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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譯」續—日本古典文學

白晝望春雨,台盤所(御膳處)仕女竊竊私語,「蓋宰相中將至矣,其熏香異於常人。」果然。至中宮帳前,中將道:

「昨夜侍奉父君,今晨即參,取中宮大人手埋東廂紅梅樹下熏香奉之,聊慰徒然。」言畢,獻一樹枝,意趣不凡,枝上附二銀壺。中納言君承之入帳,又備香爐,年幼仕女紛紛試香不提。中宮稍覽,歇於帳旁御座之上。中宮著紅梅裳,翠雲盈盈。中將與眾仕女閑話宴宴。

一仕女名中將君,言「試香有感,憶起昔日軼事。」席中年稍長者,有宰相君,笑道:「何事,倒講來與中宮解乏。」亦笑,「然,續我後話可好?」


「不知何處貴人,與人暗傳尺素,不時產下嬰孩來,眉目秀麗,貴人心生憐意,奈何正室嚴厲有加,遂斷絕來往。此孩兒不忘父君,日漸思戀,貴人不忍,時時攜至家中,生母亦不拒。隔時日再訪,孩兒寂落,覺父君來訪稀奇。貴人亦疼愛孩兒,目視手撫而不足。然因事不能久留,出門見孩兒思戀狀,駐足不能前,稍頓,云,'那我就...' 欲將孩兒抱走,生母含淚目送,手摩身前香爐,詠道:

甚至孩兒都思慕生父離家而去,留我獨自一人堪比香灰,因思戀而身心俱焚

屏風後貴人聽此句,心中亦苦,遂不成行。」


聽罷,眾人皆云,「蓋心中痛苦非凡。」中將君道:「定不凡也。」再問貴人詳細,則笑而不語。

「誰人續之?中納言君請罷。」

「實乃遙遠而不可捉摸的軼事啊,那我就講時事一則罷。」


去歲秋日,至清水(寺)修行,旁有一廂房,僅以屏風圍成,其中香氣頗有意趣,但人跡罕見,時時聞啜泣聲,不禁四下打聽。下山前夕,風疾葉亂,瀑布處落葉紛紛,廂房前紅錦滿地,靠鄰間屏風,遠眺風景,思緒翩翩,忽聞細聲:

厭倦塵俗,卻無任何辦法,葉無心憂,卻能隨風散去,實在令人艷羨

偶然聽得,心中亦有所感,本應返歌「若化作那風前落葉(倒也不再為煩惱而困)」但終有所顧慮,不能答。中將君道:「本以為你定要作歌回贈,若真如此,這顧慮著實可惜。次者何人?少將君請罷。」


「不如二位長之。」

「伯母曾於東山一帶修行,我亦一同前往,庵主尼君處,似有許多高貴之人,有意隱其身份,但因舉止高雅,可察絕非凡人,於是心生好奇,捅破障子紙窺視。但見彼側陳設華麗,竹簾紗帳具備。法師二三人,端坐於前,見之忘俗。帳中一人,姿容清麗,伏於帳上,喚法師上前,細細語。雖不曾聽辯分明,只知有削髮皈依之心,其聲切切然,又聽得一聲 '那...' ,帳開,綠雲結環,以櫛盒承之,尺有餘,光艷可鑒。旁有一人,年稍幼,若十四五,烏髮四五寸許。身著薄紫衣,黻黼細緻,又披正紅外衣。以袖蔽面,泣涕漣漣,蓋其胞妹也。又少者二三人,衣薄紫裳,皆啜泣不已。其旁並無乳母奉仕,心覺不忍,於扇端詠之:

不知削髮緣由,更不知身世如何,但仍為動容,沾濕衣袖

使女童贈之,少時女童持返信來,似年幼者書,其跡雅麗,望之生愧。」


會御駕親臨,少將君混入人群,不得其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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