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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忙的前交流生

西班牙老菸槍

那天我和朋友們相約在馬德里市中心的麥當勞見面,擁抱、親吻、寒暄幾句後,我們四人前去買外賣。我和來自美國的大男孩平排走著,仔細看到他麻利地從背包拿出袋裝煙草、取出一點、放到捲紙裡、沾點唾液、將煙草擺工整、把煙捲起來的一連串動作,順暢得像本地青年(西班牙的年輕人很喜歡吸煙,無奈盒裝煙比較貴,他們通常都會買袋裝煙草再自製香煙)。

我說:「你怎麼也開始吸煙了?」

他說:「大家也吸,那我也吸好了。生活很苦,偶爾放鬆放鬆也好。」

他很聰明,想很多,關心時弊,有自己的看法。他只有16歲,卻是個長期病患,每天要往自己的膝蓋打針,好讓自己的免疫系統不要攻擊自己的身體,不然他連動一動手指頭都會痛入骨髓。他也是個同志,在華盛頓街頭親吻男友,會被途人喝罵。

但他也用了媽媽為他存的大學學費來交流,每天都和朋友出來玩,會吸大麻、會喝得爛醉。

他的生活,很苦嗎?

我在香港的學校給所有人都派了一份問卷,來看看有沒有人需要情緒上的支援,有沒有人需要社工和老師的開導。我的同學跟我說,老師收到她的問卷後,緊張得問她需不需要看心理醫生,有沒有吃藥。我們倆都有點訝異,因為像我同學這種程度的憂鬱,幾乎都會出現在我認識的每個人身上,若她也要去看醫生去吃藥,我的其他朋友不就要去住院了嗎?

我們也不過是因為考試考爛了而大哭;不過是覺得世界不公平,感覺無力;不過是為未來發展想得焦頭爛額;不過是偶爾失眠,躺在被窩裡回想那再一次失敗的青春戀愛。

我們還是照樣起床,上學,和朋友談笑。

我們的生活,很苦嗎?

夜夜笙歌還是默默流淚,每個人面對痛苦的方式都不一樣,抗壓的能力也都不同。我不可能完全明白其他人的困境。我只是覺得,能不依賴行山杖走過那一段低谷,肯定更有腳力爬上高山,不會走得喘不過氣來。

我們就約在Gran Via的麥當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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