無辜的蛇緊緊纏繞著彼此,猛烈地啃咬著對方的舌,甚至於口腔裡一絲一毫殘餘的菸味都不留活口。正當鐵釘沉沉的釘死與外界相連的最後縫隙,享受於那笨拙而歪斜的撞擊,他們依偎著笑得合不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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